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啓稟千歲爺:您家王妃又跑了! >第五十章 疼死你,關我什麼事兒!
    “這是,怎麼回事?”

    謝言晚幾乎艱難的問出這句話,手指不由自主的觸碰了他的疤痕,瞬間便打了個冷顫。那些疤痕,帶着粗糲的質感,更有那新長出粉肉的皮膚,和那未曾完全癒合的傷口。

    不一樣的疤痕,卻是一樣的觸目驚心。

    是真的。

    然而她沒有想到,只是這一句話,周遭的空氣瞬間便冷卻了下來。

    鳳棲止眼中的逗弄之色盡退,隨手扯了衣服披上,一把推開她,鄙夷道:“給你點好顏色,就真拿自己當回事兒了?給本座出去!”

    她觸碰過的傷口,彷彿讓鳳棲止又重溫了一遍那種感覺,且更想起了自己眼下的處境。

    鳳棲止的聲音帶着幾分尖銳,彷彿一盆冰水潑下,讓謝言晚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幾分。

    先前是心疼的,這次卻是氣的。

    “出去就出去!”

    謝言晚拂袖而去,走出去的時候,力氣格外大將門帶上。

    只聽得“砰”的一聲,鳳棲止眼眸裏的寒意盡退,神情莫辨的低下頭去,寸寸的拂過那些幾乎遍佈全身的傷疤。

    真噁心。

    房內的事情,謝言晚卻是不知道的,她氣呼呼的出了房間,便徑自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原本是存了一肚子的話,可是現在她一句都想不起來了。夜風凌冽吹着,謝言晚被凍得打了個寒顫,越發憤憤的詛咒道:“疼死你,關我什麼事兒!你說的沒錯,老孃纔不是你的誰!”

    只是在經過洛清彥房間的時候,謝言晚卻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

    那樣多的傷口,他應該很疼吧?

    再回到鳳棲止房門前的時候,謝言晚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手裏的瓷瓶兒,擡手便推開了門,而後又重重的合了上去。

    鳳棲止仍舊穿着先前那件衣服,隨意的披在身上,三千青絲滴滴答答的落着水,那貼身的衣物粘在身上,加上那帶着幾許落寞的神情,倒像是一隻孤寂的小獸一般。

    然而下一瞬,那隻小獸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令人咬牙切齒的老妖孽,用着最討厭的聲音問她:“你又回來做什麼?”

    謝言晚睨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徑自走到他的身邊,拿起一條幹淨的毛巾,將他的頭髮包裹了起來,憤憤道:“我來給你撒藥!”

    “不需要。”

    鳳棲止想要推開她,卻被謝言晚一把抱住,而後,一臉鄙夷的將他扔到了旁邊的軟榻上。

    鳳棲止頓時瞪大了雙眼,卻見謝言晚毫不客氣的瞪回來:“看什麼看,你現在可沒有冰魄銀絲傍身!”

    只是那心裏到底是齜牙咧嘴,這老妖孽喫什麼長大的,看着渾身沒有三兩肉,怎的這麼重!

    不待鳳棲止說話,謝言晚便居高臨下的望着他,連珠炮似的開口道:“雖說我不想管你,可萬一你死了,我就是最後一個見到你的。爲了防止司禮監的人把我扔去慎刑司,也爲了我的小命嗚呼,我現在要給你上藥!”

    見鳳棲止想要開口,她又恨恨道:“不許反駁,閉嘴!”

    而後,鳳棲止竟真的乖覺的閉上了嘴巴,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謝言晚嘴上兇的很,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格外的輕柔,小心翼翼的替他將頭髮上的水漬擦乾,又將他的衣服退至腰間,這才小心的替他上藥。

    她是真生氣啊,可是看了他身上這些傷之後,卻又真的心疼。

    僅僅她認出來的,便有刀劍鞭子鉤子等物,甚至還有一塊焦黑的疤痕,像是烙鐵之類的傷。

    這是要多恨他的人,才能下的去這般重的手?

    謝言晚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好在鳳棲止背對着她,並看不到她的表情。

    謝言晚不着痕跡的擡起手揉了揉眼睛,到底忍不住道:“你工夫這麼高,尋常人根本近不得身,可你怎麼這麼多傷啊?”

    聞言,鳳棲止只是趴在軟榻上,垂眸不言。只是他的臉色,卻彷彿萬年冰山一般,凝結在一起。

    見他不說話,謝言晚就繼續說。一會兒唉聲嘆氣,一會兒又憤憤不平。

    鳳棲止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光聽着她的語氣,就不由得有些無奈,這丫頭,往日裏怎麼沒發現她這般聒噪的?

    “小丫頭片子瞎管閒事,上完藥了麼?上完了趕緊走。”

    聽得鳳棲止嫌棄的聲音,謝言晚咬了咬牙,可又看到這些未曾完全癒合的傷口之後,低聲唸叨:“我最大度,我不生氣!”

