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獨步江山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也從來沒想讓你做草原王
    作爲王庭的新主人,津胡兒早早知曉了,當然,也啓動了他多日來精心準備的策劃。

    坐在汗位之上,黝黝鬍鬚

    遮蔽了津胡兒的整個臉頰,此次此刻,厚厚的眼皮覆在眼瞼之上。

    他的胸口起伏不斷,掌心上細汗成珠。

    不知爲何,心裏再度涌出了令他很是厭惡但又無法抹去的恐懼,閉眼的津胡兒甚至連呼吸都停了下來,雙耳豎在那邊,似乎要拼盡全力的聽出來人的腳步聲。

    聽出劉希到了何處。

    終於,腳步聲到了耳旁,津胡兒緩緩的睜開了眼,趁着擺手之時將手在汗座上的虎皮墊子上擦了個乾淨。

    身旁,那金色面罩也摘了下來,依舊是張俊秀的面容。

    “坐上汗位的滋味如何?”

    聽得這有些打趣的話兒,津胡兒眉頭不知覺的微微一皺,隨即嗡聲道,“本汗是秉承天意,自然亦是順天而爲。”

    “啪啪……”

    劉希雙手輕拍,饒有興致的看着津胡兒,嘴角微翹帶出一絲笑意,“然,汗王說得確實有道理。”

    可這抹笑意讓津胡兒很是不舒服,特別是那聲汗王令他更加心生反感,也當做了劉希在故意嬉笑於他。

    被汗液溼了的手握緊又是放開,此刻津胡兒反倒是沒了之前的忐忑,卻是多了絲壓制不住急促,恨不得立馬換人進來將劉希給拿下。

    被侷促充斥的雙目朝着穹廬外張望着,很顯然,津胡兒在急切的等着科默爾師徒的出手。

    似絕了堤的水流傾瀉而下,莫名的安靜在轉眼間蔓延在了穹廬中,夜晚徐徐的涼風搖擺着繪滿巴爾特一族引以爲傲的狼圖騰簾布,也挑撥了那幾盞銅燈裏的火苗兒。

    終於,細細的腳步聲由遠接近,仿若清雨滑在蓬鬆的綠草間,簌簌落落,忽遠忽近,似有似無。

    仿若等來了最爲期待的依靠,津胡兒緊繃的臉頰上竟是露出個笑意,那黑壓壓的鬍鬚也隨之舒展開來。

    “有什麼喜事能讓汗王這番開心,莫非來人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哼!”

    一聲冷笑,津胡兒甩了衣袖,他很想做出上位者的王者風範,在下一刻便能決定眼前之人的生死,可最終在冷哼之後,津胡兒依然發現自己卻始終做不出那番談笑間取人生死的氣度。

    所以,津胡兒瞪圓了他那雙銅鈴般的眼,怕是覺得氣勢不夠,又是將手給伸了出來指着劉希。

    如此,他總算是找到了作爲草原之王的霸者姿態,當即一股酣暢淋漓的快感涌在了心頭,“哼,別以爲本汗不知道你的伎倆,不過既然本汗已經掌握了時局,定時不能讓你這等宵小再度禍亂我天神的子民。”

    說話間,津胡兒猛地拔出會中的匕首,燈火搖曳着刺眼的光亮,一道寒意在穹廬中劃過。

    恰在此時,穹廬外風聲突起,卷飛簾布嘩嘩作響,隨之而來的是越發刺骨的冷意,倘若不是蟲鳴之聲不斷,宛若是已經到了深秋多風的時節。

    而在此之間,劉希仍是在安靜的立着,卻不在瞧津胡兒一眼,只是靜靜的盯着那跳躍的燈火。

    在風影間掙扎着,可是最終卻是滅了去,化作了一縷細不可見的輕煙。

    “唉……”

    一聲輕嘆幽幽的響起,劉希眉宇間盡是惋惜之色,似乎眼前的事情他極爲不忍瞧見,但又是無可奈何。

    自然,這一切又是激起了津胡兒的大不滿,科默爾在穹廬外施法,這般說來,那些其餘礙手的侍衛怕被擒拿了下,而修爲盡失的劉希對於他而言,不過是籠中之鳥,又有何懼之有。

    聚起彎刀,津胡兒瞬間覺得自己即將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這件事對他而言絲毫不亞於一統草原。

    可是,爲何步子還未跨出去,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手中那被抓出餘溫的彎刀也噹啷一聲砸在了地上。

    也砸的津胡兒腦子一片空白

    耳邊一絲熱氣傳來,那惋惜的聲音再次響起,有些悠遠,但卻又真真切切的響在了津胡兒的腦中。

    “其實,我也從來沒想讓你做草原的王……”

    津胡兒有些不甘心,這聲音卻在他腦中不斷的響起,直至越來越遙遠,什麼也聽聞不到。

    穹廬裏,津胡兒做持刀狀僵持那裏,不遠處,劉希負着雙手靜靜而立。

    “噗通!”

    魁梧的身形轟然倒在了地上,劉希輕嘆了口氣,隨即是搖了搖頭,與穹廬外輕聲道,“今朝,莫不成你連這瓦德西也鬥不過麼?”

    話音落下,搖着摺扇的馬繡便躍進了穹廬之內,有些不滿的瞪了眼劉希,“他都被你給壓制了,我收拾起來也好生沒意思。”

    聳了聳肩,劉希沒有理會馬繡,曾經他被瓦德西給封印了修爲,所以再遇這招式奇怪的匈奴高手,劉希絕對不會給對方任何的機會。

    不多時,呼延青石等人將順卜嶺給壓了進來,本是頭顱高昂的巴爾特族首領見到地上躺着的津胡兒當即臉色大變,消瘦的身子不斷顫抖着,良久盯着讓他兩次敗北的劉希,紅腫的雙目中滿是**裸的恨意,若不是呼延青石等人將他給縛住,怕是已經如同猛獸一樣撲向了劉希。

    幾番掙扎,順卜嶺半躺在地上,低吼出胸中的怒意,用冰冷的中原話道,“就算你殺了津胡兒與我,也休想得到整個草原!”

    又是謙和暖意的笑容在劉希面龐上浮現,往前走了幾步,俯下了身子,“你們草原上羊肉喫的人嘴裏都沒了味兒,我自然是不喜歡,不過會有人來做你們的王,努哈爾不是還有血脈留着不是麼?”

    “不可能,西頓那毛頭小子又怎麼會讓衆人服他!”

    劉希意味深長的眨了眨眼,“很多時候,即便是卑微的血脈,也能創造出奇蹟……”

    說完這些,劉希負手往外走去,待到簾布時,卻又是止步轉身,“我要是你,便會擔心**一族日後的命運,畢竟你們可是勾結了我與其他部落結下了血海深仇。”

    ”你,你……“

    聞言,順卜嶺竟是氣急的說不出話來,臉色一片慘白,一口鮮血亦是吐了出來,繼而是暈了過去。

    上前探了探的順卜嶺的呼吸,侯少弟用手劃過脖頸示意道,“公子,可是要?”

    戴上面具,劉希搖了搖頭,“留下他的性命比殺了他會更令他難受,而且有他在也能領着**一族東躲西藏,多撐些時日,讓其他部落好生的發泄一番,否則那些恨意憋久了,可就不是好事了。”

    見劉希往外走去,馬繡一合乾坤扇,有些不忍的看了躺在地上的順卜嶺,戴上那面罩也是隨了出去。

    夜色迷離,汗庭燈火馬嘶聲一片,數十道身影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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