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種血液製品還是有保質期的，已經半凝固了,不適合再用了。
方明看着小桶，目露遺憾之色。
送他出來的算是老熟人了,上次也是他給透露的周院長被害的信息，不過……“……周院長是先被捅了一刀才放火的吧，老趙,你可真是滑，我還以爲你真的給我透露什麼關鍵信息,原來就是那種不痛不癢的……”
方明活動着肩膀，在警局過夜可不是什麼好選擇，不舒服！
老趙本來笑嘻嘻的目光突然一變,脣線拉直,立刻就嚴肅起來：“誰告訴你周院長被捅了一刀的,你從哪裏得來的這個消息，你要是不說清楚,咱們還得再回去聊聊！”
警局的臺階都還沒走完,這回去也不耽誤時間，不過……方明有些尷尬，光顧着調侃了，竟然忘了這事兒警局正在保密,指不定也是想要通過這個消息來鎖定傷人者。
嚴格來說，周院長算縱火自焚，但傷口在要害部位，所以也不排除是被殺但沒有完全死亡的時候又被兇手縱火焚屍。
這是很簡單就能想到的可能，方明也不蠢，立刻就知道自己這馬腳露得有點兒魯莽了，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記者嘛，就該有點兒小道消息。
“我知道一個何阿姨，孤兒院起火的那天晚上，就是她值夜班，也是她發現不對，早早叫醒那些孩子們，把人都救下來的，呃，另外，她還有點兒小偷小摸的愛好。”
方明補充了一句，有些斟酌，細想一下，爲什麼何紅能夠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那麼敏銳發現不對，是不是她就沒有睡覺，也準備趁着夜深人靜做點兒什麼呢？那麼，她有沒有發現那個嫌疑犯的蹤跡？
聖安孤兒院的五層小樓，下面兩層可都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雖然這家孤兒院本來也不盈利，但如果有錢，肯定就在校長室所在的四層吧，在沒有那些殘障孩童的時候，何紅有沒有趁着夜色偷偷上樓去偷東西呢？
所以，她反對接收那些殘障孩童，是不是也是因爲這些孩童的存在給她增添了盜竊的難度呢？
想想看，當夜色之中，她走到原本應該無人的走廊，卻因爲她的細小動作驚動了房間之中的孩子，讓他們哭起來，薄薄的門板可擋不住哭聲，哪怕不是被她驚動，如果有孩子哭，周院長會不過去看嗎？
這種風險，再加上那兩扇大鐵門，也難怪何紅因此對周院長滿腹怨言了，她可能根本就不是喜歡照顧孩子，而是喜歡這個過程中能夠佔到便宜的那些東西，現成的背鍋人選就是那些孩子了，有什麼不見了，肯定是孩子亂丟亂放嘛，有什麼損壞了扔了，肯定是孩子弄壞了東西，她看沒用就扔了嘛，至於少了喫的，那不是更簡單，孩子們貪喫，偷偷拿了唄。
便是少了錢，難道有哪家的大人見過不拿自家錢的孩子嗎？
指不定就是小孩子看到錢在那裏，直接拿走了嘛！
“你是說那個何阿姨就是那天晚上的小偷？”
老趙的思路更加直接，嫌疑犯本來就鎖定在小偷的身上，只不過他們之前一直以爲小偷是外來的，沒怎麼注意本來就在孤兒院做管理員的阿姨，想想也是啊，如果阿姨要偷，早就偷了，也不至於殺人放火掩蓋偷竊的罪行，可如果是意外被發現，情急之中呢？
那天阿姨救人的事實，也讓他們忽略了火可能是對方放的，可，如果就是呢？
等下黑這種事兒，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這比外來的小偷下手似乎更有可能，不然，外來的小偷憑什麼看上聖安孤兒院那麼老舊的地方呢？
有爬樓的工夫，也該去爬一個更有錢的樓啊！
“……我可什麼都沒說！”
方明否認，對方這思路直接得，倒是把他也啓發了一下，想到何阿姨剁骨頭那個勁兒，還真的很有可能啊！
他跟警方的思路不同，警方說周院長自己放火，是迷惑外面的人，可他的確知道，火是周院長放的，那麼，真正要追究的是捅了周院長一刀的小偷，內情不同，推測自然也是不同的。
