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老婆們 >第一百四十四章:暴戾
    圍着人羣轉了一圈,我只看到裏面有兩個人,一個似乎在捱打,圍觀的人羣有說有笑的抱手看着,一幅事不關己看戲的樣子。

    那兩個刀疤男和光頭男發現我在他們身後,給我讓了一個縫隙,我纔看到裏面的情況。

    只見一個年輕人躺在地上蜷縮着,手上臉上都是血,不停的發抖,而另一個人一臉憤怒的用鞋底往他臉上踹,每一腳的力道都很大,把那個年輕人踹得頭破血流。

    我再細細一看,那年輕人不就是之前在甲板上遇到的那個麼,他好心的教我怎麼吐出來,還把我的嘔吐物弄乾淨,是個很好的人,我對他印象還不錯。

    而打人的那個,穿着黑色皮夾克,一手捏着酒瓶,每踹幾腳就要喝一口酒,臉是赤紅的,像是蝦蟹煮熟了的那種紅色,他的眉毛很粗,細細觀察之下,我發現這人是船長

    船長不停的一腳又一腳瘋狂踹着那小夥,踹了幾腳不解氣,就順手找了一根粗繩子,當做鞭子鞭打他,一繩子甩下去,紅印就浮現在手上了,他一鞭又一鞭,越打越起勁。

    刀疤男和光頭男看了幾眼,就要回去,也許是念在住一個船艙的緣故,他們招呼我下去,但我看呆了,站着就不動,他們就沒多管我,直接走了。

    親眼看到這樣的暴行,我心驚肉跳的,每一鞭都像是甩在我身上似的,我能夠感覺到那小夥的痛,我想問問周圍人,他到底犯了什麼錯,船長要這樣鞭打他,但語言不通,加上圍觀的水手也不認識我,竟沒有一個願意搭理我。

    鞭打過程持續了十多分鐘,那小夥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是要打死人的節奏啊

    無論他犯了什麼錯,教訓是可以的,但這樣就太過分了,我心中有一個吶喊,讓我去解救這個小夥,雖然我跟他沒有干係,但是我的本性驅使我必須這樣做。

    這無關善良與否,每一個正常人看到這種場景都會於心不忍,想要阻止,我無法理解那些圍觀的水手爲什麼如此麻木,都是同一艘船上工作的人,看到自己的同伴快要被打死了他們居然能無動於衷,也許惡劣的生存環境已經磨滅了他們的最後一絲人性。

    我往前邁出了一步,心裏有些緊張,我該怎麼說呢,讓船長別打了麼還好他會點中文,應該可以溝通,大不了我塞幾百塊給他,讓他手下留情,看在我是天朝人的份上,希望他給我點面子吧

    就在我邁出這一小步的時候,船長敏銳的發現了我,他停住手中的動作,扭頭看向我這邊,他的眼睛森嚴而又恐怖,如同在世魔王,任何一個跟他直視的人都會有些害怕。

    他一臉憤怒的看着我,好像要把怒氣發泄在我身上一樣,又好像是警告:你再敢往前一步,這個小夥就是你的下場。

    我楞了楞,雖然心裏害怕,但邁出了這步就沒有退縮的道理,我閒事我還就管定了你是船長又怎麼樣,就可以隨便把人打死嗎人家也是有父母的人,來你這裏工作也只是討口飯喫,有必要這麼過分嗎

    就在這時,一隻手拉住了我,我回頭髮現是老黃,他表情十分嚴肅,手上的力道也很大,死死拉住我的衣角。

    “我警告你,別過去,你走出這一步我就管不了你了”老黃壓低了聲音道,我從沒見過他的表情那麼嚴肅過。

    一直以來,老黃都是十分和氣的一個人,不管是在他家裏還是上船之後,他都很照顧我,待我如親人一般,而他現在的話讓我心裏發寒,我幾乎有些不認識了。

    “可是,他”我想和老黃解釋,但

    話還沒說出口,老黃就打斷道:“我是認真的,這件事你管不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知道你心善,可現在不是在天朝,這船上船長就是皇帝,他的話就是法律,你去了我連你的生死都不能保證”老黃十分嚴肅的道。

    知道了厲害關係,我也有些動搖了。

    “好吧”我很難過,退了回來,心裏百般不情願,但我知道老黃是對的。

    船長見我沒有出頭,又開始接着鞭打那小夥,從最開始的時候繩子甩到他身上他會跳一下,到現在打在他身上連動也不動,我猜他可能已經昏死過去了。

    鞭打了一會,船長丟掉繩子,轉身離開;我鬆了口氣,暴行終於結束了,看他的傷,那小夥估計要牀上躺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了牀。

    就在我準備離去的時候,船長又回來了,而且手上拿着一把生鏽的刀,他的表情比之前還要森嚴,但是隱約間又可以看到他嘴角掛着一絲冷酷的笑意。

    我大叫不好,船長這是要他的命啊事到如今,絕對不能坐視不理了我想衝過去,可老黃很快就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讓我動彈不得。

    “老黃放手”我大叫着,可老黃沒有迴應,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船長半蹲着,拉出那小夥的一隻手,然後沒有絲毫猶豫,如同切豬肉一般砍了下去,霎時間鮮血四濺。

    這場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一個完整的人,竟然像牲畜一樣,隨隨便便就給砍掉了一隻手,小夥的肩膀上血流如注,他的臉,痛苦的縮成一團,嘴巴張到不可思議的角度大聲尖叫着,而我什麼也聽不到。

    這個時候我已經不清醒了,眼前的畫面太過血腥,太過殘忍,活生生的一個人,這麼好的小夥子,在我嘔吐的時候過來幫我,憨厚的笑着,而現在遍體鱗傷,一隻手還給人砍了去。

    我的眼淚淌了出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人爲什麼可以殘忍到這種地步,對自己的同類下手竟然一點也不手軟。

    接下來的畫面我光是回想起來就頭暈目眩,這場景成了我永生難忘的噩夢,十多年後回想起來我仍然心驚肉跳。

    最後船長把屍塊通通丟到了海里,然後那些水手們跟沒事人似的把甲板打掃乾淨,很快散去,平靜的甲板上恢復如初,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我不知道是怎麼被老黃拖回船艙的,經歷了這種恐怖的事,我的魂都丟了,腦子一片空白,那小夥的表情和可怖的傷口幻燈片似的在我眼前回放。

    老黃坐到了我旁邊,對我道:“看開點,誰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我剛纔去打聽了下,那傢伙叫阿姆自,是個拐賣來的孩子,今年才十九歲,他被打是因爲打掃房間的時候,不小心把船長的相框打碎了”

    之後老黃又嘀嘀咕咕在我旁邊說了好多話,可我一句話也沒聽進去,阿嬌也默默下牀坐到了我旁邊。

    說了半天見我沒反應,老黃在牀底拉出包裹,拿出一瓶老白乾給我,我接過酒瓶,一口氣灌了好多到肚子裏,這才感覺心稍微沒那麼堵了。

    忽然我想到一件事,趕忙起身上去甲板,我來到他被拋屍的地上,雙手合十朝大海鞠了一躬,然後擰開老白乾,把整瓶酒倒進了海里。

    老黃他們追了出來,在我身後默默的看着。

    望着遠方露着一個角的太陽漸漸消失在海面上,我心裏由衷的祈禱:阿姆自,希望你來世投胎做個天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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