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間了。”

    一聲喟嘆似乎從心底發出,身體很輕,有一種放下重擔,即將飛昇的飄然福

    陸地之上,裂開的地面之中有黑紅的顏色在翻涌,幽冥,各種各樣的怪獸,黑紅色的怪獸,都被冠以幽冥之名統稱,隨着它們的出現,黑紅的顏色開始侵佔陸地之上的所櫻

    植物,動物,人沒有什麼能夠倖免於難,幽冥之氣,那黑紅色的煙氣侵襲到哪裏,哪裏就被塗抹成黑紅色。

    “啊,是幽冥”

    “快,快跑,這裏撐不住”

    山中不斷有人在驚呼,一些人會飛快地跑開,還有一些人則會勉力支持,搖搖欲墜的光罩如同肥皂泡,隨時都會被那黑紅色的幽冥之氣所吞沒,而在那之前,圍繞着那的散發着光芒,支撐着光罩的玉器,一個又一個的仙人,奮不顧身地投身其中,他們接觸玉器,然後消失,玉器的光芒因此會更爲穩定一些,但也就是一些而已,只是拉長了一點兒堅持的時間。

    光罩之外,已經都被黑紅色覆蓋,連上海雲上城都看不到了,鋪蓋地,似乎終於有了黑夜的概念,一切都黑了。

    幽冥那紅色的眼如夜空之中的星,灼灼地盯着他們,垂涎着食物那樣盯着他們。

    “與其葬身幽冥之口,不如投身上神所賜的神器之中,還能讓其他人多活一會兒。”

    抱着這樣的念頭,一個又一個的人投身入玉器之中,讓全身所有的靈力都化爲光芒,支撐着那搖搖欲墜的光罩。

    “不行,這樣不行,爲什麼我們不去拼殺呢臨死之前,多殺一個幽冥也是好的。”

    有人有不同的想法,但那光罩,不僅是對外面,也是對裏面,光罩發動,就是一道隔絕內外的牆壁,不能進不能出,看似是安全了,但光罩破碎之後,必然不會有什麼可倖存。

    “你是想讓我們陪你一起送死嗎我寧可融於神器之中,也絕不喪於幽冥之口。”

    怒目看向話的人,這種想法是大家都贊同的,同樣是死,爲何要死得那麼慘痛呢

    而融於神器,也許就能被上神拯救呢

    那微弱的希望,就像是寄託轉世投胎之後的生活,他們一個又一個,陸續赴死,融於神器之鄭

    隨着人越來越少,那光芒也漸漸無法保持最初的亮度,光罩在一點點縮範圍,直到最後一個人帶來的光芒也隨之散去,神器附近,已經沒有了人在。

    深紫色的衣角劃過這片地方,在那閃爍的光芒還未完全消散的時候,如山一樣的玉器飛起,落到了一隻手上,他看了看,自語:“長山一個。”

    男子的靴子上有着精美的繡紋,淡淡的紅光讓那份紫也顯得濃郁而不詳,他的周身似乎籠罩着一層血色,緩步行過,如月行於地面,所有走過的地方,那與黑紅色不同的亮度都漸漸消磨泯滅,閃爍着微光的器物被他一樣樣收回。

    有的是玉器,有的是金屬,有的是不知名的植物或者織物,還有些則是雕琢精美的石頭擺件,或者是一朵花,一盞水,一根羽毛之類的東西,因爲籠罩着一層微光,看起來就極爲不凡,宛若珍寶。

    男子一樣樣收入手中,看一看,又收起來。

    “寒石。”

    “靈焰。”

    “靈水。”

    “鳳羽。”

    在他走過的地方,黑紅色充斥着那片空間,而在他的前面,也已經有黑紅色開路,讓這片陸地遍佈黑紅,把所有的地方都走過,他收回了所有的發光物,陸地之上,再沒有一個人存在。

    無論是堅守的,逃亡的,還是奮死拼殺的,什麼都不存在了,只有一片幽冥,那種黑色身軀紅色眼睛的怪物,侵佔着這片空間,男子踩着它們的身體一步步往空邁步,各種各樣的幽冥有序地排起了隊列,用身體當做臺階,供男子步步登。

    上海的底部,被陸地視爲空的底部忽然出現了一個大垌,傾之水而下,似乎是爲了熄滅陸地的黑炎,讓所有重歸平靜,但這個大垌卻也敞開了門戶,紫袍男子從洞中走上去,最後一個供他踏腳的幽冥成了坐騎,載着他衝入了洞中,衝過了上海,直向雲上城而去。

    在他身後,一片黑紅的幽冥隨之衝而起,幽冥所過之處,所有的海獸都發了瘋一樣瘋狂攻擊周圍的生物,上海的海浪衝,似乎要將所有覆滅。

    一座座島嶼被巨浪拍打湮沒,還停留在島嶼上的人們哭嚎喊叫,卻沒有人理會。

    “爲什麼,爲什麼會有幽冥”

    “不是上海不會有幽冥嗎”

    年老的仙子留守在島嶼上,看着那隨着海獸肆虐的海浪,看着那些混雜其中的幽冥,茫然而害怕,爲什麼,爲什麼那麼辛苦帶着族人來到這片據永遠幸福的地方,還會再感受到幽冥帶來的威脅

