夜芳菲冷笑着眉目之間一股堅定的自信,帶着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之感,輕蔑地看着遲桑,搖頭道:“你只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蠻夫而已,就爲了一條陳舊的聖訓,把自己的部落搞得支離破碎,你自問是個合格的領主麼?”她扭頭朝着婭瑪使可個眼色,示意她把默崖扶過來。
不等婭瑪動身,遲桑身後四個武士早已經凌空而起,朝着默崖竄去。牛皮製成的繩索,將默崖捆了個結實,拖到遲桑的身後。
婭瑪慘呼一聲:“達達。”身子一軟,慢慢地跪到地上。她怎麼也想不到,就因爲自己一時心動與任性,便將自己的家族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默崖雙目圓瞪,朝着婭瑪厲聲道:“你給我起來,縱然是死,也要站着死。”
默崖的話剛說完,遲桑發出一聲尖銳的狂笑。朝着夜芳菲,道:“小姑娘,本王早就說過了,冷流世根本就不會去搬救兵的。”說着,朝着婭瑪獰笑,道:“因爲,他捨不得你。”
隨着遲桑高高舉起的手指,朝着草原的方向指去。
夜芳菲臉色一變,扭頭朝遲桑手指的方向看去。忽地,身子一震,臉上瞬間瀰漫出一層憤怒的深紅。
只見一匹快馬朝着部落的方向快速地跑來,那馬上銀色的身影,顯得瘦小而單薄。
夜芳菲咬着嘴脣,雙目之中射出兩道冰冷的寒光,厲聲道:“冷流世,你果然是頭蠢豬。”
她怎麼也想不到冷流世真的放心不下她們,竟然真的返回來了。
烏黑強壯的戰馬,在刑臺前面停下。那戰馬經過長時間激烈的奔跑,鼻孔中噴着濃濃的粗氣,馬嘴邊瀰漫着一層白色的泡沫。
夜芳菲仰天發出一聲無奈的輕嘆,猛地一跺腳,發出一聲怒吼:“冷流世,你這個蠢豬,你果然比豬還蠢。”他真的不該回來,若是他不回來。縱是不搬來救兵,那女真部落心存顧慮,斷然不敢下殺手。哪怕拖延時間,也還有生存的機會。
可是此時,若是女真部落的族人奮起殺來,那千百個高手,縱是他冷流世有三頭六臂,也無法全身而退。
淚水,慢慢地流過婭瑪那蒼白無血的臉。雙目之中那絲絕望,忽地變得輕柔而明亮。緊緊地咬着牙齒,扭頭朝着遲桑看去。難道,天下有情有義之人,都必須落得悽慘的下場麼?
冷流世的眼光落到夜芳菲流血的雙肩之上,瀰漫着汗水的一張臉,瞬間變的猙獰。他猛地一拍馬身,帶着怒火的左掌碰的一聲打在馬背上。隨着戰馬一聲長嘶,轟然而倒。
冷流世藉着慣性,迅速地自馬背上彈了起來,流星一般地朝着遲桑射了過去。極度的仇恨,讓他的一張臉上,蒼白的沒有絲毫的血色。只要有他冷流世一口氣在,縱是大宋的皇帝,也休想傷害夜芳菲絲毫。
他可以忍受女真部落對自己的侮辱與傷害,可是,斷然忍不了他們對夜芳菲的傷害。絲毫都不行!
婭瑪的臉上,帶着絕
望的微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那絲苦澀的微笑中,深藏着抑制不住的驚喜與振奮。心中的一絲溫暖,迅速地擴散到全身。不管他是爲了誰回來的,可他始終還是回來了。
在場的所有人,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許沒有人會想到,世上會有這樣的一種人,他們到死的那天也斷然想不到。
所有的動作,全都是在一剎那間發生,又在那一瞬間已然結束。
冷流世那隻潔白細嫩的左手,如同靈蛇一般的朝着遲桑的胸口抓去。那一隻手,如同天空中一道雪亮的閃電,瞬間已到了遲桑的胸前。
遲桑,不愧爲女真的領主。更不愧爲先一代聖女經過萬千人中挑選出來的優良血統。他藉着身後黑衣人準備撲出的慣性,左手抓住黑衣的脖子擋到自己的前面。
冷流世那一隻手,似乎帶着無比的怒火與仇恨。休的一聲,直直地伸到黑衣人的胸中。
一顆跳動着的心臟,活生生被冷流世扯了出來。也許,他真的瘋了。看到夜芳菲的身上血痕的那一刻,他的心瞬間被一層仇恨的怒火所吞噬。他在心中發誓,一定要屠盡女真,給夜芳菲報那傷身之仇。
看着冷流世猙獰的面容,夜芳菲的雙目之中帶着極度的驚恐。她從來沒有見果一個人會憤怒道如此地步,像極了一頭失去意識的雄獅一般,瘋狂而殘暴。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發出一聲沉喝,道:“流世哥哥,,當心他的刀。”
遲桑手中的長刀已砍出,刷的一聲。帶着刀鋒劃過空氣的凌厲之聲,砍到冷流世的左肩膀上。
冷流世的一張臉,因爲極度的憤怒早已經變了形。他幾乎能聽到長刀砍進自己骨頭的聲音,在一陣碎裂的聲中,那股疼痛讓他的整個身子發出輕微的顫抖。可是他身子仍然如大雪中高傲的青松一般,傲然挺立。如同一個莊嚴的雕像一般,直直地站在地上。
遲桑的一雙眼睛,幾乎要突了出來。
他看着面容猙獰的冷流世,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就連旁邊的默崖與婭瑪,都被那慘烈的情景所震撼。雙眼中帶着無比的驚恐,喫驚地看着冷流世。
他們驚駭的,並不是冷流世的出手之快,而是他那種不顧死活的霸氣和殺氣。那一手遞出,不掏出對方的心臟絕不罷休的霸氣,震懾了所有的人。
他冷流世可以容忍女真的任何人對他做任何逆天的事情。也許,是因爲這個種族的需要,出於無奈的迫不得已。可是他無法容忍他們對夜芳菲的人使用那種殘無人寰的手段,去傷害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
此時,夜芳菲的身體在流血,冷流世的心也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