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堯跑到車旁後,顧予將車窗降下一點縫,以便自己的聲音傳出去,
“車門沒鎖,直接來吧。”顧予說完便迅速升起車窗。
溫堯沒有立刻察覺顧予的異樣,他迅速拉開車門坐了駕駛座,一邊低頭繫着安全帶,一邊隨口問道,“予哥昨晚在哪的,怎麼這會兒在這?”
“跟幾個朋友喝酒。”顧予豎了豎衣領,低聲道。
溫堯聽出了顧予話音裏的虛弱,繫好安全帶後下意識的看了眼後視鏡,但顧予頭壓低的很低,溫堯並沒有看清他的臉。
這時,顧予擡手抓提了提衣領,溫堯突然發現了顧予一隻手的傷,那根指的表面幾乎血肉模糊。
“予哥你手怎麼了?!”
溫堯驚聲說着,轉身看向後座的顧予,這時才發現顧予臉的累累傷痕,受傷的眉眶眼角及嘴邊,連片的瘀青帶着乾涸的血跡,一側臉幾乎像被打爆了全部毛細血管似的腫着。
如果此時不是對顧予模樣無熟悉的溫堯,而是一個路人,恐怕還無法立刻認出這是顧予。
“予....予哥...”
溫堯完全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虛弱的彷彿一碰即倒的顧予,大腦懵然一片空白。
顧予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溫堯已解開安全帶直接越到駕駛座與副駕駛座間的空隙到了顧予的跟前,二話不說壓下了顧予的衣領看清了顧予整張臉的傷痕,以及顧予脖子的各種痕跡...
顧予根本沒有力氣去推開溫堯,只能慍怒道,“回你的駕駛座去。”
溫堯根本聽不進顧予的訓斥,他不顧予的憤怒,又一把握住顧予的手,發現除了那根強行褪下戒指時而受傷的手指,顧予的手腕,也是一片模糊的血跡,雖然血跡已乾涸在傷口,但看去依舊觸目驚心。
“怎....怎麼會這樣。”溫堯眼淚霧瀰漫,心疼的彷彿要滴出血來。
“行了。”顧予喫力道,“去開車。”
這時,溫堯又突然想扒開顧予身的西裝查看傷痕,雙手剛去解顧予的西裝鈕釦,被氣急敗壞的顧予一巴掌打在了臉。
“夠了!!”顧予忽然低吼,緊接着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然後氣喘吁吁的看着眼前驚慌失措的溫堯,“你是想氣死我嗎?”
“是誰幹的?”溫堯突然抓住顧予的雙肩,眼底瞬間充滿血絲,“到底是誰?我要親手宰了那個混蛋!”
顧予被溫堯着震耳欲聾的怒吼吵的頭疼,最後靠着椅背,一隻手遮着額頭不再說話。
“予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予哥,予哥!”
“算我求你了溫堯。”顧予緩緩道,“別吵了,我已經到極限了,你再這樣我只能請你下車。”
溫堯抹了抹溼漉漉的眼睛,脫下身的外套蓋在了顧予的身,然後輕聲道,“予哥我不吵了,我這開車,現在送予哥你去醫院。”
在溫堯轉身準備回駕駛座時,顧予伸手拉住了溫堯的胳膊,半睜着眼睛有氣無力道,“不去醫院,爲我去買一些消炎藥和外傷藥,還有我現在好像有些低燒,你再買些退燒的藥,具體還要什麼你看我臉的傷拿是了,我一時也想不全。”
“好,回去的路有藥房,我待會兒下車買。”
“還有,帶我去你的公寓,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另外我受傷這件事不準告訴任何人,特別是咱媽,這段時間我也不會去見熟人,如果一不小心被人發現,說我是走夜路被劫受傷,知道嗎?”
溫堯吸了吸鼻子,“知道了予哥,可是到底.....”
“最後。”顧予快速打斷溫堯,嚴聲道,“不準再窮追不捨的問我任何問題,我想告訴你時自然會說,否則你再怎麼問也不會有結果。”
溫堯低着頭,抿着嘴,眼圈再次漸紅。
顧予揉了揉溫堯的頭髮,輕聲道,“傻小子,哥沒事的。”
溫堯半晌才紅着眼睛點點頭。
溫堯開車載顧予回去,路停車一次,溫堯下車去路邊的一家藥房爲顧予買了一堆東西,然後將車開到自己的公寓樓下。
下車後,溫堯想背顧予樓,但被顧予拒絕了,於是溫堯全程扶着顧予。
顧予並不希望溫堯把他當成一個重傷者,畢竟他這一身的傷是用一種難以啓齒的方式形成,可是溫堯簡直把顧予當成了自己的命,顧予受任何傷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打擊。
到了溫堯的公寓,顧予先去洗澡,溫堯拿了一件乾淨的浴袍掛在浴室外。
溫堯拿出一身休閒裝放在牀邊,想着等顧予休息完後好穿。
顧予鎖緊了浴室的門才脫掉身的衣服,看着鏡子裏滿身淤痕的自己,顧予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些年在娛樂圈,他的經紀人belle總是不厭其煩的在他耳邊叮囑不要弄傷身體的任何一寸皮膚,這樣無論是攝像機的哪個角度,無論是怎樣*的出鏡,都可以守住粉絲心裏的那一份完美。
可是現在....
