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這樣。

    桑良問道:“是因爲正卿嗎,因爲正卿去了,你是怪我?”

    除了這個原因,桑良想不到是因爲什麼。

    誰也不知道,那麼精神,天天折騰的正卿就突然萌生了死志,然後毫不猶豫地自我毀滅呢?

    太叔雲淡風輕地說道:“跟你沒有什麼關係,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他遲早有這個結果。”

    從某個決定下了之後,就是這樣的結果,這個結果遲早都會來的。

    桑良舒了一口氣,又問道:“那麼你爲什麼又要讓我走呢?”

    太叔:“不光是你,是所有人都要走。”

    桑良:“爲什麼都要走,就留下你一個人在這裏嗎,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的。”

    太叔擺擺手,當然地說道:“不用,我陷入沉睡,你守着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可以守着你,即便你沉睡了。”去外面又如何,還不如守着一個沉睡的人。

    太叔沒在說話了,回到自己的山洞,躺在石牀上接着睡覺,留下臉色變化無常的桑良。

    他是不會走的,即便這個組織的人都已經走完了,他也要留下來,哪怕和太叔一起腐朽在這法則海里。

    多麼多麼讓人生氣啊,到最後,太叔還是放過了這些靈魂,放過了組織裏的人。

    可所有人都說他冷酷無情,殘忍暴虐。

    桑良緊緊抿着嘴脣,眼神中有火光在跳躍,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卿消失的山洞,走進山洞之中。

    蒸騰的熱氣撲面而來,可桑良感覺不到熱,身體裏只有驅之不去的寒冷,冷到心底了。

    心臟凍結成了一團冰,沒有一點熱乎勁,又黑又冷,看不到方向。

    不怪他,嘴上說着不怪他,心裏應該是怪他的吧。

    如果知道是這樣,他怎麼樣都不會讓正卿死了。

    正卿死了一了百了,而他的處境變得異常尷尬以及難受。

    他,他真的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他痛恨着自己身體,爲什麼,爲什麼會誕生他這樣奇葩的種族。

    帶着一種惡趣味的意思在裏面,玩弄着他的命運,他就是被玩弄了。

    他恨自己的身體,卻又活着。

    當明媚的兩個人出現在他的面前,那個嬌縱的少年對他評頭論足,“咦,虛空誕生了這樣的種族呢,既然是食物一般的存在,爲什麼又要給意識,給智慧呢。”

    對呀,他也想問,爲什麼要給意識和智慧。

    作爲一個單純的,沒有意識的食物,死了就死了,腐爛就腐爛了,吃了就被吃了,毫無感覺。

    可是命運喜歡玩弄人,看着人倉皇,看着人掙扎,或許喜歡這樣的掙扎吧。

    少年的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咦,我纔不會喫這樣的東西,他的口感一定很奇怪。”

    當着面討論他的口感,這就是命運的惡趣味,他的內心是麻木的,如果被喫掉了,也就結束了這樣了的命運。

    命運真的太噁心了,太折磨人。

    他的存在毫無意義,賦予他智慧和意識只是爲了增加痛苦而已。

    部隊,應該是有意義的,讓生靈喫掉,然後化作營養,跟其他的生靈化爲一體,沒有意識,沒有了痛苦。

    這就是他存在的意義,可是,可是爲什麼賦予他意義。

    嬌縱少年出聲道:“哥,你想喫,你想喫我給抓,這個東西有點噁心,你一個人喫就行。”

    冷漠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他狼狽地跌坐地上,那個時候,連跪地求饒都做不到,瑟瑟發抖,卑賤又無助。

    嬌縱少年臉露嫌棄和嘲笑:“咦,你口味也忒重了,難道你喜歡那種在你口腔中掙扎的感覺麼,然後咬一口,殘肢都還在動麼?”

    “咬一口爆.漿麼,不過他的本體是什麼?”

    冷漠男人甩了一個眼刀:“去抓。”

    “好嘞。”嬌縱少年縱身一跳,跳到了他的面前,帶着磅礴的力量,將他壓制得無法動彈。

    在這樣的力量下,他連動一下都做不好。

    他的存在是一個笑話,弱小,卻又有靈智,內心充滿了恐懼,被喫掉的恐懼。

    少年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拎着他的脖子,直接甩圓了,彷彿在玩一個玩具,笑嘻嘻的。

    強者的漫不經心,擡手間就能夠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他來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整日擔心自己被喫掉,日日恐懼。

    這樣的恐懼持續了很長時間,有一天,那個冷漠的男人來到他的面前。

    他想,終於想起要喫掉他嗎?

    他的命運就是在清晰的意識中,感知自己被喫掉,恐懼着,掙扎着。

    “這個東西給你,替我管幾個人。”冷漠的男人扔給他一本書,然後走了。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書,牛皮紙,古樸大氣,上面沒有一個字,他反應不過來,爲什麼不喫他呢?

    憐憫?

    如果真的是憐憫,那就最好了,因爲他想要活着,但又不知道爲了什麼活着。

    他擡起頭,看着遠去的男人,衣角翻飛,逆光而行,最後消失不見了。

    他顫抖着手,拿起那本書,當然,以他弱小的能力,連一頁都翻不開。

    冷漠男人說的管理幾個人,並不是虛空生靈,而是靈魂,這些靈魂並沒有身體,非常孱弱。

    哪怕以他的實力,都能夠對付這些靈魂。

    一個卑微弱小,幾乎是在是追逐中度過的,哪有什麼信心管理這些人,怕他們很弱小。

    這些靈魂弱小,可是他們卻非常奸詐,得寸進尺是他們的本性,也許是看在他好說話又無所適從,被弄得手忙腳亂。

    總想從中得利,威逼利誘,只想着讓自己更多得利。

    他根本無法應付這些老奸巨猾的靈魂,經常被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把自己該得的利益都拱手讓人了。

    爲了不讓冷酷的男人失望,他將僅有的資源拆東牆補東牆,可是這些靈魂,依舊貪婪,一個個抓着他的領子。

    以爲自己強大,威脅到一個管理者,看到一個管理者露出汗顏的表情,一個個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自覺天下無敵。

    他被逼到了角落裏,內心的軟弱幾乎要將他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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