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層霧狀星砂, 如同夢幻般的星球就呈現在眼前, 跟周圍的萬紫千紅比較,它沒有那麼炫目專注的色彩,但它上面的光暈卻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了這個星球。

    “這就是我們以後要住的星球嗎”

    一號王子問,他的眼中全是好奇。

    在研究院的日子裏,他跟自己的陪伴者相處得極好, 沉浸在對方灌輸的責任之中, 等待着一生中最光榮的那一刻,爲了廣大星球的生存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沒想到, 就在某一天, 突然有人打破了研究院的大門, 把他帶了出來,一同的還有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叫做二號王子的存在,同樣英俊的兩張臉第一次對上的時候, 一種莫名的冷漠讓他們並沒有成爲好友的契機, 能夠給陪伴者的笑容根本不會出現在彼此的臉上。

    “是啊,如果你不願意, 也可以到別的星球去居住。”

    初一對一號王子很有好感, 大約是兩人的名字中都有一個“一”。

    “只是這裏比較方便安置了。”

    初一歡快的語氣引來了初二的側目, 根本不是這樣的原因, 只是因爲無名想要見一見他們,他想要研究他們的力量, 同樣是身具時間之力, 彼此會不會有什麼相同。

    事實上, 他們的面容沒有任何相同的地方,唯一相同的恐怕就是那銀色的發還有那過於淺漠的銀眸,看人的時候都透着一種難以剝離的冷。

    從一個研究院到另外一個“研究院”,這兩人的命運會怎樣初二這樣想了一下,就把這個想法放下了,他並不關心這兩人會怎樣,倒是普瑞做的事情,他很感興趣,準備送完人就去幫他的忙。

    初一對一號王子當然也沒有表面上的熱情,飛船到了地方之後,兩人簡單把人交到了無名的面前,就跟着初二一同離開了,外面廣大的世界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星際時代的時間有的時候沒什麼意義,在外面忙碌的日子過去了兩年,初一和初二再回到星球的時候,看到的已經是滿星球的人,大大小小,很多都有着同樣的臉。

    彼此對視一眼,兩人都震驚了,這是發生了什麼

    “他們想要更多的後代。”

    無名的解釋簡單明瞭,通過滴血造人,顯然並不是他的專利,一號和二號也有着同樣的能力,而發現這個能力的他們就跟小孩子一樣,開始了無限制的複製黏貼,成功讓這個星球發展成了現在的樣子。

    人多有人多的好處,起碼感覺不到寂寞了,就是太吵了。

    無名這一次坐着飛船離開了這個星球,他想要去更多的地方看看。

    鳶尾公爵並不是一個能夠做大事的人,他的所有行動都是衝動式的,有的甚至帶着某種報復的感覺,普瑞很快發現了,這是一個不穩定的合作者,而對方的能力,有的時候太過低下。

    “爲什麼一定要用他呢我覺得你能比他做得更好啊”

    初一無意中的一句話讓普瑞恍然大悟,是啊,爲什麼一定要用鳶尾公爵呢

    他能夠把一個已經邊緣化的鳶尾公爵扶持成帝國的大勢力,自然也能夠把自己推到這樣的高度。

    “大概是鳶尾的名字很好聽吧。”

    普瑞笑着說,擡手摺下了一支鳶尾花,紫色的花瓣伸展開,顯出某種稚嫩的味道,指尖掐住了花瓣,淡紫色的汁水染上了甲面,縈繞在周圍的香似有似無。

    “這可真是一種嬌弱的花。”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能夠看到那一片被層層防護罩保護起來的花圃,每天新鮮的花朵都會從中採摘,送到房中作爲妝點。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美麗的弧度像是花瓣下彎的腰身,二樓房內,躺在牀上的鳶尾公爵永遠地閉上了眼,年輕的公爵其實很英俊,安靜下來的時候也會讓不少的淑女傾心,但他平日裏張揚起來的樣子,讓人看不到他的俊美。

    “大人,從今天開始,您就是鳶尾公爵了。”

    智能管家的聲音溫和,一如平常,完全沒覺得自己這樣更換了效忠對象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很好。”

