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我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的疼,秦德直接走了出去,我知道他應該是躲到一邊哭了。
秦燱大概感覺到了我的氣息,緩緩的睜開眼,眼皮動了動,似乎想跟我說話,但卻沒有力氣。
我衝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我什麼都懂,可他還是說了,“不要,不要救,我了......”
幾個字十分的虛弱,我趴得近才聽清,我明白他這話的另一層意義,他是覺得我來是給他捐骨髓的。
那晚我被祈向潮打斷的話,原來秦燱也聽懂了,我搖頭,說道:“我一定會救你,一定會”
說完,我便跑了出去,直奔醫生的辦公室,與我一同進去的還有秦德,當我們說出自己的要求,醫生立即搖了頭,“這是不可能的,你才捐了不到半年,現在是絕對不能再進行捐獻了。”
醫生的話將我們的希望一下子扼殺,秦德更是一下子癱坐在那裏,嘴脣顫抖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那怎麼辦難道就只能這樣等......”那個死字我沒有說出口。
醫生也無奈的衝我攤了下手,“如果想讓他治癒,唯一的辦法就是進行移植,可現在沒有合適的髓源。”
“那就用我的,我不介意,我同意簽字,一切後果都由我自己來承擔”我當即就做了決定。
“這也不行,我們有我們的規定”醫生還是拒絕了我。
秦德坐在那裏,什麼話也沒有,就像是沒有生命的雕塑
“我們這邊研究了一種新型的藥物,對於他這種病情的控制有很好的效果,但還沒有進行臨牀驗證,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們可以給他使用”
聽完醫生的話,我立即惱了,“what你們要拿他當試驗品”
“歐小姐不能這麼說,因爲這種藥有沒有效果,他要試過才知道”醫生給我解釋。
“扯淡”我直接爆了粗口,“沒有臨牀驗證的藥物讓他用,就是拿他當試驗品。”
我的話讓醫生顯得十分難堪,他只得對我說道:“歐小姐,如果覺得不放心,可以拒絕試用,我們並不強求。”
“我們不同意”我直接回絕。
“不過,凡是用過這種藥物的病人,效果都非常的好,反正秦先生已經是這種情況了,爲什麼不試一試呢”醫生還試圖勸我。
“我同意”這次沒用我開口,秦德直接做了回答。
“秦叔叔”
“歐洛,醫生說的對,反正已經這樣了,就讓他試一試吧”
秦德說完看向醫生,“醫生麻煩告訴我,用了這種藥的最好結果和最壞結果分別是什麼,好嗎”
此刻的秦德說話的聲音都透着虛弱,讓我有種他瞬間就又蒼老了十幾歲的感覺。
醫生點了下頭,“最好的結果就是給延長他的生命,這樣爲他找到合適的骨髓爭取時間,至於延長多久現在還不好說,一兩年或者三五年都有可能;至於壞的結果,那最多就是這種藥物對他沒有作用,就像現在一樣。”
聽到這話,秦德看向我,我雖然不放心讓秦燱試用這種藥物,可是目前沒有合適的骨髓給他,也只能這樣了。
“其實這種藥物對他將來移植骨髓也是有好處的,”在我的沉默裏,醫生又補充一句。
“我簽字,給他用”秦德下了決心,然後站起身來。
他是秦燱的父親,現在他決定了,我肯定不能說什麼,不過醫生有一句話說的對,如果不試試,怎麼知道可不可以呢
秦德簽了字,不過醫生最後還是勸我們再給他找合適的骨髓,還說最好讓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都試試,而我一下子想到了大麥和小糖果。
雖然讓他們那麼小做骨髓配型很殘忍,但爲了救秦燱一命,我也只能殘忍一回。
只不過這個決定我並沒有告訴秦德,一是因爲不知道能不能配型成功,怕讓他空歡喜一場,二是我雖然決定了,但心中還是有自己的顧慮。
醫生上是說骨髓捐贈不會有什麼危險,可兩個孩子太小,正是身體發育的時候,我怕骨髓捐贈還是會傷害到他們。
我承認這個時候,我還顧着孩子的成長問題,是不夠無私,可沒有辦法,換成是誰都會這樣考慮。
畢竟,秦燱與兩
個孩子之間,孩子纔是我最親最親的。
祈向潮像秦燱這樣病重的時候,我不知道,我也沒有見過,現在看到秦燱這樣,我幾乎能想像祈向潮曾經受過的苦難。
