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悔改又怎樣?
“呵呵!母后您忘了一件事罷?各朝各代的律例,每到皇帝滿十四周歲,或者太子十四歲時,就要選妃。
一來後承子嗣,二來填充新皇羽翼以鞏固江山。
可是朕已經十四歲了,再過十日,朕就要十五歲,莫說妃子,朕的寢殿中,連個像樣的宮女子都沒有!
您安排這些老嬤嬤進來......哼,等得不就是今日麼?這一切不正是您策劃的麼?
好!朕成全你!成全你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哈哈——”
“哀家做這一切,還不是爲你好。你自己齷齪,竟反怪在哀家身上!”張太后冷笑一聲,蘇鑫現在成了一頭炸了毛的小老虎,而且還有失控之勢,可是張太后一點也不擔心。
“哼,母后有功夫在這裏指責朕,還不如回去看看您的光頭和尚怎麼樣了!”
張太后眼底閃過一絲冰冷:“你把子清怎麼樣了?”
“沒怎麼,就是多喝了點麻藥而已!”蘇鑫勾起嘴角,繼續道:“你們知道麼,朕每天過的日子就是坐在殿中,看日出日落,呵呵,朕這皇上當得連傀儡都不如!你們這幫狗官竟然還有臉哭?竟還有臉來指責朕!”
蘇鑫說道恨處,徑直上前,照着哭的最厲害的老臣屁股上狠狠的踢過去。
踢了一腳不解恨,還要舉劍刺上幾下。陸釧幾人忙上前攔住蘇鑫,此刻萬萬不能再被抓住什麼把柄。
而臺下裝哭的衆大臣面紅耳赤,那個被踢痛了的官員也捂着屁股紅着臉再也說不出話來。
“在座的每位大臣都是正經的讀書入仕,‘三綱者,君臣義’不會不知道什麼意思吧?”蘇鑫被蘇鈞和江紹清攔着,一面說一面指控着諸位大臣。
張太后臉色鐵青,這個蘇鑫,翅膀果然是夠硬了。如果今日不趁機搬倒他,那麼日後再做就難了。
張太后看着臺下,冷聲道:“皇帝果然是不知悔改!哀家宣佈,即日起皇帝遷出勤政殿,禁足於寧宮,若是再敢違抗,哀家不介意會效法《霍光傳》!”
《霍光傳》中霍光廢掉了小皇帝,另立了潞王。
這下整個金鑾殿一片肅靜。
蘇鑫與她對視片刻……忽然一下子沒了精氣神兒,只忍氣吞聲,咬牙道:“禁足,好,可是朕要她活着!”
哼,死都想着她!
張太后的目光冷冷的看向譚氏的小腹,面無表情道:“如你所願。”
陸釧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張太后竟然就這樣妥協了。不過如此也好,至少皇帝的性命暫時保住了……
張太后兵馬兩千,蘇鑫兵馬五千。看起來蘇鑫勝算大,可是張太后手中有虎符,有軍隊,關鍵是還有一衆大臣的擁護。
而且,在講究孝治天下的大靖朝,天子也一樣不能違背,當衆弒母是爲人所不恥的……
無論如何,無權無勢的蘇鑫都是弱者。
隨後,蘇鑫在馮將軍的護送下,冒雨遷出了勤政殿,搬進了寧宮,寧宮在整個皇宮中是離着金鑾殿最遠的宮殿。
蘇鑫被
人押着走過譚氏的時候,深情的望了她的腹部一眼,那裏是有了他的孩子吧?只要能暫時饒她性命,他一定會想辦法將她送出宮去。
就在他走後,張太后便讓人將譚氏拉了下去,還當衆宣佈:“譚氏德行不端,婦德敗壞,即日起——送往暴室,執行‘幽閉’。”
正所謂‘幽閉’,即“用木槌擊婦人胸腹,即有一物墜而掩其牝(pin,四聲)戶,只能便溺,而人道永廢矣。甚至,有婦患有陰頹病者,亦有物閉之,甚則露於外,謂之頹葫蘆,終身與夫異榻。”
然而讓陸釧幾人後怕的,一是太后的狠辣,二是,譚氏聽見自己接下來即將面對的懲罰後,竟如行屍走肉般毫不理會毫不抗拒。
另一邊,張太后的眸子暗了暗。
隨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又讓人抱來一個嬰兒,對衆人宣佈道:“此即是蘇鑫與那孽女生下的子嗣,雖名不正言不順,但也好歹是皇家子嗣......”
陸釧眼中有些質疑,以譚氏的身子來看,怎麼也不像是剛剛產後的樣子。
張太后的意思是,這個嬰孩怎麼說也是皇上的子嗣,現在皇上犯了大錯,已經不是明君人選了。所以,她要讓這個孩子成爲皇太子,隨後再立他爲新帝。
眼看着衆老臣就要點頭答應了,江紹清立即上前一步道:“太后娘娘請三思,這個嬰兒雖是皇上的子嗣,可是生身母親地位太低下,不若等皇上生辰那日,再召開百花宴,藉以此機,幫助皇上甄選名門貴女,再尋個機會,將這孩子寄到妃子的名下,如此一來,纔好杜絕悠悠衆口啊!”
張太后冷冷一笑,江大人出的好主意,如此一來,皇子的身份的確是擡高了,但是就憑蘇鑫還想選秀?癡人說夢麼?
“江大人,你難道沒有聽清哀家剛纔說的話麼?蘇鑫已經搬出了勤政殿正在禁足中,就沒有必要大操大辦的選秀了!”
他進去,也就沒有出來的必要了。
就在張太后要宣佈這個嬰孩即將被立爲皇太子時——殿外卻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慢——虎符在此!”
虎符?
所有的士兵都緊緊的看向那個說話的人。
陸釧的神色一凜,這個聲音...是霍將軍的部下!陸釧忍不住點起腳尖,向外看去,就見一個同記憶中一樣的高大身影緩緩的走了進來。
他身上穿着蓑衣,頭上戴着蓑帽,黑色的紗巾從中間撩起,只露出一雙冷冽的雙眼,緩緩的舉起手中的半邊‘虎符’。
周圍的文武百官頓時一片譁然,視線紛紛打量着來人,看了半天后才反應過來,皆驚慌道:“鄭大人!”
“竟是鄭大人回來了!”
“怎麼會這樣快!按日程算,該是還有四天才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鄭大人竟然得到了太后娘娘手中的虎符!
張太后死死的瞪着那些穿着同張海東部下一模一樣的將士。
然而更出乎意料的還在後面。
鄭大人舉着虎符,視線冰冷的越過衆人,鎖定寶座上那個不停作妖的老女人,三步並作兩步,大馬金刀奔到寶座前——
面色堅定,毫不猶豫,噌的一聲,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