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我是奧運冠軍的女神(9)

    在即將達到榮耀之位的時候,臨門一腳卻被人拉下王位,功敗垂成形容他似乎有點不太準確。

    若是多年之後有人問他,那一年他是怎樣度過的——在人生巔峯的時候卻面臨着全世界的質疑,本該是收穫的獎牌卻變成了炙手的山芋。

    宛嘉澤坐在紅沙發上,雙手交握,對着主持人說:“其實很簡單,當我覺得熬不過去的時候,她一直陪在我身邊。”

    那個她不言而喻,在場的人會心一笑。

    那時候,在宛嘉澤奧運奪冠的消息傳回國內之後,一則爆炸性新聞也由官方媒體傳出。

    【奧運冠軍尿檢呈陽性?】

    引人入勝的標題,衆人點開之後發現這個奧運冠軍不是別人正是最近勢頭兇猛的宛嘉澤,如今被游泳協會指出尿檢呈陽性。

    美利堅《游泳世界雜誌》披露,宛嘉澤在今年全國賽中藥檢呈陽性,被國際泳聯警告處罰。

    當消息傳回國的時候國內已經炸開了國,衆人不相信這個新聞,可隨後的報道卻證實了宛嘉澤尿檢陽性的事實。

    將事情推上高、潮還是之後接力賽前的運動員採訪,當記者問澳國的運動員對接下來的比賽有沒有信心拿獎牌時,對方運動員中有人站出來直面記者,“我們會贏了那個尿檢陽性的人!”

    此話一出,轟動全世界。

    對於網上的消息宛嘉澤多少還是知道的,身邊隊友走過他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這時候話語反而顯得太過蒼白,還不如一個捶肩來的有力。

    如果說,宛嘉澤之前收穫的讚譽有多大,如今受到的詆譭幾乎翻倍。人們對於披着競技體育光輝的人,見不得有一絲的黑點,會有一種被玷污的本能反感。

    言蹊知道消息後第一時間就打了宛嘉澤的電話,只是可能是因爲在訓練,所以電話暫時不通。

    等真正見到人的時候,他的態度坦然到了兩人相顧無言,最終還是宛嘉澤一笑,“沒事的,會解釋清楚的。”

    可是,真的嗎?

    當天,接力賽大家表現得十分勇猛,只是不敵在這個項目上有先天優勢的西方人,只拿到了第四,看着別人的國旗升起全場靜立目視。

    比賽之後,在全世界強烈的抗議聲中,國際泳聯發文宣稱,宛嘉澤在今年全國冠軍賽中的藥檢呈陽性,因牽扯的藥物是可做消炎用途的強的松,故國際泳聯給予了警告處罰。

    強的松是禁藥,治療運動員如果出現運動創傷或者其他一些炎症。運動員遭遇傷病需要圖書藥物治療時,一般需要事前申報。如果沒有申報,因此被查出陽性那麼就會收到處罰。

    尿檢呈陽性說明運動員服用了利尿劑,並非直接證明他們服用了興奮劑,但是服用了興奮劑的運動員會服用利尿劑,以稀釋尿液逃避興奮劑檢測。

    宛嘉澤是誤服,在比賽之後尿檢的最終結果證明了他服用了禁藥強的松,而他也證明了是因治療傷病才導致的誤服。

    可是,就好比一塊完美無效的白玉,哪怕只有一個十分不明顯的黑點,這塊玉的價值便會一落千丈。

    而對於這個黑點,一萬個人就有一萬種看法。有人認爲禁藥事件只是一次意外,也有人認爲這是中國泳壇力挽狂瀾蒙上的遮羞布,更有人懷疑宛嘉澤打破了中國百米自由有零金牌的歷史也是靠興奮劑。

    與此同時,還有不少人在說,他們是靠興奮劑出成績的隊伍。

    總之,在比賽結束後國家游泳隊回國,哪怕斬獲了不俗的戰績,大家的興致一直不高。其中宛嘉澤在反覆的一瞬間,享受了捧上天的讚揚之後被所有人懷疑,被推到了全世界的對立面。

    有兩枚獎牌,似乎蒙上了一層黯淡的灰。

    可沒辦法,宛嘉澤使用禁藥確實屬實,游泳中心上下對這次事件諱莫如深,

    周濤雙手猛地砸在桌上,在那樣的時刻發佈那樣針對的新聞,其心可誅。

    看着坐在他對面埋進陰影裏的大男孩,彷彿一夜之間,他成熟了許多,從一個男孩成長爲了一個沉穩的男人。

    只是這種成長,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他,畢竟才二十出頭,年紀尚小。

    年輕時經歷的事故在以後看來可能是筆巨大的財富,可在當下,那是一種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阿澤,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周濤嘆氣,“別想太多,這已經不是你自己個人的問題了。”