我在這裏呆着的時候,祈向潮來了好幾個電話,他並沒有問我公司的事,我知道他已經猜出我在哪裏了。
爲了不讓他擔心,我還是實話跟他說了,他也沒有怪我騙他,只說讓我早點回來。
我想陪着秦燱試用完一個療程的藥物,可是我卻接到了秦老爺子的電話,他要見我,而且是不容置喙的口氣。
我把這事告訴了秦德,他讓我回去,還囑咐我不要與老爺子頂撞,他那個人是嘴硬心軟
回去的路上,我就想了,秦老爺子無非就是不要我和祈向潮在一起,可是我沒想到見到他的時候,他竟隻字沒提這事,相反對我還一反常態的客氣。
我都有些懵了,“秦老,您有話就明說,您這樣讓我很不安”
我直接挑明,他在淡淡一笑後,也話歸正題,“歐洛,想不到我們還有祖孫的緣份。”
他這一句話讓我愣了,這時他又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在太陽城的婆家,抱走了我的一個孫子,就是你的老公。”
秦老爺子的話讓我頭皮一下子麻了,其實在童汐鬧跳樓之後,我就想到他會找我,不會讓我那麼清靜的,結果很意外,他一直很安靜,可沒想到他居然是調查我去了,而且還查出了祈向潮的身世。
“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我有些慌的裝糊塗。
“歐洛,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有必要再隱瞞嗎”老爺子別看八十多的人了,卻十分的精氣,而且我看得出來,今天的他精神似乎比從前哪次都要好。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再裝也沒意思,於是我看着他,“您老今天找我來,不會是單純的想認親吧”
雖然與他交集不多,但我知道他絕對是無利不起早的人,他今天找我,肯定也不是爲了認親,要知道我可是祈向潮的前妻。
“歐洛,你很聰明,”秦老爺子誇了我一句,“我呢,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跟你談談祈向潮。”
聽到這個,我的心跳再次異常,難道他還發現了什麼
“一個不在的人,有什麼好談的,”我暗暗掐着自己,故作冷靜的反問他。
可是我的話音剛落,就聽到秦老爺子說道:“你是沒明白我的意思,他人都不在了,當然就沒什麼談的了,我是說談談你,還有他的兩個孩子。”
聽到孩子,我霍地明白了,這纔是秦老頭的真正目的
於是,我立即豎起了身上的刺,“那就沒必要談了,我和我的孩子都和你們秦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說着,我就要站起身,可是秦老爺子卻慢悠悠的來了句,“嚴格意義上講,你確實和我們秦家沒有什麼關係,但兩個孩子卻是我們秦家的血脈。”
我的手一下子握緊,老狐狸的目的果然是兩個孩子,要知道在得知秦燱病重的時候,他想的不是救秦燱的命,而是想先留下秦家的香火。
現在他知道祈向潮是秦家的孩子,而大麥和小糖果都這麼大了,他自然願意做現成的祖爺爺。
“您的意思是要與我爭孩子”我回頭看着他。
“話不能這麼說,”秦老爺子始終坐着,面色沉靜,“如果你願意和我好好談,你永遠都是孩子的母親,如果你要阻止什麼,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
老爺子這話有些欺負人了,看着他那老奸巨滑的樣子,我真是恨的咬牙,不過我還是壓住了火氣,“那您所謂的好好談,是怎麼談法”
“坐下說”他對着我,往對面的座位上一指。
我只得坐下,這時他倒了一杯水,輕抿了一口,才說道:“孩子是秦家的血脈,必須要在秦家養”
這話我並不意外,但我知道他並沒說完,我眯了下眸子問道:“還有嗎”
“離開秦燱,孩子你就可以經常見”秦老爺子的話,讓我瞬間就握緊了拳頭。
他的意思我懂了,我的兩個孩子他要奪走,除此之外,我還要離開祈向潮。
我看着他,並沒有說話,秦老爺子也十分的耐性的等着我,大約僵持了幾分鐘,我纔開口,“如果兩個條件,我都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