    普瑞微微點頭,銀色的眼眸掃過了牀上的那個人,沒有去管怎樣處理這具屍體,那是管家的事情,而他,從現在開始,就是公爵大人了。

    一夜之間,鳶尾公爵換了一個人,這本應該是引起很多人注意的事情,卻平靜無波地過去了

    ,沒有人對此有異議,很早開始,他們就知道了這位普瑞,知道對方纔是鳶尾公爵勢力方的實權人物,所以,對這個爵位的變遷,他們只當做是內部的權力交接,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穿着公爵的禮服,正式登上政治舞臺,在帝國新聞之中宣揚自己的理念,普瑞的銀眸之中也有了璀璨的光華,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看着光腦上那個人正在宣揚一些“公平正義”的理念,無名抿嘴,他是真的沒想到普瑞能夠做到這一步,身居高位,很多時候都不太容易,而對方卻走得格外輕鬆,是天賦嗎

    對於善惡的敏感,讓他能夠更好地分清敵我,而抓緊一切時機獲得別人的好感,更像是他的本能一樣。

    再加上精神力必要時候的暗示輔助,這個世界,以後會怎麼樣

    研究院的勢力並沒有徹底被剷除,只是受到了壓制,隨着時間之海氾濫一併被抹去的還有時間監獄,那座利用時間犯人的監獄讓無名十分感興趣。

    說是監獄其實只有一個房間大小,裏面最主要的就是一個能夠穿越時間的儀器,每個犯人,會根據他們的罪行被分配到不同的時間段中,他們沒有再回來的途徑,那裏就是監獄。

    據說,無論他們對當時的時間段做出怎樣的改變,在時間潮汐之後,一切都會便回原樣,一次次嘗試改變,一次次被打回原形,直到他們再也沒有改變的勇氣,不願意再浪費時間改變,等待的就是一次次死亡,死到再也不能死。

    多少年後,如果還有人記得他們的刑罰到期,把他們撈出來,可能看到的就是受到足夠教育的犯人,他們確定自己一定會改過自新。

    “聽起來還是很有意思的嘛。”

    監獄長是一個美豔非常的女人,性情卻極冷,對無名這個入侵者沒有絲毫的好感,冷笑着說:“你要不要試一試”

    “好啊”

    不等對方操作,無名主動拉起了機器,在啓動的時候把這個機器也帶入了時間線中。

    監獄長不過是一瞬沒反應過來,對方連同機器就消失了,監控儀上找不到標記的時間點,恨聲咒罵:“該死,他到哪裏去了”

    誰不知道,這位纔是鳶尾公爵身後的重要人物,若是對方出了什麼差錯,恐怕自己就要用命來陪了。

    “備用的機器,我需要備用的機器”

    監獄瞬間就亂套了。

    同一時間,普瑞得到了消息,他沉默了很久,在初一忍不住催促的時候,突然說:“不用管。”

    初二訝然,跟着擡頭看向他,如今的這位鳶尾公爵有了更多的權勢,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能夠跪在地上,把頭伏在無名膝頭的歸家之人了。

    “這是你的決定”初二認真問,他比初一的反應還快了些。

    普瑞回頭看向他,同樣的銀眸之中涌動着外人難解的情緒,初二沒有再說話,率先扭頭離開,初一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最後一甩手走了另外一個方向。

    一個無人的街道上,初二腳步匆匆,卻還是沒逃開身後的追捕,被捕捉到實驗室的他看到了很多的銀眸,銀髮銀眸,連同白衣,像是匯聚成了一片白的海洋,時間,應該就是白色的吧

    智能管家珍而重之地送上了一個試管,水晶般的光澤灑在試管的表面,裏面的那一滴血像是會發光一樣,鮮豔的紅如寶石般晶瑩。

    普瑞接過了試管,把裏面的血珠倒入口中,那是一個緩慢流出的過程,太少了,在流動的時候,裏面蘊藏的能量似乎都被分散了許多。

    “我還想要更多,更多 ”

    爲什麼一個星球只能誕生一個身具時間之力的人,因爲他們根本無法共存,一號、二號、三號都死掉了,剩下的這些,也只會自相殘殺,他只不過更聰明一些,動手更快一些。

    無名不會知道自己製造了怎樣的怪物,也不會知道自己到底在做怎樣的無用功,當他成爲鳶尾公爵,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僱傭那些索爾星人,讓他們搜尋更多身具時間之力的人。

    他對無名說,是爲了拯救他們,讓他們能夠在那個星球安居,事實上,他只是想要更多的能量,增加自己的力量。

    “原來,我一直都是爲了自己。”

    紫色的鳶尾在普瑞的手中凋零,他看着那個被抽取了時間的花朵乾枯零落,心裏竟有種莫名的快意,操縱時間麼,他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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