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把10元鈔票塞進收銀臺,百元鈔票塞進玻璃罐。
“認識的人?”
蘇娜偷空來到櫃檯前。
“嗯,他是我爸的一個朋友。”
蘇娜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你看他的樣子絕對想不到他是馬戲團的小丑吧,他搞笑本領一流的。”
蘇娜在酒吧呆了幾個月,形形色色的人見得不少,這個猥瑣中年男人完全是掉人堆裏都撿不出來的那種類型。
她在意的是別的事情。
“小雷,你怎麼會到‘舊石’酒吧的?”蘇娜這個問題已經在肚子裏憋了很長時間。
初三的學生和一個偏僻小巷裏的酒吧怎麼也聯繫不到一塊兒。
“我想找一個租金便宜,不用擔心被人打擾也不會打擾別人的住處。然後桂叔就給我找了這個地方。”
“你是說找到了‘舊石’的酒窖?”蘇娜臉上浮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雷蒙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蘇娜下面想說的話直接被懟了回去。
這傢伙有時候聰明得難以想象,有時候神經卻粗得像大象腿。
哪個正常的酒吧老闆會把自己命根子一樣重要的酒窖租給人住?
說起來“舊石”的老闆也是個神祕的傢伙,自己來了快四個月,從來沒在酒吧裏露過面。
整間酒吧大小事情全都是前臺老趙在打理,也虧了他一個人能把酒吧運營下去,換了旁人早就忙得顧頭不顧腚了。
這家酒吧真的從頭到腳都充滿謎團,連新來的房客也讓人琢磨不透,蘇娜搖搖頭,把腦子裏的胡思亂想放到一邊。
“小雷,時間差不多了,你回去休息吧。”
“學姐,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沒事,趙叔說五分鐘後就過來。”
“我等他過來。我給你準備了飲料,除了解乏味道還相當不錯。”
雷蒙捧出一隻大杯子,裏面是橙色的果汁,點綴着香草和檸檬,煞是好看。
蘇娜嚐了一口,味道酸甜清爽,檸檬的香氣和果汁的清甜果然是絕配。
她回眸一笑,“小雷,謝謝啦。”
大堂裏的掛鐘指向十一點,新客人陸續進來,座位幾乎都快滿了。
這時候酒保老趙終於回來了。
老趙是個大塊頭,方臉濃眉,下巴颳得光光的,兩條法令紋又深又長,看起來魄力十足。
可他一開口說話,畫風就凌亂了。
他的嗓音溫柔得簡直化不開。
“趙叔,您回來了?”蘇娜問道。
“娜娜,辛苦了。今天酒吧執照年審,順便拜會了幾個客戶,稍微耽擱了下。”
“老趙,回來啦?”雷蒙親熱地打着招呼。
老趙方臉一皺,浮出抹苦笑。
“小雷,我年紀比你大兩倍,叫聲叔沒問題吧?老趙聽起來覺得好心塞。”
“沒問題,老趙你啥時候結婚了,我就改口叫你趙叔。”
老趙腦門上又中了一箭,“得得,隨你吧。”
雷蒙搓搓手,一副財迷相,“既然老趙回來
了,那麼也該發薪水了。”
雷蒙無比麻利地把鈔票整理成一疊,飛快點完,然後報數道:“這是今晚的小費,總計340塊,我和學姐一人一半。”
他把鈔票分成兩疊,拿走其中一疊。
“今晚營業額2500塊,提成5%,那就是125塊,老趙你對下賬。”
“金額正確,諾,給你125塊。”
雷蒙嘩嘩抖了下手裏的鈔票,“以後還有活兒儘管找我,保證幹得漂漂亮亮。”
不到兩個小時,又入賬465塊。
不過和他之前45分鐘賺3萬相比,又不算什麼了。
“賺錢的感覺真好!”雷蒙摸了摸鼓鼓的衣兜,感嘆道。
“小雷你才16歲,賺錢有那麼重要嗎?”蘇娜問。
“當然!通過自己的勞動和努力賺取的金錢,比打怪升級拿經驗值有成就感多了!會上癮的!”
“也就是說,你把打工當作一種RPG遊戲在玩?”老趙插了一句。
“非常正確,賺取了足夠的經驗值和金幣,就可以購買裝備升級物品了。”
“真是搞不懂現在年輕人的想法,錢好好地存起來,別亂花。”
今天已經花了八萬,雷蒙在心裏吐槽了一句。
回到自己的小屋,關上門,雷蒙先看了下牀單下面的能量塊,編程已經完畢。
收起能量塊,他從牀下又拿出一個餅乾盒。
打開盒蓋,裏面居然塞滿鈔票,按照面額大小,從1塊到100塊分成整整齊齊的六疊。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保準會驚得下巴掉下來。
餅乾盒裏這堆鈔票,全部是雷蒙打工賺來的錢。
總共5萬塊,算上今天花掉的8萬,雷蒙在兩個月時間裏一共賺了13萬。
平均一下,每個月賺6萬3,每週賺1萬4,每天賺2000多塊。
根據最新的統計,第九都市5億人,月薪在一萬以上的不足2%,月薪超過5萬的,只有0.1%。
誰也不會想到有人僅僅靠打零工,就躋身0.1%的高收入人羣。
把剛纔的的465塊放進盒子,雷蒙想了想,又拿了一張10塊和一張50的鈔票放在身上。
然後鄭重無比地把餅乾盒重新塞進牀下面的一個特製暗槽裏。
接下來,就是期盼已久的時刻了。
雷蒙穿上外套背上包,徑直出門。
老趙已經換上了白襯衣站在酒吧前臺,他見雷蒙出來,問道:“小雷,這麼晚你還要出去?”
“今晚客人比較多,我估計你得去儲藏室拿兩趟酒,我不如出去玩個通宵,反正也週末了。”
初中生要玩通宵,除了網吧和遊戲廳也沒別的地方了,老趙吩咐了句“小心點”也沒往心裏去。
雷蒙又衝蘇娜揮揮手,離開了酒吧。
他在巷口不遠的車站上了深夜電車,在兩站後中轉,搭上一趟駛往郊區的高速列車。
半個小時後列車抵達500公里外的終點站。
這裏已經是城市的邊緣。
遠眺第九都市,就像是天上銀河墜落,無窮燈火將大地點亮,匯成光的海洋。
而站臺的另外一側,則是大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