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氣象主宰 >第七十一章:後庭花
    禪宗七祖!

    李長弓被這個名號狠狠一震,記憶力非人的他迅速回憶起關於禪宗的資料。

    中國漢傳佛教歷經千百年發展,主要分八派,而禪宗則是大多數人最瞭解的一派,如少林寺、靈隱寺等皆屬禪宗。

    達摩祖師東渡而傳禪宗於少林,是爲初祖,少林即成禪宗發源地。其後有大師慧可斷臂求法,是爲二祖;再然後則有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慧能之後再無七祖。

    五祖弘忍座下弟子慧能、神秀兩人分立南北宗,慧能坐化後其弟子中的傑出人物荷澤神會隻身北上,宣揚惠能的頓悟之法,與北宗的各大禪師力辯,逐漸贏得士人官僚等上層階層的認同,南宗贏得禪宗正統的地位,後世才把“六祖”直接與“惠能”掛上鉤。

    至於神會,後來被朝廷賜封爲“七祖”,但同樣也是因爲禪宗內部爭正統的問題,後來惠能傳下的南宗又分爲南北兩宗。最終南宗一派取得惠能南禪的正統地位,而神會官方的“七祖”地位後來沒有被禪門所承認。

    再到後來,禪宗分爲五門七宗,愈發分散,再也沒有一個能被禪宗各派公認爲領袖的大師,也即是說禪宗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七祖。

    可現在突然冒出來個七祖,莫非分裂千年的禪宗統一了?

    似乎看出李長弓的疑惑,真覺雙手合十,恭敬道:“老衲先師虛雲於我華夏最黑暗之際,奔走斡旋於各大軍閥、勢力之間,續禪門五宗之正脈,力挽狂瀾。”

    “建國後,先師又奔走多年,一心想促成禪宗合流,然事情剛有眉目先師就不幸坐化,功虧一簣。”真覺唏噓感慨道。

    “三十年前,老衲與禪宗各位同輩辯經論法三日夜,僥倖勝出半籌,各宗看在先師留下的香火情份上推舉老衲爲禪宗七祖。”

    李長弓不由得暗暗咋舌,辯經三天三夜而無敵手,簡直就是三藏法師當年在天竺的翻版啊,沒想到這真覺老頭這麼厲害。

    “說來慚愧。”真覺遺憾地搖搖頭,“老衲這名號源於先師遺澤,先師應爲七祖纔對,但各宗都沒有同意,實在是愧對先師。”

    廢話,人家要是願意就怪了。李長弓暗暗道,師父是七祖,徒弟是八祖,你這一脈相傳的,要是承認了豈不是說你這一脈就七八九十地傳下去?

    說好的祖師輪流做,明年到我家還怎麼玩下去?

    閒聊一番,李長弓不由得感嘆不愧是能成爲禪宗七祖的人物,話語初聞平淡無奇,細想卻大有深意、蘊含禪理。好在那股清流入腦之後不僅記憶力大幅提升,反應力、敏銳度也翻了幾個數量級,一番引經據典之下聊得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要知道真覺身爲七祖,禪學在佛門中自然是數一數二的,李長弓如此年輕竟也能與真覺當面交談而不落下風,說出去怕是要驚掉一大批人的眼鏡。

    李長弓對此渾然不覺,真覺卻印證了某些事情。

    看着侃侃而談的李長弓,真覺垂下眼皮,默默在心裏唸了聲佛號。

    “一朝開宿慧,傳說中的那人果真出現了,我禪宗大興之日就在眼前!佛門分裂各派幾千年矣,分久必合,我禪宗當爲佛門之首!”

    佛門千年未有之大變即將到來,一想到禪宗各代祖師畢生夙願極有可能在自己手上完成,真覺隱隱激動起來,隨即反應過來,忙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佛祖在上,弟子犯了貪戒,當抄寫百遍佛經爲戒。”

    真

    覺的這番心理活動,李長弓毫不知情,在他看來真覺簡直就是個老狐狸,無論他再怎麼試探、否認,真覺翻來覆去就是一句時機未到,卻又鐵了心地認準他。李長弓本來還想問出真覺是如何找上他的,但真覺守口如瓶,也不見得會說。

    一番話語交鋒下來,頗有幾分心力交瘁之感,但這樣的思維碰撞對於李長弓也是受益匪淺。看時間也不早了,李長弓便起身告辭。

    真覺點點頭,從僧袍下掏出一個極舊的小靈通,道:“施主,可否留個電話?”

    李長弓略一沉吟,他有預感,今後與禪宗、與佛教恐怕牽扯頗深,便點頭同意,將自己的號碼告知真覺。

    真覺將號碼輸入小靈通,撥通號碼,李長弓拿起手機一看,真覺的手機號碼竟然是那種極爲稀有的短號,有權有勢者也不敢說能有。不過一想真覺的身份,李長弓也就釋然了,歷朝歷代佛教都與統治者階層親近,一者爲傳教,一者爲統治,自然一拍即合。

    確定電話後,真覺將小靈通收入僧袍,道:“施主若是在俗世中有些許小事,不妨打電話給老衲,我禪宗有些俗家弟子在俗世還是有點能耐的。”

    “多謝方丈大師。”李長弓表面波瀾不驚,心下的疑惑卻越來越大,禪宗究竟看上了自己什麼?如此放低身段,幾乎可以說是不要臉皮地向自己示好,究竟是爲了什麼?

    無論如何,再沒弄清這一切之前,李長弓絕不會撥通這個號碼,即便禪宗是一條拔根汗毛都比他粗的大腿。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禪宗必然對他有所求,與其日後爲可能出現的麻煩而頭疼,不如現在就不要這“予之”。

    看出李長弓的防備,真覺有些無可奈何,但此事時機未到,不可急求,只可徐徐圖之。

    李長弓起身告辭後,真覺目送他下樓,盤腿坐於蒲團上一動也不動,良久後才起身緩步至《六祖風幡圖》前,深深一拜,然後掏出小靈通,點開電話簿翻找出一個號碼。

    ......

    樓下,李長弓一下樓就看見陳薇之正腰背挺直地盤坐於蒲團上,面前放着一張小几,小几上置有香茗、佛經。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陳薇之唯美的背影,一頭如綢緞般的黑色秀髮被髮帶束成一束垂下,秀美的脖頸在黑色髮帶與頭髮的映襯下如玉如瓷。

    再往下,曼妙的腰線隱藏在衣衫下,與之相接的則是兩輪絕美的圓月輪廓。

    調素琴,閱金經。想來古人所說的紅袖添香夜讀書便是如此吧,李長弓心下想着,腳下卻停了步伐,似是不願驚擾這一幕。

    陳薇之耳朵一動,知曉是李長弓下來了,腳步卻忽然停下,遲遲不見動靜。便合上佛經,笑意盈盈地轉過身道:“怎麼?方丈大師沒收你做徒弟?”

    偷看的行爲被正主發現,李長弓面不紅心不跳地邊下樓邊說:“方丈大師本想收我爲關門弟子,但看我紅鸞星動,塵緣未了,特許我了卻凡塵再說。”

    “呸!”陳薇之啐了一口,“你個沒正形的,我看方丈大師就該把你收走,省得禍害人間。”

    李長弓不以爲忤,吟道:“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話鋒一轉,又擠眉弄眼道:“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陳薇之面色一寒,冷聲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吟罷便一聲冷哼,轉身走出風幡閣。

    後庭花...李長弓笑容僵住,下意識地覺着菊花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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