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言晚仰頭一笑,正看到鳳棲止眸子裏的溫情。那一刻,她的心突然便跳動的格外快,若非這裏是在公共場合,她定然要捧着鳳棲止親一口的。

    而後者顯然看出了她的心情,藏在袖子裏的手,頓時便捏了捏她的手掌。

    那動作顯而易見,謝言晚的臉瞬間便紅了一紅。

    下一刻,便見煙花炸裂的聲音響起,旋即便有大朵大朵的星火迸射開來,在這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組成了最絢爛的花。

    朵朵煙花騰空而起,帶起濃烈的硝煙氣息,而在場之人更是紛紛仰頭朝着天上看去,生怕會錯過了這樣的美景。

    謝言晚從鳳棲止的手指縫中朝着天上打量着,見那些煙火騰空,心中瞬間便充盈起了滿滿的感動。

    身邊是最愛之人,腹中是他們的未來,這樣的盛世美景,怎能不讓她心生感慨

    然而,她一個笑容剛露出來,便突然聽得有人帶着驚恐的尖叫起:“死人了”

    喊叫的是一個女人,而在衆人順着那聲音來源望去的時候,就見她的面前有一個人轟然倒地,脖頸上的鮮血迅速蔓延開來,將這白雪大地侵染出了一大片的鮮紅來。

    宮燈亮的如同白晝,而這樣的畫面,更像是一部驚悚片一樣直白的展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護駕”

    不知是誰先說出了這句話,而後便見一羣人迅速的朝着皇帝涌去。

    而與此同時,便見那殿內的舞女們齊齊的涌了出來,然而此刻的他們,再不復先前那樣妖嬈嬌媚的模樣,一個個的面容冷厲,眼帶殺氣。

    而她們手上的紅綢,像是鋒利的刀子一樣,每每捲上人的脖頸,便會迅速的收割着生命。

    偌大的外院之中,瞬間便成了一片修羅場。

    回過神來的將領們已然抄起了隨手可用的東西,與那些舞女們搏鬥在一起。而內侍監尖銳的聲音更是在這偌大的殿內響動着:“來人,有刺客”

    隨着他們的喊叫聲響起,便見外面瞬間便涌進來了大批的御林軍。

    然而,那些刺客卻像是無窮無盡似的,在這夜空之中,如潮水之中,跑進來的越來越多。

    皇帝在那羣人的保護中,不時的東躲西藏着,而這裏則是越發的亂了起來。

    連貴妃等一羣女眷更是紛紛的躲避着,慘叫聲不時響起,更有女子的哭泣聲充斥着大殿內。

    見鳳棲止護在自己身邊,謝言晚心中一暖,她一手護住了自己的小腹,沉聲道:“阿止,這些人”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些人的殺人手段跟辰字科的人好像

    她這話一出,鳳棲止便知她想要說什麼,冷聲道:“他們是月部之人。”日月星辰四部,月部對燕翼遙的忠誠度不亞於自己的辰字科。當初他清繳聖衣教時,竟只抓住了少部分的月部之人。原以爲他們靠着自己的忍術躲避到了別的地方,不曾

    想,他們竟然齊齊的出現在了這裏

    聞言,謝言晚的神情冷厲,咬牙道:“阿止,你不必護着我,去吧。”

    這麼多天不安的事情終於有了來源。月部的人絕對不可能單獨出現在這裏,除非有一個理由可以說得通。

    那就是,曲霖瑤還活着

    而如果她活着的話,那麼今日前來之人,定然會有她的

    “你怎麼辦”聽得鳳棲止神情裏的焦灼,謝言晚寬撫的一笑,將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做了一個戰鬥的姿勢,道:“阿止不必擔心我,作爲你的女人,若是沒有自保的能力,怎配站在你

    身邊”

    她眼中的光芒感染了鳳棲止,而後,便見他勾脣一笑,將手中冰魄銀絲出手,道:“好。”

    且不說這殿裏的人有大批的忠臣良將,單單說鳳棲止與曲霖瑤的恩怨糾葛,他就不會放過在場的月部之人此時殿內已經被清了個乾淨,算是暫且的安穩之地,所以謝言晚等人便都進了大殿之內躲避。眼見得鳳棲止如地獄閻羅踏出殿外,收割着那些人的生命,謝言晚謹慎的往

    後退了一退,防備的看着殿外。

    殿內的人瑟瑟發抖的聚在一起,神情裏都帶着幾分的懼色。

    見狀,謝言晚頓時輕聲安撫道:“大家都別怕”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外面響起女聲冷厲的聲音:“上官煜,你沒想到吧我還活着,向你復仇來了”

    那女子聲音響起的時候,連貴妃瞬間像是見鬼一樣的朝着外面看去。她不看則以,一看過去之後,竟被嚇得頓時跌坐在地,指着她道:“她

    ,她”

    “曲霖瑤,果然是你”

