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參天 >第三百七十四章 女子心性
    李朝宗言罷,不等南風接話,轉身背手,拾階離去。

    那七個年輕女子得知早飯裏有毒,嚇的面無人色,抖如篩糠,畏懼李朝宗威嚴,亦不敢責備質問,一直垂頭站立,直待上面傳來了關門的聲音,方纔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高迎春與南風較爲熟稔,上前兩步,急切問道,“我們當真中毒了嗎?”

    南風挑眉看了高迎春一眼,點了點頭。

    高迎春聞言面色越發難看,語帶顫音,“你可知道那是怎樣的毒藥?”

    南風搖了搖頭,李朝宗所說的毒,自然不是尋常毒藥,而是催性誘情的春毒,這類藥物也分好多種,尋常春毒忍一忍待得藥力消減也就沒事了,不過若是霸道的春毒,不得“解藥”就會血脈僨張,氣亂喪命,李朝宗用的自然是後一種。

    見南風搖頭,高迎春沒有再問,李朝宗既然有‘救與不救你自行斟酌’一說,就說明南風知道她們中了什麼毒,之所以不說,不是不知道,而是不願說。

    雖然交頭接耳,那些年輕女子卻沒有隨意走動,一直站在原地,見她們這般,南風衝衆人擺了擺手,“都出去吧。”

    衆人聞言屈膝道了聲是,轉身離開了石室,高迎春最後一個離開石室。

    外面有桌椅,衆女子就自那裏坐着,不得座椅的,就自外面石室倚牆站着。

    南風靠牆坐着,皺眉閉目,急切思慮,雖然早就知道李朝宗會走這步棋,卻不曾想到李朝宗會派來這麼多年輕女子。

    此外,他本以爲李朝宗會給他下毒,未曾想李朝宗並沒有那麼做,而是給這些年輕女子下了毒。

    當務之急是搞清楚李朝宗這麼做的目的,此事最壞的結果就是破了他的純陽之身,若是尋常道人,失去純陽之身,會影響修行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但他有天書在手,那可是奪天地之造化的修行法門,便是失了純陽之身,想必也有彌補之法。

    由此可見,破了他的純陽之身並不是李朝宗的主要目的。

    仔細想來,李朝宗此舉的主要目的應該是爲了摧毀他的自信,對於一個人來說,最寶貴的東西不是錦衣玉食,更不是金銀美色,而是對自己品格和意志的自我認可,一旦對自己的人品產生了懷疑,就如同溼了鞋子,既然溼了鞋子,也就不會在乎再溼褲子,說好聽點兒叫放蕩不羈,說難聽點兒就是破罐子破摔。

    只有讓他溼鞋,纔可能摧毀他的意志,只有他破罐子破摔,李朝宗纔有可能得到他腦子裏的天書。

    除此之外,李朝宗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毀了他在諸葛嬋娟心目中的形象,這也是李朝宗給那些女子下毒卻不給他下毒的原因,李朝宗想讓他在清醒的狀態下犯錯,如此一來,他日連個解釋開脫的藉口都沒有。

    李朝宗讓他保持清醒就是爲了斷他後路,他日諸葛嬋娟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不會原諒他,因爲他不是身不由己遭受脅迫的,而是頭腦清醒,完全自願的。

    李朝宗雖然不是好人,但南風卻很佩服此人,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善思善謀,他都會佩服,同樣是卑鄙的伎倆,讓李朝宗用的充滿了智慧。

    此時外面那些年輕女子仍在低聲交談,外面的桌上也有一盞油燈,那些年輕女子的相貌和神情他能清楚的看到,這七個女子雖然都很漂亮,但臉形身形和眉眼五官差別很大。

    男人的喜好各不相同,再漂亮的美女也有一些男人不喜歡,有些相貌平平的女子,在一些男人眼中卻是閉月羞花一般的美麗,李朝宗派她們下來,不是因爲別院只剩下這幾個,而是精心挑選了七個,這個不喜歡,另外一個就可能喜歡,七個截然不同的美人,總有一個對你胃口。

    這就是梟雄和小人的區別,害人都害的這麼體貼。

    知道了李朝宗的目的,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自己怎麼做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喜歡漂亮的女子是天性,諸葛嬋娟和元安寧都很漂亮,但不能因爲她們兩個漂亮,就否定其他女子的俊俏美麗,這七個女子當真賞心悅目,平心而論,想不想要,想要,至少有一兩個看着特別順眼。

    但想要是一回事兒,要不要又是另外一回事兒,想要是男人的天性,想要卻不要就是男人的人性了。

    若是失去了後天的人性,只剩下先天的天性,那成畜生了。

    最關鍵的問題,救還是不救?

    不能救。

    這些女子對他沒什麼恩惠,也沒有任何的幫助,害她們的人是李朝宗,他不能爲別人的錯誤承擔後果。

    打定主意,就起身去拿食盒,高迎春就站在門外,見他起身,便搶先將那食盒拎了過來。

    南風挑眉看了高迎春一眼,高迎春正在掀拿食盒的蓋子,不曾注意到南風在看她。

    距離一近,看的就真切,此時高迎春面色潮紅,額頭見汗,不問可知那春毒已經開始起效了。

    食盒裏有點心,高迎春遞來點心,南風伸手接了,“怕不怕死?”

    高迎春打了個激靈,驚怯擡頭,看向南風。

    南風沒有再與她說話,短暫的注視之後,高迎春直身退出了石室。

    過不多久,有女子感覺悶熱,起身尋找能夠扇風取涼的器物,其他人想必也有類似感覺,自石室各處尋物扇風。

    石室在地下,悶倒是真的,熱倒不會,這些女子之所以感覺悶熱,自然是春毒催動氣血所致。

    南風不曾中毒,亦不是女子,便不知道那些

    女子此時是怎樣一種感覺,不過那些女子此時只是在扇風取涼,除此之外並無異常。

    又過了片刻,有女子起身往石室走來。

    南風見狀陡然皺眉,打起精神,暗自警惕。

    好在那女子進得石室並沒有逾禮之舉,而是輕聲衝南風說道,“公子,我們可否取些水喝?”

    南風點了點頭。

    那女子自食盒裏取了水罐,轉而衝南風微笑道謝,“多謝公子。”

    這女子當是江南女子,聲音喜柔,輕糯悅耳。

    “嗲聲嗲氣。”外面傳來了一聲冷哼。

    那女子回頭看了一眼,不曾接話,低着頭拿着水罐出了石室,將水罐遞給靠牆站立的另外一個年輕女子。

    衆女子逐一喝過水,那嘲諷她的女子也喝了,討水的女子最後一個喝,喝完之後將水罐送了回來,再度衝南風道謝。

    “不知羞恥。”外面有人說話,先前嘲諷她的是一個身穿綠裳的女子,此番說話的是一個一身素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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