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都這般說了,他是不是得真正不要臉一回,好坐實了這個名頭?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將自己身上的毒給解了。
丫頭,再等一等本座,可好?
謝言晚渾然不知屋內的鳳棲止正在盤算着什麼,她一路出了門,直到臉上的酡紅減去了幾分,方纔走到陸嬤嬤的房前,叩響了門扉。
“姑娘,怎的起這麼早?”
見到謝言晚時,陸嬤嬤有些詫異。春日衣裳薄,待得看到她那隱約可見的痕跡之後,陸嬤嬤頓時露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見她這模樣,謝言晚越發有些羞澀,輕咳一聲,進門道:“睡不着了,嬤嬤,昨夜裏你去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的情形?”
對於身上的痕跡,謝言晚有些拿不住。若是鳳棲止所爲那倒罷了,可若是上官翰燁……
謝言晚登時起了一絲殺心。
她吞吞吐吐,神情糾結,陸嬤嬤哪還有不明白的?當即便將昨夜裏的情形一五一十說了。末了又道:“昨日主子這邊出了點事情,也是我大意了,竟給你招致了這般災禍。委屈你了,丫頭。”
聞言,謝言晚眼中恨意繚繞,咬牙切齒道:“這個敗類!”她那時已經被迷了神智,卻也能想象得到,鳳棲止進門時看到是怎麼樣的情形。
一想到自己的身上被上官翰燁所觸碰過,謝言晚便覺得噁心至極,臉上的表情更多了幾分痛恨。
陸嬤嬤拍了拍她的手,寬撫道:“丫頭,你放心,昨夜我已將太子丟到謝琳琅房內了,昨夜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到你身上,更不會容許他們污了你的名聲。”
聽得這話,謝言晚行了一禮,誠摯道:“嬤嬤,謝謝你。”自從有了他們之後,謝言晚才感受到了被人護着的滋味兒。
只是,想到她被上官翰燁碰過,謝言晚便覺得渾身噁心,恨不能將這層皮褪掉。
“沒事兒的丫頭,一切都過去了。”陸嬤嬤關切的望着她,見謝言晚這般,她猛地靈光一閃,忽的明白了謝言晚的癥結所在,因曖昧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痕跡,低聲道:“至於這些,皆出自主子之手,與他人並不相關。”
她的聲音格外低,謝言晚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待得明白了陸嬤嬤的意思之後,瞬間有些臉紅,咬着脣道:“嬤嬤,我去沐浴了。”
眼見得謝言晚羞澀的逃開,陸嬤嬤搖了搖頭,眼中不由得閃過幾分笑意來。
這次因禍得福,反而讓主子和姑娘敞開了心扉,倒也不失爲一樁好事兒。
只是,那個罪魁禍首,絕對不能這樣輕易地放過!
尚書府。
日上三竿的時候,謝琳琅的房門還沒有打開。
小晴站在外面敲了敲門,又側耳聽了裏面的動靜,到底是遲疑的推開了房門。
下一刻,便聽得女子的尖銳叫聲響徹了尚書府。隨後到來的婆子端着給謝琳琅的藥,皺眉罵道:“你這丫頭鬼叫什麼,沒得驚擾了二小姐——”
她的話說到一半,突然便卡在了嘴裏,瞪大雙眼,像是見到鬼一般,看着裏面的情形。
牀上躺着兩個人。一男一女,屆時不着寸縷。男人背對着她們,所以看不真切是誰;可是這個女子卻是格外的清楚,赫然是府上的二小姐謝琳琅。
房內帶着淡淡的血腥之氣,而那牀上更是血跡點點,看起來格外的滲人。
這樣大的動靜,二人都未曾清醒過來,仍舊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
空氣裏帶着幾分未曾散去的香氣,小青結結巴巴的指着牀上的二人,帶着幾分怯意問道:“嬤嬤,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快,快請老爺去!”
那婆子慌了神兒,出門的時候卻還記得替謝琳琅將房門掩上。畢竟是府上的二小姐,若是傳出去跟男人私會,那罪名可就大了!到時候二小姐被怎麼處置尚且不論,頭一個倒黴的便是她們這些個下人!
謝逍遙剛下了朝,便聽到下人回稟的消息,頓時帶着滿滿的怒氣急吼吼的去了謝琳琅房間。
可待得看到那房內的男人真容之後,瞬間便瞪在了原地,旋即狂喜。
這哪裏是偷情的漢子,分明就是太子嘛!
然而還沒等謝逍遙高興勁兒完全起來,就聽得小晴顫顫巍巍的指着太子的身下,驚恐道:“老爺,那兒,那有血!”
那個部位,赫然是太子的命根子。
謝逍遙登時便白了臉,低吼道:“還愣着做什麼,快傳府醫前來!”而後,他則小心的走到太子面前,試探了他的鼻息。
“怎麼樣?可有大礙?”
