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薄脣,眸子深深看了低着頭的沈筠棠一眼,頓了片刻,才道:“行了,泡時間長了對身子不好,快些出來吧穿好衣裳。”
留下這席話,沈筠棠居然聽到了離開的腳步聲。
等腳步聲沒了,沈筠棠擡起頭,淨房裏只剩下她一個人,攝政王竟然真的出去了。
沈筠棠盯着淨房的出口,整個人都發起愣來。
好似這閻王有時候也沒那麼霸道
她愣在浴桶裏,很快就被兩個輕柔又帶着內疚的聲音喚醒,“小姐,奴婢們伺候您更衣。”
沈筠棠擡頭,看到的是天藍水藍兩人,她們看向她的眼神閃躲,顯然對稟告攝政王這事兒帶着愧疚。
沈筠棠並未譴責兩人,她從浴桶裏站起身,天藍忙過來扶着她從浴桶裏出來,水藍立即用寬大的乾布巾將她裹住。
走到衣架旁,沈筠棠道:“幫我擦頭髮更衣。”
姐妹兩見沈筠棠對她們的態度並沒有什麼變化,都鬆了口氣,一個人拿了寢衣來幫沈筠棠換,一個人用布巾給沈筠棠擦拭溼發。
兩姐妹都特意**出來服侍貴人的,動作輕柔又快。
半刻鐘不到,沈筠棠不但頭髮和衣服換好了,連臉上都被抹了香脂,當真是無一處不妥當了。
沈筠棠深吸口氣鼓起勇氣朝淨室外走,天藍水藍先一步給她將簾子打了起來。
進了內室裏間,環顧一圈,就見攝政王正靠在牀頭,長髮傾瀉在肩膀兩側,衣襟寬大,在燈光的照射下,露出胸膛前的一塊,胸肌隱隱顯現,他一手舉着一本書,寬大的袖口滑落,一隻修長有力的小臂露了出來,只看那肌肉線條,就知他身子強健,功夫高強。
天藍水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聲退出了內室,只留下沈筠棠一個人愣愣站在淨室的門口。
攝政王應是聽到了這邊的聲音,他放下手中的書,隨後朝着她招了招手。
“阿棠,過來,站在那裏做什麼?”
沈筠棠被他一喚,有些不自在的走了過去。
在淨室裏,天藍給她換了一身湖藍的寢衣,裏面是鵝黃的小衣。
在淨室裏她還沒覺得有什麼,等一出來,被內室的燈火一照,她就發現身上寢衣輕薄的很,居然能看到裏面小衣的輪廓。
這會兒又只攝政王與她兩個人在內室裏,她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沈筠棠快步走到離牀有些距離的妝臺邊,還沒等她坐下去,攝政王就已經起身,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臂,將她帶到了牀邊坐下。
“怎麼?這麼晚了,還要梳妝?”
沈筠棠嘴角僵了僵,低着頭不敢看他,卻看到了他隨意放在一邊的書冊。
那書不是別的,正是她白日裏裝樣子隨意翻看的那本話本子
沈筠棠搖搖頭。
攝政王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被他放在一旁的書,笑了笑,“之前見阿棠看的入迷,便拿來瞧瞧,看看這書有何長處,只是沒想到阿棠喜歡看這樣的。”
攝政王拿了那話本翻開一處折起的地方放到沈筠棠面前。
可這一眼掃完,瞬間,她臉龐就紅透了!
這這話本翻開的這一頁寫的居然是男女敦倫之事!而且描寫極爲細膩,就差畫幅畫在話本里做爲插圖了!
沈筠棠:
“如何?阿棠可是細緻研究過了?這話本看了幾遍?”攝政王說話的時候眼底都帶了笑意,“看來阿棠是迫不及待了!”
沈筠棠:
不是,她哪裏知道話本里會寫這些東西,她不過是隨手取了一本話本應付攝政王而已!
沈筠棠覺得自己恐怕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其實也是,普通話本,寫的也不過是小姐書生之間的故事,爲什麼賣這麼好,還不是因爲裏面男女那事描述的多?否則也不會這麼火。
沈筠棠又羞窘又不知道該怎麼辯解,憋到最後只能說一句,“殿下,這話本我只看了幾頁,後面還沒來得及看”
攝政王嘴角揚了揚,將話本扔到一邊,也沒繼續在這事上糾纏。
“好了,我知道了,阿棠定然還沒看後面,時間不早了,我們歇了吧。”
他口中這般輕易承認沈筠棠的話,反而不像是真的承認,而像是哄人的。
但偏偏沈筠棠漲紅着臉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攝政王話落,不給沈筠棠說話的機會,伸手拂滅了旁邊的一盞燈燭,放下簾子,帶着沈筠棠在寬大的拔步牀上躺下。
等挨着躺在攝政王身邊,沈筠棠還沒從剛剛的話題裏回過神來呢,就聽到旁邊有些變化的喘息聲,下一刻,一隻大手就放在了她柔軟纖細的腰間
那寢衣是她看着水藍給她換上的,腰帶就在腰側,只要一抽腰帶,整件寢衣就會全部散開
她當時想換一件,可她們拿到淨房的寢衣裏,就這件看起來最爲保守,偏偏還有這樣的風險
沈筠棠整顆心都提起來了。
她不敢與躺在自己身邊的攝政王對視,稍稍偏了偏頭,儘量壓下緊張,淡淡道:“之前,殿下也是與那位方小姐這般躺在牀帳中嗎?手也是這般放在她的腰上?”
攝政王本來蠢蠢欲動的手瞬間就僵硬起來。
他將手從沈筠棠身上拿開,而後側躺支着頭看她。
見沈筠棠扭開頭根本就不朝着他這邊看,攝政王伸手輕輕將她的頭掰過來。
這樣沈筠棠就不得不與他對視了。
這麼一看,沈筠棠卻在他的眼睛裏沒看到一丁點兒愧疚和心虛的情緒,她微微一怔,又想到魏公公與她解釋的,她也不傻,恐怕今日見到的那位方小姐說的不盡然是實情。
但是兩人現在這樣,沈筠棠只能拿這件事出來說,才能暫時打消攝政王腦子裏那些帶着顏色的想法。
“阿棠?她說的你都信?”
沈筠棠抿了抿脣,眼底閃爍了一下,卻沒有說話,這表情像是在默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