可想到何啓明的死，又覺得何阿姨不太可能了，不符合條件啊！就算何阿姨有撬鎖技能，她爲什麼要殺何啓明呢？難道兩人是親戚，還是有仇的親戚？
何紅死了。
第二天，方明從老趙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是驚訝，“怎麼可能？”
誰會去殺何紅呢？
殺死何啓明的那個兇手嗎？
不太可能啊！
如果說殺周院長是失手，發現鬧成了火災，死了很多孩子，事情鬧大了，這纔要殺了何啓明滅口，那麼，殺何阿姨是爲了什麼，難道她真的撞見兇手了？
兇手之前不知道她的具體情況，先去殺了何啓明，然後又找到了何紅，再去殺她？
“你還有什麼消息，別瞞着，快說，完事兒了記你一功，下次有什麼先讓你採訪。”
老趙很會給好處，如果方明真的是一個很想出名的記者，他還真就心動了，不過，這個事兒說不好那個兇手就是劇情中殺死原主的那個，所以方明還真的很有興趣調查一下。
“先不說以後，我能先去何啓明的房子待半個小時嗎？最多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就行。”
方明豎起一根手指頭，提條件。
“你還真的要招魂啊！”
老趙的表情有點兒怪，說不上是嗤之以鼻，還是半信半疑。
方明沒去探究，看對方大概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同意下來，他也有些積極了，調侃老趙：“怎麼，唯物主義找不到線索了？”
“仔細找，肯定能找到的，就是太麻煩了，你知道聖安孤兒院這些年養出了多少人嗎？”
老趙的眼下有着很明顯的黑眼圈兒，顯露了他這些天連軸轉的辛苦。.七
方明微微點頭，在知道何啓明竟然是聖安孤兒院出來的之後，他就大略查了一下，早些年沒有更加完整的檔案，很多紙質文件，也都沒什麼備份，就那麼一張紙，隨着孤兒院的大火都燒沒了，能夠查到的已經是近些年的東西了，即便如此，這個數據也還是讓人感慨周院長的功勞。
聖安孤兒院出來的那些人，不敢說都是人才，卻也都健康地長大存活了，這就很不錯了。
半夜，方明在警察的視線之下，拎着那個讓警察眼皮直跳的小桶走入了何啓明的房間，房門關上了，但門內還站着一個旁觀的老趙，也算是監視吧，怕他在這裏搞什麼破壞。
老趙站的距離有些遠，因爲方明不讓他的“陽氣”壞了佈置，然後老趙就看到方明手很穩地拎着小桶在地上勾勒出一個複雜而不凌亂的圖案來，接着，就感覺到一股陰間的冷風，明明沒什麼，卻已經看到方明開始對着圖案之上的空氣問話了……
半個小時後，方明拎着空桶和神色有幾分諱莫如深的老趙走出門，方明表示自己問出來的消息都告訴老趙了，然後就大大方方離開了，大半夜的，都困了。
老趙則在同事們的包圍之中說出了方明“採訪”何啓明得來的消息，何啓明和何紅竟然是母子關係，當年何紅未婚生子，不敢讓人知道，就拋棄在了聖安孤兒院門口，是看着孩子被抱進去的，連何啓明的名字都是她取的，後來兩人再聯繫上，是何紅混得不好，又知道何啓明有個好工作，專門找來相認的。
何啓明看不上何紅這樣的母親，怕他拖累自己，就把周院長藏有鑽石的事情告訴了她，讓她去那裏想辦法，把她打發走了。
再後來，捅了周院長一刀的那個小偷，竟然也是孤兒院出身，跟何啓明從小就認識的，被何啓明以相同的理由支去了聖安孤兒院，對何啓明來說這就是打發麻煩，但對小偷來說，這就相當於同夥了，而且小偷並不知道此前就有人已經被何啓明以同樣的理由支去了孤兒院，於是以爲只有一個知情者，這纔要殺了何啓明，又發現何啓明跟何紅的關係，怕何啓明真的告訴了何紅這件事，又去殺了何紅。
說到這裏，方明也不知道要怎樣感慨，何啓明在知道必死的情況下，威脅小偷說自己已經把事情告訴何紅，分明是要拖一個人下水，也就是他跟何啓明有面上的矛盾，說他沒人信，不然，可能何啓明也會拖他陪葬。
這種人之將死，找人墊背的做法，真的是太惡毒了。
作者有話要說：驀然回首——真香！——自己開心就好，重要的是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