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麒麟巫師 >第189章 蓋特勒·德林沃德
    盼望着假期

    盼望着明天

    盼望長大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盼望長大的童年

    -----《童年》

    但他長得非常迅速。.biquge十三歲那年的春天,當地的孩子們還在捉弄他,總是唆使刺激他打架,因爲他們知道他們必勝無疑。

    打架之後,阿修會氣呼呼地跑掉,常常還哭着鼻子。他會跑到男生盥洗室,搶在別人注意到之前,洗乾淨臉上的泥巴或血跡。然後,夏天來臨了,那是一個漫長的、充滿魔力的十三歲的夏天。

    他一直避開那些高大的孩子,在當地的游泳池裏游泳,在游泳池畔讀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夏天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不怎麼會游泳。但到了八月底,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游上一圈又一圈,還學會了高臺跳水。陽光和水讓他的皮膚變成了黑褐色。九月份,他回到學校,發現那些曾經讓他的生活無比悲慘的孩子居然是如此矮小、軟弱的傢伙,他們不會給他惹麻煩了。

    其中有兩個孩子還想撩撥他,很快就被他好好修理了一番,無情、迅速,讓他們痛苦地學會了禮貌。阿修發現他必須調整自己的生活:他不再可能安安靜靜地躲在別人背後,保持不起眼的狀態了,因爲他已經長得實在太高大、太魁梧,太醒目了。

    那年年底,他加入了學校的游泳隊和舉重隊,教練還殷勤邀請他加入三項全能運動隊。他喜歡做個高大強壯的人,大塊頭讓他成了一個全新的人物。過去的他是個害羞、安靜、書呆子一樣的孩子,那是一段非常痛苦的經歷;而現在,他變成了一個遲鈍的大個子,除了把沙發搬到另一個房間,沒有人期望他會做別的什麼事。

    沒有人。直到勞拉出現。

    阿茲爾先生準備了晚飯:米飯和煮青菜是給他自己和內瑟斯先生的。“我不喫肉,是素食者,”他解釋說,“而內瑟斯在工作過程中得到了他需要的全部肉食。”阿修面前擺着一大桶肯德基炸雞塊和一瓶啤酒。

    雞塊很多,超過了阿修的飯量。他把喫剩下的雞肉分給貓,撕掉雞皮和油炸的硬殼,然後用手指把肉撕碎,餵給她喫。

    “監獄裏有一個叫傑克的傢伙,”他喫炸雞的時候說,“他在監獄圖書館裏幹活。他告訴我說,肯德基把名字從肯德基炸雞改爲kfc肯德基,是因爲他們的雞肉已經不是真正的雞肉了。肯德基的雞是基因突變的異種,像一隻沒有頭的大蜈蚣,身上只有一段一段的雞腿、雞胸和雞翅。那種怪物是通過營養管進食的。那傢伙說,就是因爲這個,政府纔不讓他們用‘雞’這個詞做快餐店的名字。”

    阿茲爾先生眉毛一挑。“你認爲是真的?”

    “當然不是。我還有個舊獄友洛基,他說他們之所以改名字,是因爲‘炸’已經成了個罵人的字眼。也許他們想讓人們以爲那些雞是它們自個兒烹調出來的。”

    喫過晚飯,內瑟斯道聲歉,下樓去停屍間工作。阿茲爾則繼續他的研究和寫作。阿修在廚房裏多待了一陣子,一邊把雞胸的碎肉餵給褐色小貓喫,一邊喝啤酒。啤酒和雞肉都消滅掉之後,他洗乾淨碟子和餐具,放在架子上晾乾,然後上樓回自己房間。

    等他回到臥室,發現褐色小貓又一次躺在他的牀尾,蜷縮成一個月牙形的毛團。他在梳妝檯中間的抽屜裏找到幾件有條紋的棉睡袍。它們看上去都有些年代了,但聞起來氣味還很清新。他穿上其中的一件。就像那套黑色西裝一樣,這件睡袍彷彿也是專門爲他裁剪的,貼身而舒適。

    牀頭櫃上有一小疊《貓頭鷹郵報》,每一本的日期都不早於1960年3月。傑克,就是監獄圖書館的那個傢伙,也是發誓告訴他肯德基變異雞的人,曾給他講過黑色火車的故事。他說政府常用火車運送政治犯前往祕密的集中營。死寂的夜晚,火車悄悄穿過全國。傑克還告訴他,國家安全局利用《貓頭鷹郵報》做他們在世界各地分支機構的幌子。他說每個國家的《貓頭鷹郵報》辦公室,實際上都是國家安全局的祕密部門。

    “開個玩笑,”已故的木先生曾經說,“我們怎麼能確保中情六局不捲入女王的私生活中?”

    阿修把窗戶打開幾英寸,足夠讓新鮮空氣進來,也能讓小貓出去到外面陽臺上。

    他打開牀邊的檯燈,爬到牀上,看了一會兒雜誌,想讓自己的思緒停頓下來,將過去幾天發生的事從腦海中剔出去。他在看上去最無聊的《貓頭鷹郵報》裏挑選最無聊的文章看。在看《我是茶壺》這篇文章時,他發現自己已經睡着一半了。沒等他關掉牀頭檯燈,把腦袋放在枕頭上,他閉上眼睛睡着了。

    事後,他無法理清那個夢的次序和細節。努力回憶只會製造出更加混亂的影像。夢中有一個姑娘,他在某處遇見過她,現在他們正一起走過一座橋。橋橫跨在一個位於城鎮中央的小湖上。風吹拂着湖面,蕩起魚鱗般的微波。阿修覺得那是無數雙想觸摸他的小手。

    到這裏來。那女人對他說。她穿着一件印着豹皮花紋的裙子,裙邊在風中飛舞搖曳。她的長襪頂端和裙子之間露出一抹肌膚。在他的夢中,肌膚如奶油般細膩柔滑。在橋上,當着上帝與整個世界的面,阿修跪在她面前,把頭埋在她的衣服間,吮吸着她醉人的女性芳香。在他的夢中,他意識到自己在真實世界中也**了,那種堅硬的、血脈跳動的、令人驚訝的**,和剛剛進入青春期時的感覺一樣,堅硬而疼痛。

    他又回到過去住過的監獄牢房,和她一起。他深深吻着她。她的雙臂緊緊環繞着他,雙腿緊緊夾住他的雙腿,讓他無法抽身離開。其實他自己也根本不想離開她。

    他從未親吻過如此柔軟的嘴脣,也不知道世上居然存在着這麼柔軟的嘴脣。但她的舌頭滑入他口中時,卻像砂紙一般粗糙。

    ——你是誰?他問。

    她沒有回答,只在他背上一推,然後跨騎到他身上。不,不是騎乘他,而是和他一起波動,每一次動作都比上一次更加有力。一波又一波富有節奏感的搏動和撞擊,不僅震撼他的意識,更震撼他的身體,彷彿湖面上一波波盪漾的波濤拍打着岸邊一樣。她的指甲很尖,刺入他的身體兩側,從他皮膚上劃過,但他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只有極度的歡愉。一切都彷彿被某種魔法改變了,讓他得到了無比的快感。

    他掙扎着想找回自我意識,掙扎着想說話,他的頭腦中突然充滿了沙丘與沙漠上的風。

    ——你是誰?他再次詢問,氣喘吁吁地吐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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