    上官煜被人扶着,目光滿是恨意,惱道:“賤人,你當真沒死”

    “呵,讓你失望了。不過今日,你卻是死定了,上”

    隨着她話音落下,她身後的那羣月部之人紛紛持着武器上前,目標皆朝着上官煜而去

    這裏的御林軍不過幾百人,可是曲霖瑤帶來的人,竟然有上千人,且各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箇中好手

    廝殺了半日之後,這裏高下立判。而鳳棲止更是眉眼冷冽道:“你果然來了。”

    見到鳳棲止,曲霖瑤冷厲一笑,道:“我自然來了,不然怎麼對得起你多日裏的追捕”

    她一面說着,一面截住了一個想要出去報信的太監,直直的將劍刺入了他的身體內。

    面前的地上瞬間便蔓延開了血跡,這些人混戰的時候,曲霖瑤的目標卻是直接的奔着上官煜而來:“上官煜,拿你的狗命來”

    然而,她的劍並未傷到上官煜。

    因爲下一刻,就見鳳棲止手中的冰魄銀絲出手,直直的將她手裏的劍攪成了兩段

    眼見得他護着身後的上官煜,曲霖瑤眉眼一冷,指着他們罵道:“鳳棲止,你還真是一條忠誠的好狗啊”

    她這話說的格外諷刺,而上官煜更是哼了一聲,怒道:“朕的賢弟一向忠心,倒是你,既然當年沒死,那今日就再死一次好了來人,格殺勿論”

    聽得他這話,曲霖瑤像是聽到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登時便笑出了聲,厲聲道:“呵,賢弟鳳棲止,我當初還真不該生下你這個孽種”

    說到這兒,她又看着皇帝有些迷濛的眼神,詭異的笑問道:“上官煜,跟自己兒子稱兄道弟的感覺,如何啊”

    她這話一出,皇帝頓時大驚失色,罵道:“你在渾說些什麼”

    什麼兒子鳳棲止怎麼會是曲霖瑤的兒子眼見得皇帝這模樣,曲霖瑤笑的越發詭異,她將手中的殘劍扔到了一邊,嗤道:“胡說上官煜,你自己的種,都認不出來了若是你記性不好,我大可好心的提醒你一句

    ,當年被你退下萬丈懸崖之時,我還身懷六甲呢而面前這個被你稱爲賢弟的孽種,身體裏流淌着你卑鄙無恥的血液”

    她這話說的又快又急,偏偏字字清晰,一字不差的傳進了皇帝的耳朵裏

    下一刻,便見皇帝臉上血色盡失,帶着幾分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你是我的兒子”

    他這話,問的卻是鳳棲止。

    眼見得鳳棲止默然不語,曲霖瑤臉上滿是快意的笑聲,聲音在這夜空中淒厲的像是女鬼的嚎聲:“對啊,上官煜,這個驚喜怎麼樣”

    一想到這些年鳳棲止都在自己身邊,皇帝頓時覺得頭皮都快炸了。他的親兒子,僞裝成了異性王,到底是爲了什麼

    謀奪皇位麼

    上官煜心中驀然生起一股怒火,伸手便將鳳棲止推到了一邊,驚惶道:“來人,護駕”

    鳳棲止被他退到一旁的時候,並未上前,只是冷眼看着這一幕。

    而曲霖瑤趁着上官煜愣怔,猛地出手,將他鉗制在自己的手中,長指甲掐進他的肉裏,聲音更是滿是猙獰:“怎麼看到你的親兒子,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

    “不,這不是朕的兒子,不是”

    上官煜被她鉗制住的時候,還不忘記憤怒的反駁:“你假扮太監,到底意欲爲何”聞言,曲霖瑤頓時便得意的笑了起來,惡毒道:“假扮太監上官煜,他是上官家的賤種,我怎麼會讓他留着傳宗接代的能力不怕告訴你,他七歲那年就被閹割了,還是

    我親自命人去閹的不止是他,你們上官家的人,都該死”

    聽到曲霖瑤的話,上官煜下意識的看向鳳棲止,神情裏有被驚嚇到的惶恐,更有幾分慶幸。

    可唯獨,沒有愧疚、或者心疼。

    見到那幾分慶幸之色,鳳棲止的心,突然便涼了下來。

    下一刻,便有一道冰魄銀絲猛然穿過了曲霖瑤的身體,將她整個人都吊了起來

    曲霖瑤疼的尖銳叫起來,雙手也鬆開了上官煜。

    鮮血從空中灑落,混合着這絲綿扯絮的大雪,墜落到了地上。

    而曲霖瑤,身上更是冒出了無數個血孔,可是身子卻是完好無缺。眼見得她如一灘肉一樣的軟倒在了地上不得動彈,皇帝頓時便從旁邊撿起了一柄長劍,拼盡了全力,狠狠地便刺入了曲霖瑤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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