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賈琮趕着去平安州,一路無話,這日進了城,直奔節度使府。

    高厲親領着高芒迎了出來,笑道:“還當你這個急性子早些日子就得過來。”

    賈琮嘆道:“別提了!那幫王爺跟小商販似的,白白扯了一個多月的皮。我拐着彎子給賢王出主意,纔算有了些進展。”

    高歷點頭道:“原來是你的主意。”

    賈琮問道:“我姐姐可好?”

    高芒含笑道:“每日嫌棄她自己胖。”

    賈琮瞥着他道:“姐夫你不嫌棄吧。”

    高芒道:“我倒是沒覺得,二嫂子如今也有孕,比你姐姐胖的多。”賈琮咧嘴一笑。

    幾個人一路走進去,高歷道:“你先去瞧老三家的去,這會子讓你說京中之事想來你也沒心神。”賈琮使勁兒點頭,遂跟高芒往他們院子去;不待他問,高芒自己滔滔不絕說起迎春之事來。

    進屋子一瞧,迎春正在歇覺,果然胖了許多,臉色倒是不錯,便放下心來。遂與高芒兩個小心翼翼坐在一旁候着。過了會子迎春醒了,睜眼一看,迷糊着喊:“琮兒!你來了?”

    賈琮忙上前拉了她的手笑道:“姐姐,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孕婦!”

    迎春嗔道:“你見過幾個孕婦。”

    賈琮道:“好幾個。橫豎比柳二嫂子漂亮,柳二嫂子太兇了,沒我姐姐慈祥。”

    迎春笑道:“胡說!”心中竟信了!立時歡喜起來。這會子方想起來問他路上如何、京中如何、南邊如何。賈琮只管撿好聽的哄她,高芒拙嘴笨舌的在旁捧哏,沒多久便哄得她眉開眼笑。見弟弟人已來了,迎春心下大定,也放寬鬆了些。

    一時迎春倦了,留下高芒守着,賈琮往御醫的院子去送禮致謝,又帶了他們家人的信函。雖說離家許久、甚至過年也在平安州,兩位御醫這一趟差事銀錢實在賺夠了,也頗爲划算。最後他方跑去見高歷,將京中諸事說了一回,又問了問海貨街之事。最後他隨口提了一聲:“朱桐的仇報了。”

    高歷一驚:“報了?”

    “嗯。”賈琮道,“我機緣巧合認得了神盾局裏頭一位要緊的人物,查出那殺手來,朱桐自己親設計報的仇。”

    “神盾局?”

    “起初是八十幾年前綠林中的一羣賊人,以買消息爲生,如今早已通透八方了。”賈琮趁機替賈敘吹牛,把神盾局說得無所不知,高歷聽得一愣一愣的,還打探如何聯絡這個神盾局。賈琮道,“都是用暗語聯絡的,每個月都會變。此事我回京再細細打聽。有了他們,可以省掉許多養探子的錢。”高歷不禁點頭。

    因早知道他會來,客院也收拾好了,賈琮便回去歇息。才坐下,外頭有小子進來回說,有個華二爺院中頗爲得臉的丫頭求見。高英高華皆出去辦事了,賈琮以爲他們留下了什麼事兒囑咐,便讓領那丫頭進來。

    來的是個十五六歲的俏麗丫頭,雖滿頭大汗,很有幾分動人顏色,叩首道:“奴是周姨娘身邊伺候的。”

    賈琮嚇了一跳:“周姨娘的丫頭怎麼跑到這裏來了?我們府裏的麼?環哥哥使你來的?”

    那丫頭一怔,旁有小廝道:“是我們二爺的姨娘。”

    賈琮頓時明白大約是高華有個姨娘也姓周,不覺好笑,說:“是我糊塗了,我們府裏也有個周姨娘。二表哥使你來有什麼事?”

    那丫頭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又磕頭道:“賈三爺,我們姨娘這會子要發動了,穩婆說不大好,求三爺大慈大悲,煩勞御醫去看看吧。”

    賈琮一愣:“哈?”

    小廝道:“聽聞二房的周姨娘早起跌了一跤,要早產。”

    賈琮皺眉道:“你說了半天沒提到二表哥。”

    那丫頭道:“二爺在外頭沒回來。”

    賈琮道:“那誰讓你來找我的?”

    丫頭垂頭道:“奴才……奴才着急……”說着偷偷覷了賈琮一眼,立即復垂了下去。

    賈琮扯了扯嘴角:“你可以回去了。念着我在高家是客,就不處置你了。”

    小廝在旁道:“黃鸝姐姐,說句不好聽的,賈三爺是客,哪有一個姨娘求上來做客的親戚爺們的。姐姐還是去請二爺來的妥當。”又向賈環說,“小的聽說,大人小孩只能保一個。”

    賈琮道:“既然小的能保不就沒事了嗎?別去打擾二表哥了,他還有正經事呢。”

    小廝使了個眼色道:“這位周姨娘平素頗得二爺喜歡。”

    賈琮擺手道:“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回頭再給他找兩個更漂亮的,管保不出一個月他就將這個忘了。”

    那丫頭淚如雨下,苦苦哀求:“求三爺了,我們姨娘也是一條命。只稍稍勞頓御醫片刻。”

    賈琮道:“平安州又不缺大夫,外頭請一個便是。我姐姐這兒每時每刻都要御醫守着,不然你當費那麼些銀錢顏面請他們到這兒七八個月是閒得無聊麼?”

    那丫頭哭道:“三爺也是姨娘養的……我們姨娘的孩子若是生來沒了親孃,日子還不定怎麼過呢。”

    賈琮瞧了她一眼:“你是誰家安插.進來的探子?”

    那丫頭一愣。

    賈琮道:“我分辨不出女探子,然而我家曾搜出過一個。後來有人告訴我,一個丫頭若是沒事找事往不相干的主子跟前湊,七成是探子。”

    那丫頭大哭冤枉,恰如梨花帶雨。賈琮聽了煩心,吩咐道:“轟出去。”自己站起來往裏頭去了。

    在旁的特種營兄弟也跟着走,向高家的小廝道:“三爺最討厭聽女人的哭聲。”

    那丫頭立時止了聲,依然撲簌簌的垂淚。待她再擡起頭來,賈琮等人早沒了影子。那小廝頗爲憐惜她,道:“賈三爺既沒命人去喊二爺來,大約並不疑心姑娘。”

    那丫頭啜泣道:“只是我們姨娘……”

    小廝搖頭道:“哪有表哥的姨娘生孩子找表弟的。”

    那丫頭哽咽道:“我也是過來試一試。昨兒我們姨娘求過二爺,二爺不肯答應還說我們姨娘胡鬧,二奶奶又扮作身子不爽利不肯做主。”又往後頭瞧了幾眼,半個人沒有,只得哭哭啼啼走了。

    一時那小廝到了後頭,有個好事的兄弟拉着他問那丫頭後來還說什麼沒有,小廝遂一句句細說了。末了道:“你們三爺當真是個不近女色的,這位黃鸝姑娘在我們家丫頭裏頭顏色可是個拔尖兒的。”

    那兄弟哼道:“這也算拔尖兒?你是沒見過晉江姑娘,那是我們三爺小時候的貼身丫頭。”那小廝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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