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洛清彥自己不放在心上。
此時聽得洛清彥這話,謝言晚頓時便知道她是在開玩笑,笑眯眯道:“誰敢傷害你,拖出去打死可好?”
見狀,洛清彥忍不住一笑,看了眼院子裏剝好的藥材和謝言晚眼下的青黑,因笑道:“不跟你貧了,我去晾藥材了。”
見洛清彥離開,謝言晚彎脣一笑,不怕死道:“千歲爺,剩下的那些,可要奴家給您做一碗蛇羹?”
聞言,鳳棲止磨了磨牙,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挑眉勾脣皆是風情。
“不怕死,你就去做。”
“得,我錯了。”
謝言晚玩鬧夠了,便跟鳳棲止說起了正事兒。
“我想做壞事兒,千歲爺可要陪我一起?”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彷彿含着萬千星辰,亮閃閃的帶着狡黠的弧度。
鳳棲止每每看到她這模樣,便覺得心情甚好,連帶着先前的事情也懶得計較,開口問道:“你想做什麼?”
謝言晚笑的眉眼彎彎,神祕道:“唔,夜黑風高夜,偷雞摸狗時。”
她謝言晚從來就不是喫虧之人,如今大長公主受傷,府上戒嚴,她動不得。那麼,就先從上官穎的寶貝女兒蕭念下手好了!
眼前女子狡詐如狐,偏鳳棲止就喜歡她這模樣,慵懶一笑,道:“你預備如何做?”
謝言晚頓時做了一副討好的模樣,道:“唔,這事兒還需要千歲爺您的配合吶。”
眼見得鳳棲止不置可否,謝言晚眉眼一轉,咬脣道:“此事關乎那塊令牌,千歲爺,您確定不管我麼?”
這話一出,鳳棲止的神情果然微動,問道:“你找到那塊令牌了?”
“嗯,就在那老狐狸的臥房之內,那日若非妙畫前來搗亂,我已然得手了。”說這話的時候,謝言晚的眼眸也冷了下來,便是那日,巧穗出了事!
鳳棲止嗤了一聲,斜臥在軟榻上,撐着下巴道:“什麼老狐狸,謝逍遙那老匹夫可是你爹。”
聞言,謝言晚輕啐了一口,斜睨着他道:“有些玩意兒,不配爲長輩。”
她這話原是說的謝逍遙,可那一瞬間,鳳棲止的神情卻冷厲了下來,彷彿冰山海嘯,讓周遭的空氣都冷卻了下來。
謝言晚下意識擡頭,卻見鳳棲止的眉眼中多了幾分冰涼。
然而這情緒只有一瞬間。
下一瞬,便見他又恢復了那漫不經心的模樣,笑道:“若是謝逍遙聽到這話,怕是要氣得蹦起來。”
那情緒遍尋不見,彷彿只是謝言晚的錯覺。然而她知道,那一瞬間,她看到了鳳棲止的心裏。
如萬年冰川不化,冰冷徹骨,那纔是真正的鳳棲止。
只是他不說,她便不問。畢竟,他們之間,還沒有那樣親密無間。
只是,合作伙伴罷了。
“所以,千歲爺,您如今可願意同我合作了?”
謝言晚掩藏起眼眸裏的情緒,眉眼彎彎的笑道。
鳳棲止看着她的眼睛,如琥珀一般,很美,卻也沒有任何情緒。
良久,他才淡淡一笑,道:“甚好。”
月黑風高,適合殺人放火偷雞摸狗,以及,搞事情。
“看到了麼,那就是巡防營的機密重地,內中放着他們所需的武器賬冊等要緊之物。”
鳳棲止耐心的指着那裏,眼眸裏閃過一抹邪肆的光。
而謝言晚,則若有所思的問道:“裏面沒有糧食吧?”
“沒有。”
得到肯定的答覆,謝言晚頓時興奮的摩拳擦掌道:“那,咱們燒吧?”
若有糧食,必定會引得火勢蔓延不好控制,她的本意只是調虎離山,不想傷害周邊無辜的百姓。
見她這模樣,鳳棲止微微詫異,而後釋然,這丫頭跟自己到底不是一類人。最起碼,她比自己要乾淨的多。
可是怎麼辦,他還真是按耐不住,想要將這丫頭染黑,同自己一起墜入黑暗吶。
鳳棲止不說話,謝言晚下意識望去,卻見他不知在想些什麼,有些焦灼的問道:“千歲爺,您不會又反悔了吧?”
聞言,鳳棲止這纔回過神兒來,嗤道:“本座都不着急,你急什麼?”
他話音落下,忽的一指遠
方緩緩行駛而來的馬車,邪佞一笑,道:“來了。”
馬車轔轔而行,在靠近那巡防營的門口時,甚至還有人下來行禮。
只聽得一聲微不可察的爆裂聲響起,下一刻便見有火光沖天而起,伴隨着人們後知後覺的呼救聲:“快來人啊,着火啦!”
