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啓稟千歲爺:您家王妃又跑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舉案共齊眉(三更)
    金鑲玉的梳子上雕刻了並蒂蓮花的圖案,微涼的觸感穿過髮梢之時,瞬間讓謝言晚的眸光泛起波光點點。

    她望着銅鏡裏那個被臉帶桃花的自己,脣角漸漸地勾起一抹笑容。

    全福婆婆手裏握着謝言晚的頭髮,再次從頭梳起,一面柔聲道:“二梳梳到頭,無病無憂多福壽。”

    她嘴裏念着吉利話,手上的動作更是麻利,不多時便爲謝言晚盤好頭髮,插上固定的簪子之後,復又笑道:“有頭有尾,富富貴貴;舉案共齊眉,比翼並雙飛。”

    這全福婆婆是個機靈的,來之前知道謝言晚要嫁的是個太監,是以那梳頭歌謠中的子孫吉利話,盡數都被她刪減去了。

    果不其然,見她說完之後都沒有觸碰到忌諱,陸嬤嬤登時便笑道:“辛苦婆婆了。”

    她話音未落,就見妙書已然上前,雙手給這幾個全福婆婆都送上了紅包,笑眯眯道:“多謝幾位婆婆,大吉大利。”

    這小小的紅色荷包之內鼓騰騰的,手拿着的時候更是能感覺到裏面的分量。

    那幾位全福婆婆笑的更加歡暢了幾分,嘴裏更是不住的妙語連珠,逗得謝言晚瞌睡盡去,臉上更是笑意不斷。

    盤好了頭髮,便有全福婆婆來替她絞面。

    謝言晚的皮膚極好,且又格外的嬌嫩,那細小的絲線掠過臉頰的時候,頓時便疼的她眸光含淚。

    見狀,陸嬤嬤不由得心疼,又有些好笑,因笑着安撫道:“姑娘莫怕,一會兒就好了。”

    謝言晚起初是有些疼,可聽到陸嬤嬤的話之後,頓時又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是不怕的。”

    好在那絞面極快,不多時便替她清理乾淨了臉上細小的絨毛,一張臉上更顯得格外精緻光滑。

    因着她皮膚極好,是以那幾個婦人並未給她上太多的胭脂水粉,只薄薄的勻了一層,淡掃峨眉微點朱脣,將她平日裏如空谷幽蘭的淡雅模樣,更添了幾分的豔麗。

    衆人如此折騰了一番,及至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纔將一切事情都收拾妥當。

    鳳棲止的迎親隊伍還未到,而那幾位全福婆婆的任務已經完成,便在妙書的帶領之下,去了別的院落歇息。

    房間內便只剩下了陸嬤嬤跟謝言晚。

    盛裝打扮的謝言晚此刻帶着新嫁娘的羞澀緊張,一張臉上更是霞雲遍佈,眼波水橫,看的就叫人心生憐愛。

    陸嬤嬤握着謝言晚的手,雙眸內帶出幾分淚意,嘆息道:“晚兒,我是從小看着阿止長大的,今日你要嫁給他,有些話我便也對你掏心窩子的說了。”

    見她這模樣,謝言晚一時不解,卻隱隱覺得她這模樣有些怪異,因點頭道:“嬤嬤且說,晚兒聽着呢。”

    “阿止這孩子性子要強,凡事又喜歡自己承受。他前半生孤苦,如今有了你,嬤嬤也能放心了。日後你們要相互扶持,若他有一日做事太違常理,還請你攔着些,也請你……別離開他。”

    聽到這話,謝言晚微微一愣,下意識道:“嬤嬤,你爲何這樣說?如何算是,違背常理?”

    她怎麼覺得,陸嬤嬤這話怪怪的?

    聞言,陸嬤嬤頓時擺手笑道:“我只是隨口一說,晚兒你也知道,阿止行事恣意,然在世還需積累福報,該留情時,且留情吧。”

    謝言晚心內卻並不認同她的話,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鳳棲止手段是狠辣了些,可若是易地而處,那些人也未必會做的比他留情。

    只是陸嬤嬤既然說了,謝言晚也不會出言反駁她,便只是笑道:“阿止行事自有章法,若真的過了,我自會規勸。嬤嬤自幼看着他長大的,對他了解甚於我,咱們也都知道,他心地並不壞,不是麼?”

