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身,他蓋在我身上的西服,隨之掉在了腳邊,我忙又撿起來抱在懷裏,那上面隱約有他的味道,和一絲蓋在我身上的溫度,明明人就在眼前,但抱着他的衣服,卻反而覺得有一種真實的安全感。
顧誠揉了揉太陽穴,顯然這一天一夜也把他折騰得夠嗆,他說:“人找到了,如果有什麼問題,你現在可以當面去問他。”
我點點頭,跟着他從車上下來。
現在是白天,走在外面,四周的一切都清晰呈現在眼前,停車的地方在這片廢棄工地的空地上,左右都是爛尾樓,前面是那座舊工廠,後面竟然是南山,我仰頭望望山頂,就在前不久,顧誠還和我一起到過這個山頂,誰能想到,何俊就一直躲在這個山腳下面。
顧誠帶來不少人手,還帶了獵犬,這陣仗,難怪他篤定能找到何俊。
何俊和他媽就在最後面那輛車裏,這會兒,何俊他媽不停嚷嚷着:“我告訴你們,你們沒有權利抓我們,這是違法的,我要去警察局告你們!”
見沒人理她,她轉而又說:“我有高血壓還有心臟病,要是你們把我弄出什麼好歹……”
小徐在車旁接着她的話說:“要是你有什麼好歹,我們顧總說了,有病治病,出了人命他擔着。”
何俊他媽被懟得啞口無言,這時一直垂頭喪氣的何俊,雙手抱着腦袋胡亂抓了幾下,煩不勝煩的說:“媽!你就別再說了!沒用的,事到如今我認栽!”
“可是,兒子……”何俊他媽滿臉焦慮。
何俊重重垂下頭,“行了!別說了,媽你讓我安靜會兒!”
顧誠去一旁接電話,我朝何俊母子走過去,擡手在車門上敲了敲。
何俊撩起眼皮看到我,兩隻眼睛立即瞪了起來,那張先前還灰敗的臉,此刻因爲激動而變得猙獰,嘴裏嚷着我的名字,兩隻手已然伸出車窗朝我揮了過來——
一直站在我身旁的小徐,當即一個手刀砍下去,何俊“嗷”的叫了一聲,隨之往後一縮,接着他便抱着兩條疼得發抖的手臂,紅着眼睛憤恨的吼叫起來:
“盧青青,你這個賤貨!把我害成這樣,你滿意了嗎?”
我害的?虧他說的出口,果然像他這種人,是沒有臉這個東西的。
何俊他媽再無之前撒潑打諢的無賴,一臉擔憂的抓着何俊手臂查看……
我望着他們冷笑了聲,“何俊,你有今天,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我憑什麼是咎由自取?”何俊反手指着自己,滿是不服,“盧青青,要不是你讓姓顧的整我,我早就在國外的大花園裏曬太陽了!”
呵呵,我真是哭笑不得,果然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神邏輯啊!他這麼說,搞得像是我擋着他不能去國外發財似的?
但他何俊有沒有想過,撇開他和我離婚那
件事不說,要不是他冒領我的拆遷款,他哪有那麼多錢出國?
我一聲聲的逼問,讓何俊囂張的氣焰逐漸冷卻下去,不過他嘴上仍然說:“和你離婚,我也是迫不得已,都說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我相信大部分男人,也會和我做出同樣的選擇,至於孩子,當時要不是你情緒激動,孩子根本不會掉。”
他倒是推得乾淨,“不會掉就沒事嗎?”我不禁問。
何俊十分坦然,“能有什麼事?如果你當時冷靜點,至少他現在還活着,我從小父母也離婚跟着我媽過,沒什麼不好!”
是沒什麼好纔對吧?看着眼前因爲自小父母離異,家庭婚戀觀扭曲的何俊,想到那個不幸流產的孩子,我突然有一分釋然,假如他生下來,也將面對一個破碎的家庭,那麼他又會不會成爲下一個何俊?
“何俊,你真的無藥可救。”我覺得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越說心越寒,何俊這個男人從本質上已經爛透了。
他不屑的瞥了我一眼,“盧青青,別把你自己說得有多高尚,要不是你成天裝得自以爲是,我們興許還不會離婚!”
我定定看着他,半晌冷笑一聲,“感謝我的自以爲是,否則鬼知道,還要跟你這人渣在一起多久?”
“你說什麼!”何俊聞言,再次怒不可遏的朝我伸過手來,他顯然是忘了剛纔的教訓,這次也是還沒接觸到我,小徐兩個手刀,何俊的手就那麼軟軟的垂了下去。
何俊他媽見狀趕忙伸出手來護着,嘴裏也在大呼小叫,“別打了,你們要打就打我,別打我兒子!”
何俊疼得呲牙咧嘴,卻又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媽的,有本事現在就打死我!”
“算了,兒子,你少說兩句……”何俊他媽忙一個勁的勸說,其實何俊也就是虛張聲勢,那句話一吼完,他對上小徐冷冷的眼神,整個人的氣勢就蔫了,結婚這麼長時間我還不知道他嗎?根本就是隻會打嘴炮的軟蛋……
“何俊,我最後再問你個問題,你到底爲什麼要和沈諾勾結?”
我以爲已經到這個份上,他肯定會告訴我,誰知他卻問我:“告訴你,就能讓你那個男人放過我嗎?”
放過他?誰知道他除了綁架,還會對我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我搖頭,“這不可能。”
何俊得意的說:“那你們就別想知道。”
“是嗎?”顧誠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他不知何時結束電話站在我身後,他看着何俊母子頓了頓,接着說:“我有一百種讓你開口的方法,你信嗎?”
何俊眼含絕望,“反正都是死,有什麼區別?”
“不不不,”顧誠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我保證能讓你生不如死,怎麼樣?想清楚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