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必留仙 >第十一章 禁酒之令
    將近午時,一家人食完朝食,褚父同褚母進了廂房,褚兄和褚疏兩人對面坐着。四目相視許久,褚兄先罷休,看着雙手抱胸的褚疏,嘆着氣站起了身收拾碗箸,“你這真該添幾個人。”

    他對褚疏真的是無可奈何,他這妹妹是稀得一個人自由自在,偌大個竹苑只就她一個人過活,自然也就沒人給他打下手,今日劈柴燒火下廚等等的活全是他一個人攬着,而且看她廚房這做派也不像是經常開伙,她怕是完全不知道這凡夫俗子的粗茶淡飯來得有多不易。

    “有啊,你那些個人不是人?”褚疏挑眉看了眼褚兄,也起身幫他收拾碗箸,“怎的不將他們喚來幫你打個下手。”

    “父親一來便讓他們休息了。”褚兄瞟了褚疏一眼,他還以爲她不會幫着收拾,到底是自家妹妹,沒白疼。頓了下動作,這才反應過來,褚疏已經發覺他們安排暗衛護着她的事了,嘆了口氣,“看來得換人了。”

    “咱們索性將這事攤到明面上,”褚疏端着碗直起身子,“別讓他們在哪個暗處了,忽地發覺時當真有些嚇住人。”

    褚兄瞟了褚疏一眼,默默從褚疏手中接過碗箸往廚房走。

    褚疏扯了扯嘴角,褚兄這是完全不想談這事,居然連她的詭辯都不想聽了。要說她這兄長啊,哪裏都好,就是這點不好——一旦做了決定就不聽別人的勸了,他這是打定主意派人守着自個了,那些暗衛確實不動聲色,若是她不曾發覺便罷了,但自發覺那一刻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總有種被人窺視着的感覺,不行,褚疏也打定主意,提裙跟了上去。

    “這事不是我拿的主意,”褚疏在一旁立了許久,褚兄也不看她,只說,“你同我說也沒用。”

    呸,假使不是他拿的主意他早就說了,不會等到此刻,褚疏暗暗想着,決定採取迂迴戰術,“我不是叫你撤了他們,我只是覺着他們辛苦。”

    “這不用你擔心,”褚兄道,“是他們職責所在。”

    “兄長,我是怕他們記恨我……”

    “都是親衛,”褚兄打斷褚疏,語氣已經淡了下來,“你幫不幫我洗,不幫就別再這晃我神。”

    “你站着說話不腰疼,”褚疏有些急了,“被他們盯梢着的是我。”

    “那你便同爹孃一同回去,”褚兄停下動作,盯着褚疏,“二選一。”

    褚疏癟了癟嘴,挽起袖子決定褚兄一起洗,邊洗邊小聲嘟囔,“我又不會跑了。”

    “阿疏,”這下褚兄是真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箸,寒臉看着褚疏:“不要講這種話,我們不是擔心這個。”

    “我知道,”褚疏低頭,抿了抿脣,“但我不喜歡這樣。”

    “你看看誰家姑娘同你這般,未出閣便一個人離家立院。”說起這事,褚兄心裏也不太舒坦,他疼愛這個妹妹,卻對她這性子真是不敢苟同,她太逍遙了,縱使自家再與別家不同,但一個女兒家在外頭,真的叫他們這做父母、做兄

    長的放不下心。

    想到這裏,褚兄忽地想到自己被催着成婚,於是眨了眨眼,狡黠笑道,“你嫁人了便不用二選一了。”

    “仔細想來也挺好的,”褚疏只裝作沒聽過褚兄剛那句話,“有人護着,挺好的。”

    褚兄失笑,原來還是有事可以治住他這妹妹的。轉念一想,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兄妹倆都如此排斥婚嫁之事,這要是讓阿孃知道了,大抵是會氣極昏過去,還真真是爲阿孃擔心。

    待廚房這邊一切收拾好了,褚父褚母那邊也收拾好了。褚兄看着夫婦兩人就準備啓程的模樣,問,“爹孃不是明日再啓程嗎?”

    “這不是要轉路去給你說親嗎?”褚母準頭看着褚疏,許是怕她心裏不舒坦,便喚了聲,“阿疏……”

    “阿孃,無妨的,若是人家看不上兄長,便罷了,”褚疏笑着看了眼褚兄,故作遺憾道,“到底是兄長沒福氣。”

    “顏疏,我們打一架罷。”褚兄佯裝生氣,用褚疏惱極時的話斥她。褚疏卻朝他做了個鬼臉,褚兄擡臂作勢揮了揮。

    褚母看着兄妹倆這和睦模樣,終有些不捨,褚父在一旁看着褚母這番動情模樣,悄悄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她,“冬月便得見了。”

    褚父褚母上了馬車,褚疏莫名其妙看着立在馬車旁的褚兄,這才反應過來之前他問褚父褚母的話,他這是不打算一同回莊子,若是單去哪處理什麼便罷了,褚疏皺了皺眉,有種隱約不太妙的感覺。

    送走褚父褚母,褚疏便回臥室將那身衣裳換下收了起來,散了髮髻,挑了身白絲衫,隨意繫住墨發,踏着木屐,去柴房扛起鋤頭便去西邊的竹林裏挖她去年埋的酒。

    “你之前是去了徽地請還牡丹?”褚兄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奪過褚疏的鋤頭,“都到徽地了,也沒回去看一眼。”

    “我是受僱於人去請牡丹,再將它還回去的。”褚疏巴巴望着已能瞧見土裏的油紙一角了,褚兄這語氣明顯是動怒了,完了,定是那些暗衛將她的行程告訴了他,這次是被逮着了不回家的現行,大禹治水時三過家門而不顧是佳話,在她這身上可是不孝,而且她還沒什麼好狡辯的。

    褚兄向來在這事上計較得很,平時兩人關係好歸關係好,但褚兄到底是兄長,褚疏到底還是敬重他,雖說她此次未回去纔沒與來了昌都的他們錯過,但此事到底是她未在意,褚兄心裏到底還是不舒坦。

    褚疏咬了咬脣,聲音虛得不能再虛,“我錯了。”

    “我在這裏的這些時日,不準偷酒喫。”褚兄冷着臉瞪了褚疏一眼,這是下了死命令。

    褚疏欲哭無淚,望着褚兄的背影,大聲問道,“兄長待到何時?”

    “十八。”

    褚疏恍惚聽到什麼破碎的聲音,整個人將在原地。十三天,小半個月不準喫酒,望着消失在小徑盡頭的墨色,褚疏有些晃神,這等同於是凌遲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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