    若是鳳棲止生於平凡之家,他的性子,必然比現在好上數倍。

    見謝言晚這樣說,陸嬤嬤的心中便明白她的想法,因笑道:“姑娘說的不錯,許是我杞人憂天了。”

    她原本想着,若是鳳棲止真的與教主反目,有謝言晚從中說和,說不定會阻止二人的矛盾激化。然而如今看來,倒是她異想天開了,這二人都極爲護短,謝言晚性子看着和善,可若是動了真怒,未必會比鳳棲止心慈手軟。

    更何況,教主做事……也委實過分了些。

    念及此,陸嬤嬤便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剛好聽到外面吹吹打打的聲音,顯然是新郎官來了。

    聽到這聲音,她頓時笑道:“姑娘,快蓋上蓋頭,主子他們來了。”

    謝言晚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嗩吶之聲混合

    着鞭炮的噼裏啪啦,即便在這後院內,也聽得格外清楚。

    不知爲何,她原本還十分平靜的心,瞬間便像是被丟了一串鞭炮一樣,也被炸的坐立不安,一顆心更是狂跳不止,恨不能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這初秋的天氣並不熱,晨起的天甚至還有些涼風習習,可是謝言晚的手心已然出了滿掌的汗,就連小腿也有些微微發顫。

    龍鳳呈祥的蓋頭頂在頭上,也遮蓋住了她眼前的視線,唯獨剩下了那一片耀眼刺目的紅。

    外面的喧囂之聲越來越大,旋即便聽得那大門被人推開,而後便有男人格外的聲音傳來:“夫人,爲夫來娶你了。”

    他從未這樣喊過她,今日是第一次。

    然而那一聲夫人,卻像是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遍似的,說出口那樣的自然而然。

    謝言晚的心跳的更加快,一顆小腦袋微不可察的點了點,而後握在手裏的紅綢,便被人牽動了起來。

    謝言晚只覺得那軟軟的紅綢似乎也生出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她牢牢地抓住,就像是握住了鳳棲止的手一樣,堅定的隨着他朝前走着。

    她的視線裏只能看見那一片紅,可心中卻是格外的安穩,紅綢的另一端之人,就像是她的眼睛,帶着她一路前行,讓她毫不畏懼。

    鳳棲止牽着那一方軟綢,帶着謝言晚一路朝着正廳走去。

    按着規矩,新娘鞋子不能踩到地面。所以這一路前行之時,沿途所有地方,都被鋪上了大紅的地毯,樹枝上也都被繫上了紅綢子,遠遠望去,皆是一派耀眼的紅。

    蕭浩然早早的便等在正廳,此刻見到二人前來的身影,他的目光也不由得柔和了下來。

    這樣的二人,當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

    桌子上擺着一方靈牌,乃是薛素錦的牌位。蕭浩然並未受他二人的禮,只是起身讓到一旁,讓鳳棲止二人對着薛素錦的牌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謝言晚雖然被蓋頭遮着臉,可是磕的卻格外虔誠,她佔據了謝言晚的身子,便將薛素錦當做了真正的母親,縱然沒有見過,可也感激她。

    禮成之後,謝言晚由着妙書的攙扶起身,另一隻手依舊緊緊地握着那方柔軟的紅綢,隨着他走出鎮國公府,坐進了花轎之中。

    喜樂再次奏響,鞭炮聲聲,禮炮陣陣,沿途之人更是讚美之詞不絕。

    謝言晚的視線被蓋頭遮掩住,垂眸的時候,只能看到自己交握的雙手,由於緊張,已經有些骨節泛白了。

    她將雙手鬆開,悄然捂上了自己的心口,果然聽到那裏的心跳格外的快。謝言晚深吸了一口氣,眼眸裏又不由自主的染上了點點笑意。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可是,卻又是真真切切的發生着。

    她,是真的要嫁給阿止了呢。

    耳邊是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就連呼吸內,都帶着濃濃的硝煙氣息,以及隱隱的清冽竹香。

    謝言晚知道,那是屬於鳳棲止身上的氣息。他,就在花轎的前方,騎着高頭大馬,身着正紅喜袍,帶着自己回家。

    花轎落下的那一刻,便有一雙骨節修長的手伸了進來。

    縱然蓋着蓋頭,可是謝言晚垂下的眸子,也清晰的看到了那隻手。

    “晚兒,隨我回家。”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謝言晚脣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意,義無反顧的將手放在他的掌心,輕聲道:“好。”

    而後,她便起身,由着鳳棲止帶出的力道,被他穩穩地抱了個滿懷。

    圍觀之人頓時爆發出一陣叫好聲,好在謝言晚的臉被遮住,也讓她那羞紅了的臉有地方可以躲藏。

    禮官生着一副好嗓子,見到鳳棲止抱着新娘子下轎,立刻喜氣洋洋的朗聲高誦道:“並蒂蓮花朵朵開,二八新婦登門來——”

    鳳棲止有力的臂膀將謝言晚抱在懷中,擡腳便踏上了鳳府的臺階。

    謝言晚的手緊緊地抓着鳳棲止的衣服,奈何那衣服的布料極好,又格外的難抓,她稍一放鬆,手便不由自主的滑落。

    感受到懷裏丫頭的緊張無措,鳳棲止的笑容頓時擴大。雖然未曾笑出聲,可謝言晚卻是清楚的感受到了男人胸腔傳來的悶笑。

    見狀,謝言晚頓時憤憤,隔着布料擰了一下,嘀咕道:“不準笑!”

    她的聲音格外小,然而鳳棲止耳聰目明,聽得卻是十分清楚。在謝言晚說完之後,他霎時做了一副格外正經的模樣,輕聲道:“遵命,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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