漆黑如墨的天幕之下,夜風漸大,將那火勢吹得竄高了幾分。
火光竄起來的時候格外突然,連那馬車裏的人也被嚇了一跳。她匆忙的掀起車簾,問道:“怎麼會突然着火的,快去通知老爺!”
車內的人正是蕭念。
今日大長公主醒來,她去探望。不想回來的路上馬車出了點小故障,直到現在才走到巡防營。原本想着尋求幫助呢,卻不料竟然突然起了大火。
眼見的人都去救火,蕭念吩咐車伕回去請謝逍遙,自己則跟着丫鬟一起站在這裏等候着。這樣大的火勢,怕是內中存放的東西要毀於一旦,只怕明日皇上會怪罪下來的。
蕭念雖然跟謝逍遙會爭吵,可是一旦出現大事,她必定會跟謝逍遙站在一處,因爲她深知,自己與謝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鳳棲止抱着謝言晚,站在屋檐之上,望着斜下方的火勢,輕聲道:“這時候纔剛剛好嘛。”
火光沖天,將鳳棲止的眼眸裏都點燃幾簇火苗,謝言晚在他的懷中,卻覺得鳳棲止的身子格外的涼,她下意識的環緊了鳳棲止的腰,低聲問道:“我們現在做什麼?”
鳳棲止被她這小小的動作討好到,脣角微勾,道:“本座帶你逛逛這夜幕下的皇城。”
他說着,在謝言晚還未曾準備好的時候,突然便縱身飛落了地面。
高空突然降下來的感覺太過刺激,謝言晚下意識想要驚呼,卻又想到眼下的處境,只得將那興奮感壓抑在了喉嚨間。
然而那無意識的哼叫,卻讓鳳棲止眼眸一暗,摟着她腰肢的手,也更加用力了幾分。
夜風吹到臉上,帶出冰冷的痛意,可是窩在鳳棲止的懷中,隨着他御風運輕功的速度,謝言晚卻覺得格外的興奮。
“這就是輕功麼,好厲害!”
生平頭一次,謝言晚覺得自己有些崇拜鳳棲止了。前世的時候,她身爲殺手,平日裏壓力很大,唯一的愛好便是做雲霄飛車。可是此刻她發現,那些根本就弱爆了,哪兒有被鳳棲止帶着御風飛行來的暢快!
聽到懷中丫頭的話,鳳棲止嘴角的笑容越發擴大,低下頭問道:“你喜歡?”
得了肯定的回答之後,鳳棲止道了一句:“抓緊我。”便三兩個縱身上了一個二層小樓的房頂。
謝言晚只覺得一顆心被人猛地提了上去,那種感覺太過暢快,她一時竟忘記了正事,笑嘻嘻道:“千歲爺,以前是我有眼無珠,竟沒發現您這般好。”
就衝着他帶自己這般快意的玩鬧,她決定原諒鳳棲止之前的所作所爲。
雖然,這老妖孽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最多都是口頭上惡毒了一點。
聞言,鳳棲止回眸,在她的額頭敲了一下,嗤道:“油嘴滑舌的小丫頭,辦正事兒了。”
他這話方落下,就見小院裏的燈火瞬間點亮,下一刻,謝逍遙便從裏面走了出來。
謝逍遙的神情格外憤怒,就連衣服都未曾穿好,一面走一面將來回信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那裏是什麼地方,平日裏三番五次的叮囑你們要嚴加看守,你們還能讓它起火!一羣廢物!”
直到謝逍遙逐漸遠去,謝言晚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到了謝家的宅院,而她跟鳳棲止所站的地方,赫然是謝逍遙臥房的房頂。
二人悄無聲息的落在房前,謝言晚還在張望着四周是否有守備,可鳳棲止已然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旖旎未散,空氣中還殘留着濃烈的味道,謝言晚鼻子一皺,就見牀上爬起來一個身形嬌弱的女子。
酥胸高挺,蠻腰盈盈,一張臉濃妝豔抹,媚眼如絲,她只穿了一件肚兜,勉強遮住重要部位,身上紅色淤痕明顯,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勾人味道。
謝言晚頓時瞪大雙眸,伸出便要去腰間拔兵器。
卻不想,那女子卻先跪了下來,恭敬道:“屬下紅袖,恭請主子萬安。”
鳳棲止微一點頭,問道:“東西拿到了麼?”
那紅袖聞言,頓時從暗格內拿出了一方令牌,回道:“屬下拿到了,主子交代的事情,也都已經佈置妥當,請您放心。”
直到鳳棲止將令牌收在懷中,謝言晚這纔回過神兒來,不可置信道:“這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