    “嗯。”宛嘉澤沉默離開。

    一聲嘆息,其中飽含着無奈。

    言蹊回到家的時候,宛嘉澤蹲在她家門口已經不知道多久了,一隻腿屈着手搭在膝蓋上,靠在牆角低

    着頭不知道想什麼。

    “阿澤……”

    宛嘉澤擡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抱歉,我實在沒地方可去了。”

    言蹊一愣,出了這樣的事,只要是關心他的人都會不好過,本該喜悅的時刻卻背上了作弊的嫌疑,大家都不好受,其中他本人尤甚。

    男人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堅強,他們有時候也需要躲在角落裏獨自舔傷。

    言蹊沒有再開口,打開門之後宛嘉澤跟在她身後也進了屋。

    “先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

    從事發到現在,估計他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宛嘉澤洗完澡出來發現有間房門開着卻不見言蹊的人影,他走過去發現屋子裏只留了一盞暖黃的牀頭燈,旁邊放着一杯牛奶,之後在外其他。安靜得彷彿世界只有他,而牛奶升起的白汽在溫暖着他。

    宛嘉澤全身放鬆倒在牀上,呈大字裝看着頭頂的天花板,被子上散發着太陽的味道,帶着溫度包裹着他。

    “吱——”

    房門被打開,宛嘉澤瞬間從牀上做坐起,剛剛眼裏的情緒被迅速抹去,望着門口突然出現的女人一時間有些愣怔。

    言蹊穿着睡衣走進,長髮垂在身後十分乖巧。看着牀上的男人,言蹊屈膝單腳爬上牀,“果然——你沒喝牛奶。”

    看着越來越近的女人,宛嘉澤長手抄起牀頭邊的牛奶一飲而盡,再回頭的時候,發現言蹊已經到了他身邊。

    “睡吧。”

    拉着他的手一起躺在牀上,她窩在他的懷裏,聽着耳邊有力的心跳,輕聲問:“阿澤,你怕黑嗎?”

    宛嘉澤想搖頭,可不知爲何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聽到懷裏的人又輕又柔如同風一般的聲音——

    “天黑了也不要怕,因爲只有暗透了的夜空才能看到星光。“

    無論是對她還是他來說,這個夜晚註定不平凡。

    之後國家游泳隊召開記者會,意料之中的,記者紛紛發問宛嘉澤。

    “國際上對於這次禁藥事件的看法不一,請問你能發表一下你的看法嗎?”

    “澳國運動員賽後稱你是嗑藥的騙子,請問你有什麼要回應的嗎?”

    “對於這次禁藥事件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

    宛嘉澤在一沒有發言,直到大家都問完了,他纔拿起面前的話筒,全場爲之一靜。

    “我沒有什麼想說的。”

    “事實勝於雄辯,只有成績纔不會騙人。”

    “我會向世界證明,我的成績沒有任何的弄虛作假。”

    說完後宛嘉澤便不再開口,記者們也得到了頭條新聞,看宛嘉澤沒有再開口的欲、望便識趣地採訪其他運動員,一時間記者會的氣氛倒也算活絡。

    小護士捧着手機看着一直沉默寡言的宛嘉澤,捶胸頓足拍着桌子哀道:“我的心好痛,好想給男神一個抱抱。

    言蹊抽空瞥了眼,寫字的動作一頓,又低下頭繼續寫字。

    他需要的只有相信,相信他相信未來。

    忽然想起什麼,言蹊從抽屜裏拿出那份調度書,無聲一嘆又塞了回去。最近發生太多事,她找不到機會和他說這件事。

    算了,且行且看吧,應該還沒那麼快。

    時間如白駒過隙,那陣風頭過後,運動員們又恢復了日常訓練。

    現在一旦訓練晚了,宛嘉澤乾脆往離得更近的言蹊家裏跑,以至於言蹊寫文的時候都能聽到客廳裏乒乒乓乓的聲音。

    她關了電腦,走到客廳一看,發現宛嘉澤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一看就知道是往死裏狠練的後果。

    無聲的輕嘆,她走過去熟門熟路地伸手捏上他的後頸,手下的人發出舒服的喟嘆,卻連擡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澤。”聲音很輕,“欲速則不達。”

    宛嘉澤久久沒有迴應,就在言蹊以爲他睡着的時候,悶悶的聲音響起:“我知道,可是我不願意用這樣的獎牌向你求婚。”被人質疑的獎牌,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澤。

    言蹊一頓,“我不在乎的。”

    “可是我在乎。”

    “一直以來,我在乎的只有你。”

    宛嘉澤一愣,翻身將身後的女人壓在身下,在她掙扎之前低頭吻住她的脣。

    一時間,天雷勾地火,瞬間引爆了屋內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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