顧予自嘲的心想,現在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走在街了,他現在這副鬼樣,還能有誰可以一眼認出自己。
溫熱的水流順着身體緩緩流下,顧予一手摁着牆壁,低着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地面。
居然連他的腳踝都有咬痕。
那個男人,也許真是個變態也說不定。
顧予突然想到,與顧晉淵糾纏的,這三年的每一個夜,他一直理直氣壯的要求顧晉淵不準在他身留下一丁點的痕跡,有時他會因爲自己身一點可疑的紅色痕跡而感到惡寒屈辱,從而對顧晉淵更加厭惡。
但是現在,討厭的水滴,匯聚成汪洋,徹底麻木了他那可自覺羞恥的心,不再讓他對自己這一身污跡倍感屈辱,而是直接開始對這具身體感到厭惡....
“靳烽...”顧予看着鏡不人不鬼的自己,幾乎咬碎牙齒,“混蛋.....
趁顧予洗澡的功夫,溫堯在廚房煮了碗麪,本想着讓顧予喫點東西再睡,結果顧予從浴室出來後,在客廳倒了一杯茶便提着那一袋子的藥直接去了臥室,並將臥室的門從內反鎖。
溫堯將面端桌,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房門,“予哥,要先喫點東西吧。”
“不用。”顧予淡淡道,“等我睡醒了再說,你自己喫吧。”
“那我幫你藥吧予哥。”溫堯擔憂道。
“我自己來可以,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在我睡醒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在你這裏行了。”
“可是予哥......”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顧予怒聲透過房門傳來,“讓你不要煩我你聾了嗎?”
溫堯能感覺顧予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再說下去可能會讓顧予失控。
“那予哥你睡吧,我在客廳,有什麼事叫我。”
溫堯從臥室門口離開,也沒心情喫什麼早飯,抱着個抱枕坐在沙發看着手機,不時的走到臥室門口,耳朵貼着門聽着房門內的動靜。
臥室內,顧予坐在牀邊,看着手掌心內小小的儲存卡,冰冷的臉浮起一絲冷笑。
------------------
一覺睡到了午十一點多,下牀後靳烽便神清氣爽的伸了伸懶腰,回頭看了眼身後凌亂的大牀,忽然想起昨兒一夜的激情酣暢,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脣,脣角不禁揚。
只是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靳烽愣住了,看着自己一側臉的瘀青,和一肩膀那被昨晚顧予用椅子砸出的青紫,臉色頓然一變。
靳烽摸了摸臉的青塊,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下一秒脫*了聲粗。
這張臉讓他今天怎麼應酬。
昨晚沒覺得的怎樣,沒想到一夜下來......
“媽的,下手這麼狠。”靳烽用舌尖抵了抵受傷的那側臉的口腔內壁,同樣是一陣鑽心的疼,其實倒也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疼痛,只是這一陣一陣的痛感讓靳烽感覺十分不甘和挫敗,好像昨晚那場勝利的戰役他也吃了很大的虧一樣。
靳烽不太記得昨晚他把顧予打成什麼樣了,對於昨晚的事,他腦子裏剩個“爽”字,稍稍一回想渾身火熱。
有些東西在沾染前,不知其味便可在心裏隨意貶低,也能在面對時輕易自控,但一旦沾染並在不知不覺了癮,那接下來的一切情緒和想法便自成一體,完全脫離本尊的控制,而潛在的一些小心思也如細雨後的萌芽一般蠢蠢欲動....
靳烽洗漱完下樓,腳踩着樓梯時還在摸着下巴回味着昨晚。
靳烽忽然想起了自己架在牀頭的那架攝像機。
那裏面的東西這會兒可是無價之寶了。
靳烽連忙掉頭回房,激動的走到攝像機前準備取出裏面的儲存卡用電腦再欣賞一遍,
打開攝像機,靳烽愣住了,攝像機內的卡....不見了。
/43/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