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紅樓之熊孩子賈琮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卻說林海卸任回京,歇了幾日,拜會各色老友,順帶上蘇錚家炫耀了一下幾個弟子如何孝順。蘇錚自然也不示弱,顯擺了半日這三年孩子們如何給他長臉、還拿出賈琮孝敬的羊毛護膝並半截手指的小羊皮手套來,得意洋洋道:“戴着這個冬日寫字極便宜、又暖和。”

    林海心裏不痛快,出了蘇家的門便命一個小子往榮國府去,讓賈琮立時替他做兩幅半截手套來。賈琮啼笑皆非,道:“這會子越來越熱了,要手套做什麼?臨近冬天自然會替先生預備下好的送去。”林海聽了這才作罷。

    乃又往賢王府去了。

    司徒磐正在屋中練字,見他進來方撂下筆笑道:“可算是想起我了。”

    林海坐下靜了片刻問道:“出了什麼事麼?我回來那日進宮面聖沒見着王爺,便覺有幾分詫異。後與聖人說了半日的話……”

    司徒磐苦笑道:“也不知是哪位的手段,我查了許久沒查出來,最後還是戴權露了半句話,說是幸而賢王忠心,如有反意隨時可成。”

    林海驚愕:“這……這……”許久方搖頭,長嘆一聲,“伴君如伴虎。”

    司徒磐也搖頭:“我本無意朝堂,只是如今我那些哥哥們愈發同心起來,使了許多手段皆挑撥不動,倒是他們反間計成……劉公公也老了。”

    林海又默然了會子,道:“我在江南還有一件大事,因心中有所猶豫,不曾先奏與聖上,且來與王爺商議。”

    司徒磐問是何事。

    林海低聲道:“我只知道鹽課一系的事,旁的委實不查。王爺且查查江西總兵徐宏近年可有貪墨或是喫空餉。”

    司徒磐嗤道:“查什麼?他哪年沒有貪墨?江南貪墨的裏頭最大的便有他,空餉也是他那裏最厲害。若依法來辦,砍個十次頭都不止。早年還查過他,後來實在查得慪氣,乾脆不查了,單等老頭子走了再算。”

    林海又問:“可有法子對付?”

    司徒磐嘆道:“若能對付何至與此。他是個有本事的,又唯老頭子之命是從,眼下我們還被老頭子掐着脖子呢。另有,他手中兵將不少,又知道籠絡人心,得了好處從不自家獨佔,整個江西的武官都讓他養的肥肥的,江西巡撫在他下頭一個尋常偏將跟前都須得恭維討好。縱然老頭子自己想對付還得掂量掂量他下頭那些人。”

    林海嘆道:“這樣的人能不反麼?”

    司徒磐大驚:“他有反意?不能的,當年在南疆被擒他寧死都不肯叛。”

    林海冷笑道:“當年是哪年?當年他有這麼多財產兒女?當年他有這些手下?再者,他才五十多歲,顯見是能活過老聖人去的。王爺方纔也說了,單等老聖人走了再算,他自己豈能不知。”他頓了頓,道,“徐宏保不齊已在募私兵了。”

    司徒磐倒吸一口冷氣。半晌才說:“你可有實據?”

    林海搖頭:“沒有,只是猜測罷了。四年前有個私鹽販子死在一個鐵匠鋪,揚州知府查的是那鐵匠暗自參與了販私鹽,因分贓不均打死那販子逃了。那案子雖小,卻有些奇怪之處。我本欲從京中回去再查查,偏當日最要緊的一個證人之父乃是老聖人的一位錢袋子,並與兩三位王爺皆有牽扯。後聖上命不用再管老聖人之事,我便撂下了。許久之後我偶然察覺那證人竟是個冒牌貨!可惜人事已非,時隔太久,再查已查不出什麼來了。”說着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來,“此物乃是從那私鹽販子身上取得的,極爲含糊。當日那冒牌證人便哄騙我說此物記錄的是私鹽。”

    司徒磐接過來瞧了瞧,那是一本小賬冊子,裏頭記的彷彿是買柴買碳,多少銅錢買若干柴碳。

    林海道:“只是揚州左近的柴碳皆非這個價。若把它改作私鹽,我套了許多種法子,以大鹽梟來看勉強能通。然而那個私鹽販子絕非大鹽梟。若有那個大一個鹽梟林某竟不知道,豈非白在南邊鹽課上呆了那麼些年?”

    司徒磐問:“依你看,這賬冊子記的是什麼?”

    林海道:“那個不見的鐵匠乃是淮揚一代極著名的巧手,姓王,人稱菜刀王。既然與他糾葛在一處,最大的可能就是兵刃。”

    司徒磐臉色一變。

    “依着上好的刺刀之價錢來看,他這賬目中的‘柴’價將銅錢換做銀子倒是說得過去,碳價換做銀子也與一整套軍中鐵甲之價相當。”

    假此物之名義做彼物之賬本是做假賬的尋常手法。司徒磐將那冊子翻了翻,越翻面色越難看,終是“啪”的砸在案上。過了好半日才問:“何以知道是徐宏所爲?”

    林海道:“那私鹽販子便是從豫章來的,故此我先疑心徐宏。自然也保不齊是旁人。”

    司徒磐心中默默將南邊武將一系從頭到尾反覆掂量了個個兒,終於道:“唯有他了。”

    林海點點頭,道:“此事太大,又皆爲猜測,我不敢冒昧上奏,故此先來與王爺商議。”

    司徒磐嘆道:“如海啊,你也是愈發謹慎了。你單領着鹽課一系,許多事委實不知道。既有疑慮,若早些密報進京,我們也好早些動手查去。”

    林海垂目道:“確是我思慮不周,平白縱容了他約莫兩年。”

    司徒磐又將那賬冊子拿起了細看一遍,道:“依着這數目,徐宏胃口不小;加上空餉人數劃歸他的私兵便愈發了不得了。也不知江西這會子成了什麼樣子,他縱然當下便與朝廷翻臉,傭兵一方保不齊是能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這兩年縱容的也好。他既有察覺,若當時便死咬着查下去,只怕行事愈發緊密,未必好查;萬一逼反了他就愈發麻煩了。”

    林海拱手道:“多謝王爺不責之恩。”

    司徒磐微笑道:“我說的是實話,並非替你開脫。只是到了三哥跟前,只說你當年得了這本賬冊子覺得奇怪,卻一直不明所以,今日特拿來給我瞧。我二人分析了半日方推測出前頭這些,大驚,我這就進宮面聖去。”

    林海忙躬身行禮:“謝王爺代爲遮掩。”

    司徒磐擺手道:“你我二人多少年的交情,何來這些虛禮?你不彆扭我都彆扭。”

    林海輕輕一笑,起身告辭,司徒磐送他到書房門口便止步了。纔回到案前拿起賬冊子,林海又回來了。

    他苦笑拱手道:“方纔忘了一事,求王爺幫忙。”

    司徒磐笑問何事。

    林海搖頭長嘆道:“荒唐啊!實在不知如何啓齒。身爲朝廷命官我都覺得丟人的緊。”遂將楊衡被冤前後說了。他雖知道劫獄的是榮國府的人,只說那人乃是“楊衡早年在綠林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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