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雖然面色一直與平常無異,但心裏早已經波濤洶涌,除去太子劉風,父皇大怒,但從宮中傳來的消息來看,父皇也如他所料的將此事推給了李唐。
知父莫如子。
父皇會怒,也會猜忌,但不可能殺了他,因爲太子劉風死後,父皇會更加需要他。
因爲劉宏那乳臭未乾的小鬼怎能繼承得了大漢的往萬里江山。
更何況父皇需要口舌伐唐。
所以,殺太子劉風是兵行險着,但也不是一步死棋,更何況眼下他抓了準備畏罪潛逃的李唐罪人。
只要父皇能發泄了恨意,那一切都簡單了。
在劉浮思量間,耳邊的車轂之聲越發響亮,擡頭望去,他想要的人已經到了眼前,當即猛地將寶劍握緊,似乎要親自上前廝殺一番。
而對面的劉希自然從駕車的小武口中得知前方有兵卒攔路,定睛望去,以他的修爲,自是瞧見在人羣身後的劉浮。
以及那一身黑衣,修爲卻在元神之境的神祕人。
“不要停,直接殺過去。”
盯着滿面得意之色的劉浮,劉希沉聲道了一句,知曉他意思的小武當即祭出了青鋼劍。
長劍如虹,橫掃秋夜。
劍還未至,劍氣已如切菜一般,將十數個兵卒給攔腰斬斷。
這等景象當即令劉浮面色大變,心驚膽戰的拉着繮繩往後退了幾步,更是不由自主的驚呼道,“先生,這……”
“王爺無需擔心,不過是羣跳樑小醜。”
那黑衣人輕聲道了句,正欲起身撲向小武時,耳邊陡然響起一陣嘹亮的龍鳴之聲,似乎從九天而來,穿過這冥冥黑夜,令萬物俯身恭膝於其中。
“啪!”
一聲脆響,卻是那黑衣人連人帶馬齊齊整整的裂成了兩半,血水濺得磚石一地。
也濺得劉浮滿臉。
噹啷!
長劍落地,玉睚眥滾落一邊,滿臉是血的劉浮滿臉恐懼,整個身子瑟瑟發抖,若不是他下意識的拉着繮繩,此刻怕已經從馬背上摔落了下來。
當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劉斯將劉風的死算在了他劉希的頭上,那這劉漢的靖王性命索性也一併取了去。
如此,對劉漢必定是沉重一擊。
主意已定,劉希哪裏還會多想,上邪熒光暴漲的砍向了劉浮。
“玉生兄,劍下留人。”
就在這時,一句急促的聲音傳來,隨即便見一團漆黑之物飛來,被上邪給迎面劈斷。
木屑飛散,琴絃俱斷。
慘叫聲也隨之響起,木琴雖然擋下了上邪的去向,但劍氣依舊將劉浮的馬砍成兩段。
也將劉浮雙腿沿膝蓋處齊齊削斷。
看了眼在地上疼得打滾的劉浮,劉希不由將手中上邪攥了攥,想來今夜是殺不他。
因爲名繆來了。
一個愛琴如命的人竟然爲了救劉浮而毀掉了最爲心愛之物,倘若劉希繼續殺劉浮,怕是後者要與他性命相拼了。
那番必定是要節外生枝。
“玉生兄,手下留情。”
果然,須臾,名繆出現在了,面色慘白,額頭上汗珠隱約可見,看來剛纔那一擊他是受了傷。
畢竟,劉希的修爲在名繆之上。
“子白兄,他的命我可以交給你,但是今夜長安城我是必須要出的。”
俯下身,替劉浮止了血,名繆點了點頭,“朝堂的事我不想管,救他只是我曾經答應過漢王佑護皇家,你我後會有期。”
有名繆這句話,劉希心中大定,忙上了車,繼續朝着朱雀城門疾馳而去。
落在原處的名繆瞧了眼臉色發白,冷汗直冒的劉浮,嘆了口氣,繼而脫下長衫,將散落在地上的殘琴小心包好,系在身後,這才帶着劉浮消失在了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