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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書房裏,一張比單人牀還要寬上幾分的書案後,四爺穿着那身半新不舊的常服,神色不明地望着緩步走近的爾芙,徐徐露出一抹淺笑,拍了拍身側空着的位置,低聲招呼着她坐過來,待爾芙從善如流地走近落座,這才緩聲問道:“睡好了”

    “您老先生甩手就走,妾身自是要趕緊跑過來請罪啊”爾芙似笑非笑地揶揄道。

    “胡說,爺哪裏是老先生了”四爺擡手捏着爾芙嬌嫩的臉頰,反問着。

    “懶得理你。”爾芙傲嬌扭過頭,躲過四爺作怪的手,柔聲嬌嗔道。

    說完,她就一溜小跑地拎過被蘇培盛放在門口的食盒,獻寶似的連食盒一塊搬到了書案上,隨手將那些堆積如山的邸報推到旁邊,打開了緊閉着的盒蓋,將裏面用熱水溫着的點心和熱粥等喫食一樣樣地擺在跟前,催着四爺快用些喫食。

    “小生子拿手的八寶粥,還有你喜歡喫的雜糧餅和各種小點心,快些喫吧”

    一碗暗紫透紅的米粥被爾芙素白如玉的小手捧着,輕輕地遞到了四爺跟前。

    “你喫過了麼”四爺接過粥碗,拿起盤邊兒搭放着的湯匙,輕輕舀着,隨口問道。

    爾芙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兒,拖過窗邊擺着的官帽椅擺在書案的一側,又扯過桌邊搭着的那條溼帕子擦了擦手,這才坐下身來,替自個兒也盛了碗粥,動作優雅從容地小口抿着還有些燙嘴的粥,過了好一會兒工夫以後,這纔好似撒嬌般的回答道:“早起就沒有精神,整天都沒喫過東西,還被後院你那些寵妾欺負得不能補覺,好不容易纔剛睡着就不知怎麼被你惱了,這不一直折騰到現在才喫上一口熱乎乎的喫食麼”

    “怎麼回事”四爺咬着粗糧細作的雜糧餅,挑眉問道。

    “還能是怎麼回事,這後院裏什麼事能瞞不過你四爺的耳目,要是妾身自個兒說,那妾身不就成背後告黑狀的惡人了,還是你自個兒過後去問陳福他們吧,不過也並非是什麼大事,只是一些噁心人的小手段而已,所以你實在犯不着爲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瞪眼。

    行了,別說這些不高興的事兒了,喫飯吧”爾芙瞧着四爺說話就要放下碗筷找陳福問話似的動作,她夾了一塊做成花瓣狀的紅豆糕,輕輕放在了四爺眼前的瓷碟裏,笑着打圓場道。

    “那你也多喫些。”四爺見爾芙確實沒有流露出羞惱、不快等神色,點點頭道,同時也給爾芙夾了一塊蛋黃酥。

    兩人就這樣你給我夾上一塊點心,我回給你一筷子涼爽小菜地用過晚膳。

    還不等爾芙和四爺回到後院,後院那些耳目靈通的女人在送溫暖受挫以後,便掀翻了醋海,尤其是將小五阿哥養在身邊的陸格格,她更是上竄小跳地聯絡着其他妾室,

    小五子辛辛苦苦地拎着兩個裝滿了熱水的木桶,如蝸牛一般從樓梯上緩緩走上,結果剛一跨上最後一節樓梯,便看見剛入住的兩個客官正一左一右地坐在圓桌旁看着他愣神,不禁有些小羞澀地加快了腳步,簡直是一路小跑地來到了林奇的跟前。

    “客官等急了吧,小的這就去給您取冷水。”小五子把兩個木桶放在腳邊,虛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陪着笑說道。

    二寶接收到林奇小小的暗示,笑着起身,來到了小夥計小五子的身邊,隨手將一塊帕子遞到了小五子的手裏,隨即俯身拎過了那兩桶熱水,邊說邊往屏風後的小小淨室走去:“不着急,怎麼也不讓人幫你一把。”

    “唉,這客棧裏有三個跑堂的夥計,除了小的是跟前小王莊裏的平頭老百姓,一個是咱們掌櫃的小舅子,一個是咱們通州府知府的遠親”小五子對着坐在桌邊擺造型的林奇點了點頭,忙追上了二寶,一邊將一桶熱水接過來拎着,一邊似是發牢騷似的說道。

    “那真是要辛苦你了,難怪剛纔我陪着我們主家過來的時候,看見只有你在外頭攬客。”二寶繼續着他憨厚老實人的僞裝,一邊學着小五子的樣子將熱水倒進了浴桶,一邊對小五子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輕聲安撫道。

    “嗐只要給工錢,在哪裏幹活能不出力氣。

    再說,我們掌櫃的人還不錯,不但包喫包住,一個月還給二兩銀子的月錢,有時候還能收到客人的打賞,怎麼着也比在家裏頭種地靠天喫飯來得強吧”小五子把另一桶水也倒進了浴桶裏,一邊擺弄着屏風的方向,一邊笑着說道。

    二寶理解地點了點頭,似是感同身受般的露出了一抹苦笑,低聲說道:“可不說呢雖說在家裏頭種地,看起來好像自在些,但是到底是看天喫飯,也不輕鬆。

    這趁着農閒的時候,出來找個差事,幫補幫補家計,倒是不錯。”

    說完,二寶跟着小五子出來和林奇說了一聲,便跟着小五子下樓去提水去了,免得小五子一個人忙活不過來,順道也可以和小五子套套近乎,套套話,問問蕭逸軒那小子到底住在了哪間客房,方便他和林奇盯着些。

    不得不說,二寶這付出了一點力氣,便從小五子嘴裏順利地套出了蕭逸軒住在哪間房,還問出了蕭逸軒進了客房,只匆匆擦了擦雨水就打着客棧掌櫃的提供給他的油紙傘,離開了客棧,好像很着急的樣子。

    “幸虧住在樓梯口,咱們只要警醒着些就能看到蕭逸軒什麼時候回來了。”林奇給了小五子十幾個銅子,打發了賠笑的小五子,對着二寶低聲說道。

    說完就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轉頭往內室裏走去洗漱了。

    就在二寶和林奇回到房間,各自洗漱的時候,蕭逸軒也在一條不起眼的衚衕裏,找到了寧景輝一行人的蹤跡,順利地和寧景輝接上了頭,在臨時停駐在廂房的寧老棺槨前,上了三炷香,又跪着燒了幾張紙錢,便跟着寧景輝去房間裏說話了。

    原來寧景輝是打算今個兒就直接坐

    船回紹興的。

    但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細雨,弄得那艘由八爺府提供的大船不能出港,所以他們這纔會在通州府休整一夜,待明個兒天明再出發,也就有了蕭逸軒上香的機會,不然恐怕蕭逸軒追過來的時候,也就只能看到寧景輝一行人直接從碼頭登船的場景了。

    而帶着寧老棺槨的寧景輝一行人,自然不能入住客棧了。

    好不容易纔在八爺安排的管事的幫助下,在碼頭附近找到了這處租借給客商存放貨物的小院,蕭逸軒來的時候,寧景輝一行人也纔剛安頓下來。

    “師傅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爲身份的問題,蕭逸軒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加之與寧景輝關係親近,也沒有再繞彎子,剛一進房間坐下,便急急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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