府醫查看傷口之後,謝逍遙頓時迫不及待的問道。
然而府醫給出的答覆,卻讓謝逍遙瞬間臉色慘白如紙。
“殿下被踢傷了重要部位,怕是……”
正在這時,謝琳琅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有些茫然道:“爹爹,你在這裏做什麼?”
謝逍遙正因爲府醫這話慌神兒了,此刻聽到謝琳琅的聲音,頓時便將火氣盡數發泄到了她的身上:“來人,將這個逆女給我綁了!”
“父親,你……我這是怎麼了?”
謝琳琅顯然才清醒過來,驚恐的看着牀上的血跡和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她的身上如同被碾過一般,被下人拽下牀的時候,瞬間便跌倒在地。
疼……
那種像是將她撕裂一般的疼痛,讓謝琳琅額頭都冒起了冷汗來。她的腿上還有一抹乾涸的血跡,一望便知曾經遭遇了什麼事情。
有膽大的婆子拿了一條外衣將她裹上,而後才示意小廝進門,將謝琳琅捆了個結結實實。
太子也在這時候徹底的清醒了過來,他先是茫然的看了一眼房內的人,復又想起昨夜種種,咬牙切齒的問道:“謝言晚這個小賤人呢,本宮要殺了她!”
他清醒之後隻字不提謝琳琅,反而針對並未在場的謝言晚,謝逍遙頓時覺得自己彷彿抓住了什麼線索。
可是還沒等他理清楚的時候,就見上官翰燁驚恐的看着自己的某處,顫聲道:“本宮,本宮這是怎麼了!”
他的某處被紗布纏了厚厚的一圈又一圈,而從那襲來的疼痛席捲全身,讓他疼的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殿下,您昨夜發生什麼事情了?”
謝逍遙試探性的詢問,卻聽到太子根本不搭理他,只是滿眼恐懼的吼道:“給本宮備車,本宮要回宮!快去!”
他掙扎着從牀上起身,猛地摔倒在地,謝逍遙順勢去扶他,卻被上官翰燁推開,咬牙切齒道:“此事,本宮跟你們尚書府沒完!”
謝逍遙見狀,連忙要護送太子離開,嘴裏一面撫慰道:“太子殿下息怒,還請您告知老臣究竟發生了何事,老臣一定給您一個合理的解釋啊!”
可太子哪裏肯聽他說話?只一味地踉踉蹌蹌向外跑去。
太子手腳並用的爬上馬車,又指着謝逍遙道:“今日之事,你若敢傳出去一個字,本宮就要你們謝家好看!”
眼見得太子離開,謝逍遙的臉上頓時是山雨欲來,回眸厲聲吩咐道:“抓人!”
不止是府醫,還有那些見到此事的丫鬟婆子們,都不能留了。
至於謝琳琅,她到底是跟太子睡在了一起,爲了以防萬一,只能先留着了。
“將二小姐關到祠堂裏去,命人好生看管着!”
吩咐完了這一切,謝逍遙纔想起來謝言晚來,他覺得這一切都謎團怕是唯有自己這個長女才能解釋清楚。
然而當他趕到清寒院時,卻發現那裏只剩下了外院打掃的下人。
至於謝言晚……
她彷彿沒有在這裏住過一樣,連同她帶來的那麼嬤嬤,消失的無影無蹤。
上官翰燁一路彷彿有鬼追着自己一般,跌跌撞撞的便衝進了鳳儀宮。
待得看到皇后之時,他頓時痛哭流涕道:“母后救我!”
見太子這個模樣,皇后霎時被嚇了一跳,瞬間揮退了左右,問道:“我的兒,你怎麼了?”
可上官翰燁卻什麼都不說,只是抓着她的手,急匆匆道:“快,宣太醫,給兒臣看診,出大事兒了!”
說到最後,太子的眼淚又下來了,哭的好不悽慘。
見狀,皇后再不遲疑,命人去宣了心腹太醫前來。
“回皇后,太子這傷勢嚴重,恐怕會傷及子孫後代。”
那太醫是皇后的人,醫術格外高明。
聽到他這話之後,皇后頓時就變了臉色,咬牙切齒道:“皇兒,是誰這樣心狠手辣的要害你!”
“是謝言晚,母后,是那個小賤人,兒臣要殺了她!”
太子在得知自己的傷勢竟如此嚴重之後,一直強撐着的神經瞬間崩潰,整個人都癱在牀上,眉眼之中皆是戾氣和恨意。
而皇后更是殺機盡顯,一字一頓道:“這個賤人,本宮要殺了她!來人——”
不想她這話剛出口,就見大殿的門猛地被人踹開,而後便有男人中氣十足的喝聲傳來:“你要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