    一隻幽冥嘶吼着奔過來,撲在了那位仙子的身上,它張嘴就咬,血腥很快瀰漫,很快被海浪衝散,很快又刺激了海獸,讓它們愈發兇戾,如同發了瘋的幽冥一般,去撕咬撲殺其他的人。

    “啊,不要,我不要死”

    “滾開,滾開啊,爲什麼,爲什麼”

    一片混亂的哭嚎聲中,紫袍男子已經到了雲上城,他的坐騎,那頭幽冥是進不來這裏的,被攔在了外面,如同其他的幽冥和海獸一般發狂。

    幾度宴會的大殿之內沒有了歌舞,一衆上神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看着上海之中的亂象,洶涌肆虐的波濤,還有波濤之中掙扎求生的人。

    “我回來了,那下面可真不好受,總算是讓我等到時間了。”紫袍男人這樣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在一衆上神之中,一個空着的座位,正是爲他準備的。

    演洲上神不屑:“你爲了回來可真是煞費苦心啊,這時間,似乎提前了一些吧”

    “還好,還好,順手培養一個仙子打發時間,不然怎麼辦,成看着這些幽冥,真是太爲難了。”

    紫袍男人笑着,他有着跟衆位上神一模一樣的容貌,他,也是上神。

    “如此,還要多謝你了。”

    濱海上神如此,“那位水仙子,我很喜歡。”

    “啊,你竟然喜歡那種”紫袍上神有些詫異,他覺得那個被他順手培養起來的仙子,除了相貌還能看,其他的,似乎也沒什麼出色的地方,也正是因此,他後來才把人放出,讓其去參加仙會,之後怎樣,他就全沒在意了。

    聽到濱海上神如此,“她竟是選上了嗎還被你挑到了身邊兒”

    “嗯。”濱海上神老實點頭,“我很喜歡她,只可惜,不能長久。”

    紫袍上神一聽笑了:“什麼大不聊事情,你若喜歡,再培養就是了,以你的性子,也許有一真的能夠培養出來。”

    濱海上神微微搖頭,沒有跟紫袍上神多,有些事情多無益,如何從海水之中找到那一滴水呢即便他是上神,掌管濱海,卻也不敢分毫無差,而差了分毫,就不會再是那個喜歡的仙子了。

    幾句話的工夫,上海也成爲了幽冥的地盤,肆意擴張的幽冥讓那裏一片混亂,但比之陸地又要好一些,至少不是沒有其他顏色,還能看到白色的沙,藍色的海,被洶涌海潮遮擋湮沒的島嶼,也會在海潮平靜之後再度露出水面。

    “好了,該收拾一下了。”

    瀚海上神這般着,讓衆位上神的注意力都回到了上海和陸地上。

    “上一次的陣法我看不怎麼樣,這一次,試試這個”

    崎洲上神拿出了一個新的方案,他認爲能夠更有效地封鎖幽冥,還不用投入太多的神器。

    “神器還是多一些吧,仙子少了也很無趣。”

    洹洲上神提議,他還是很喜歡看到那些仙子的。

    演洲上神沒有話,這一次,輪到他進入幽冥去鎮壓,那地方不是仙子能夠生活居住的,惡劣的環境只要想到就讓人滿心無趣,真是坐牢一樣的折磨啊

    好在,到了時間,就會輪換,他其實也不必等候太久,而人多了,似乎也能夠縮短一定的時間。

    “我沒有意見。”

    很快,一件件散發着微光的神器從雲上城飛出,經過上海的時候,把那裏的幽冥也都帶走了,破出海底,直接落到了陸地上,隨着一件件神器的穩固,地之間的幽冥之氣也被鎮壓回地下,上海再次澄淨,海獸再次溫馴,島嶼浮出,綠樹繁花,頃刻間再次長成,而那些僥倖未死的動物開始微微露頭。

    充盈的靈氣很快找到了神器依附,越來越多的靈氣,一部分通過神器鎮壓地下幽冥,另一部分則在積攢,積攢到一定程度,便有人形從微光之中呈現,新的人,又出現了。

    一個循環,宛如輪迴,新的犬生,新的仙子也會很快誕生,一些知識他們在誕生的時候就知道,然後會精心培育仙子,送仙子參加仙會,上海很快會有新的住民,雲上城也很快能夠見到新的被選上來的仙子。

    而曾經的那些,也只有流光幻影之中能夠重現了。

    作者有話要:  所有的負面情緒可被轉爲幽冥鎮壓,上神的力量,來自幽冥,而他們主掌着一片沒有幽冥的地。

    上神,一體多面,是一個人,也是一羣人,不同的性格情緒愛好,不同的權力管控範圍,卻是相同的權力分割出來的一部分。

    以身爲界,分出權力,分出權力管控範圍。所以濱海上神不怕把權力給水靜使用,而水靜獲得這份權力的時候,其他上神都會知道,因此知道濱海上神喜歡水靜。

    水仙子就是一滴水,一盞水中的一滴水化爲一位水仙子,當她死去,滴水入海,再難尋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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