    她聲音極小,可是鳳棲止的耳朵卻格外好使。聽到這句之後,險些笑出聲來,只強忍着纔沒有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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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他身上傷口極多,不過大多數都是舊傷。謝言晚替他檢查着傷口的時候,無意中便觸碰到了某個部位,而後,神情一僵。

    她先前還抱着幾分希望,想着這老妖孽會不會是假冒僞劣的太監,可如今親自觸碰之後,纔有些失望。

    原來,他竟是真的啊。

    這樣驚才絕豔的一個男人,當年究竟是爲了什麼,才肯進宮做太監的?

    “你,是怎麼進宮的?”

    聽到謝言晚的聲音,鳳棲止神情一暗,帶着幾分自嘲道:“我是個孤兒。”

    聞言,謝言晚心頭一疼,孤兒,她前生也是一個孤兒。

    不,確切的說,前世的她是有父母的,可是因爲自己是個女孩兒,所以出生的第二日便被扔了。

    原因是,她的親生父母要再生一個男孩兒,而她,不能佔用戶口本上的那一頁紙。

    呵。

    突然之間,謝言晚便失去了所有說話的念頭,只是對鳳棲止卻越發同情起來。

    一個孤兒,在這後宮之中,要經歷多少磨難,才能爬到今日的位置?

    司禮監大太監,集秉筆掌印於一身,建府邸、入宗祠、加封九千歲,旁人只看到這一切的殊榮,而對他豔羨活妒恨,怕是無人想過,這一切,他是怎樣得來的。

    感受到身旁女子的情緒,鳳棲止心頭微動,旋即嗤道:“你莫不是在同情本座吧?”

    聞言,謝言晚下意識回頭,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反問道:“千歲爺,您需要同情麼?”

    是啊,縱然受了那麼多的苦,可是他鳳棲止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他們這種人,寧願被人恨,也不要被人同情。

    因爲,同情屬於弱者。

    謝言晚突然便釋然,揚眉一笑,扶起鳳棲止道:“千歲爺,夜已經深了,妾身扶您就寢可好?”

    鳳棲止定定的看着她,臉上驀然多了幾分笑容,而後,他矜淡的點頭:“甚好。”

    將鳳棲止扶到牀上之後,謝言晚又替他將被子扯過來,不想她剛彎了腰,便覺得天地一陣旋轉,待得她反應過來之後,自己已然被鳳棲止抱在了懷中。

    “喂。”

    男人的呼吸就在耳邊,謝言晚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咬牙道:“千歲爺,您不是最討厭旁人觸碰您的被褥麼,難不成又想換房間睡了?”

    不想,她這話一出,就聽得男人帶着鄙夷的聲音響起:“怎麼,摸完了本座,你就想走?謝言晚,本座怎麼平日沒看出來,你是這樣負心薄倖之人。”

    他的聲音裏隱隱的帶着控訴,謝言晚登時便覺得一道驚雷劈下,將她劈的外焦裏嫩。

    負心薄倖之人?

    她?

    謝言晚?

    謝言晚頓時咬牙切齒,反脣相譏道:“我也沒發現,千歲爺您竟是這般顛倒黑白之人!”

    這廝也忒不要臉了吧,什麼叫恩將仇報,這就是!

    然而,不論謝言晚怎麼掙扎,都脫離不了對方的懷抱,反而是鳳棲止,雖然仍舊緊緊地禁錮着她,可是呼吸已然綿長起來。

    他睡着了。

    有了這個認知之後,謝言晚只得放棄了掙扎,望着頭頂的帳子,輕輕地嘆了口氣。

    男人的心跳聲穩健有力的傳來,一聲一聲彷彿最好的安眠曲,謝言晚剛開始還百無聊賴的數着他的心跳,可不多時,便在這令人安心的心跳聲中,緩緩的墜入了夢鄉。

    懷中的小丫頭無意識的在他懷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睡着,鳳棲止卻是慢慢的張開了雙目。

    眸內清明,何曾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望着懷中的謝言晚,鳳棲止伸出手來,輕柔的將她耳側的頭髮撫開,而後帶着幾分不解望着自己的手。

    他是有潔癖的,以往不論是男女,只要碰了他,都難逃一個死字。只除了那個人,和醫者。

    可是謝言晚的出現,卻打破了這個規律,不論是她碰自己也好,還是親自己也好,鳳棲止都沒有殺人的衝動,反而很貪戀那種感覺。

    房間內沒有燒碳,空氣裏帶着幾分冷意。感受到懷中女子往他身上又偎依了一些,鳳棲止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不自覺的收緊了懷抱。

    他的手在謝言晚的腰上放着,感受着手掌之下的溫度,鳳棲止的臉上逐漸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他低下頭去,在她的額上輕輕的吻了一吻,低啞着聲音道:“丫頭,你是本座第一個想要留在身邊之人,可千萬別離開本座啊。”

    否則的話,上天入地,他都要將她尋回來,哪怕融入骨血,也要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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