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秋我爲王 >第686章 子見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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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宋君有召,孔丘匆匆穿戴上合適的冠帶,帶着子路和顏回,跟着宮中有司出門。

    子路欲駕車載孔子,卻被那有司制止:“君上請夫子登這輛車,二子可以在後隨行。”

    那車是宴請賓客專門配備的安車,是禮遇的表現,孔丘自然不能推辭,他上車後帷幕被放下,外面的情形便看不清了。

    等車停下後,他探頭向外一看,才發覺已經進了宋國宮城,再往裏,車就不能再走了,子路和顏回也得留在外面。

    宋國宮室在前年的動亂理有了不少損壞,但如今已經翻修一新,放眼望去,但見高臺美榭,雕樑畫柱,極盡古韻之美,奢華而又不失雍容大氣。

    孔丘被引導進入的是一處較小的偏殿,他能理解,因爲他如今是白身,作爲私人召見,這是合乎禮法的,若宋君要在正殿召見他,孔丘反倒會掉頭就走。

    側殿內部陳設斧紋屏風,兩側靠門窗的位置,鋪設着雙層莞席,莞席飾着黑白相間的絲織花邊,前置無飾的几案,陳設彩玉、漆器,都是典型的宋國風格。

    但那些無所不在的各色瓷器和紙卷也預示着,這是一個親近趙氏,喜歡趙氏器物的國家。

    孔丘刻意對此視而不見,有司請他在此等候片刻,宋君即刻就到,他便坐在榻上閉目。不覺回想起了自己的魯宮內與魯侯問對的情形。

    復周禮,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立田裏,以賢勇知,這就是孔丘的理想。

    孔丘早年也曾在列國間遊走奔波,尋求實現這一理想的契機,但都鬱郁不得志。當他終於被魯侯宋看中,從中都宰升爲小宗伯,再到大宗伯,甚至一度利用三桓與趙無恤的矛盾。稱爲”代相“,主持國事時,是他離實現理想最近的時候。

    但越過了巔峯後是墜落,三桓在濟水畔的一敗塗地,導致魯國政權被趙無恤所竊,魯君成了傀儡,孔丘也不能容於魯,只能出國繼續遊走。

    事後回想起來,其實就算沒有這件事,孔丘的理念恐怕也無法實現。他將理想全部寄託在魯侯身上,但早在夾谷會盟前齊人進獻美人寶馬時,魯侯就讓孔丘失望過一次。他竟然微服跑去觀看齊國倡優遊戲,與美人相樂於宮中,忘卻了政務。

    有了這次教訓後,孔丘尋找一個明君輔佐,得其任用,實現克己復禮的理想基本就破滅了。因爲放眼諸侯,除了吳王闔閭外,稍微明智點的,也就楚王熊珍了。但吳楚都是蠻夷之地。孔子對去那兩處心存猶豫,至於中原。齊侯杵臼已經讓他失望過一次,這幾年間因爲趙氏。國土丟了一半的衛侯元竟然算是矮子裏拔高個,算是”較爲賢者“了。

    既然世無賢君,而孔子自己又“三月無君,則惶惶如也”,他必須依附君權才能實現理想,那應該怎麼辦呢?

    子路的話卻讓他的眼前豁然開朗。

    既然找不到賢君,那就親手教一個出來何如!?

    經歷魯國的事情後,孔子參政的心思冷了許多,但他對自己做老師的本領還是很自持的。突聞年幼的宋君召見,心中不免就往那個方向想去了,宋公糾也到要入學的年紀了,或許正需要一位見聞博廣的太傅。

    他年近六旬,自認爲算是知道點天命了。但他仍有時間,一年、兩年、五年、十年,這足夠孔丘好好教導宋君糾,讓他成爲一個知道仁義爲何物的賢君,至少能將宋國現在在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操縱下,偏重天、鬼的情形扭轉過來。

    就在這時,他驚覺前方有輕微的腳步傳來,有人正朝他走來。

    孔丘前方十步則是遮斷目光的絺帷,裏面有榻,據說裏面的人能看清外邊,外邊的人則只能見到一個人影。

    有人出現在絺帷中,身形嬌小,看不出是何人。

    孔丘以爲是宋君到了,正要北面稽首,口稱:“魯國外臣丘,見過宋君……”

    裏面的人卻掩口笑道:“夫子切勿多禮。”

    孔丘愕然,帷幕中是個清泠的女聲,聽上去熟悉無比,似乎昨日才聞,難道說……

    她在帷中再拜,環佩玉聲璆然,“宋君臨時身體不適,不能來見,故而讓南子來辭謝夫子,還望夫子見諒!”

    ……

    於宮闈中見女子,非禮也,孔丘反應很快,朝帷幕中匆匆行了一禮後,便要揮袖而走!

    但他卻被門口四名宮女和寺人攔住了去路,他們面無表情,坐視事情發生,不用說肯定是南子的親信。

    卻聽身後那小女子的聲音不依不饒地說道:“夫子休要怪罪,南子今日除了代國君辭謝夫子外,還有一事要告知夫子。”

    孔丘感覺自己

    的希望撲了個空,也許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南子在搞怪,她居然敢假傳君命,而宮中有司、宮甲等還能配合着她胡來,真是牝雞司晨啊!

    但事到如今,他總不能大打出手離開這裏吧?所以只能嚴肅地回頭道:“不知是何事?”

    南子倒是謙遜:“南子學識淺薄,昨日辯難不敵夫子,迫於局面卻不能當衆認輸,還望夫子勿怪!”

    她一頓後又補充道:“其實南子覺得,夫子對天道的認知纔是正確的。”

    孔丘不解地問道:“那公女爲何要在宋國推崇天道、鬼志?”

    “夫子不能確定鬼神的存在,所以纔不語怪力亂神,但爲何在做魯國大宗伯時,祭祀時極其篤敬,好像神就在身前一樣,還認爲別人代祭等於沒祭。親自祭拜才顯誠意?”

    孔丘微微閉目,說道:“我雖認爲民爲神主,不恤民則神必去之。但祭祀也有傳播道德和仁義的功用,故祭在。如神在。”

    南子笑道:“所以事情是相通的,鬼神與否不重要,天道能不能罰暴賞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須這麼說,必須讓民衆相信。”

    孔丘在驚訝南子從昨日表現的盲目偏執,到今天的事事都能看透外,遺憾地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公女卻是刻意往錯的地方走,實在是……”

    “南子也是無奈,如今的宋國不穩,國君幼弱,外有勁敵鄭國侵佔邊邑,內有****向氏割據東方,急需至高無上的天道來統一人心,安定民衆,避免再度分裂。有了齊心協力的民衆,才能在未來的大戰裏多出一份力……”

    南子乃宋國大巫,她想要保住自己的權勢。讓宋國爲情郎趙無恤所用,就得不斷推崇天道與鬼神的地位,建構宗教組織和理論體系,方能讓自己變得至高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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