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因爲他這句話表情一頓,就連晴姐也放下筷子。
可夏依然住進水木年華的事,葛天宇怎麼會知道?我一面喫驚,一面扭頭看着顧誠,他表情冷硬,一張薄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我坐在他身旁,只覺得周圍的氣溫都驟降了幾度。
半晌,他纔開口,無論眼神語氣都是一樣凜冽。
“我的地方要住什麼人,與你無關!”
葛天宇聞言嗤笑了聲,“我還第一次見識到,有人能把一腳踏兩船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顧誠重重蹙眉,“怎麼,你有意見?”
我在他身側看得分明,他擱在餐桌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節都發白了,想來,要不是下午葛天宇救了我和晴姐,他早就對葛天宇忍無可忍了。
這時,晴姐突然重重一拍餐桌,怒斥:“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喫飯就喫飯,要吵給我出去再吵!”
顧誠微微側目,臉色緩和了些,而葛天宇也有些悻悻的喝了一口酒,不再啃聲。
見此,Alisa忙說:“對,喫飯喫飯,晴姐做了這麼多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僵持的氣氛才總算和緩了些。
原以爲到這總算可以好好喫飯了,顧誠卻就此站起身,一聲“失陪”,擡腿便進屋去了。
眼見顧誠冷着臉離開,剩下的人也沒了用餐的興致,晴姐爲了緩和這種尷尬,勉強的笑着說:“算了,他不喫我們喫吧。”
“不吃了,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葛天宇邊站起來,邊看了看手上的腕錶,又說:“晴姐,謝謝你的晚餐,有空再來看你,還有……”他轉而看着我,脣角有一絲玩味,“女人,改天再見。”
我很想說‘再也別見’,可礙着有晴姐在場,只是稍稍瞪了他一眼。
Alisa見葛天宇要走,也跟着站起來,跟晴姐道別之後,和葛天宇一起前後腳離開了。
兩人走後,就剩我和晴姐坐在餐桌旁,對着一桌子漸漸冷掉的菜餚,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好半天之後,晴姐開口就問:“葛天宇說的都是真的,阿誠把夏依然接到家裏去住了?”
事已至此,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只好點點頭。
晴姐皺眉,“這不是胡鬧嗎?再怎麼說,夏依然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你這個正牌的懷着身孕,卻住在我這裏,”她說到這一拍桌子站起來,“不行,我得說說這小子!”
我忙走上前拉住晴姐,咬了咬脣解釋,“你誤會了,是我自己要出來住的,可我之前的房子附近在拆遷,考慮到安全,他才把我送來這裏打擾你,對不起啊,晴姐。”
晴姐拉住我的手,語重心長的,“你有什麼對不起的?是那臭小子對不起你,唉……”她嘆口氣又說:“我就知道,夏依然
回來準沒好事,這女孩看着柔弱,但她可不是什麼小白兔,聽說夏國明也回來了,她是兩邊都有仰仗,你搬出來是對的,至少在我這兒,沒人敢讓你受委屈!”
晴姐憐惜的看了看我,隨後又皺着眉道:“不行,我還是要說說他,他這種態度,不但對不起你,也會讓夏家人借題發揮。”
晴姐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話落人就往屋裏而去,而她那麼說,我似乎也沒有再阻攔的理由,畢竟,除了我,這還關乎夏顧兩家。
晴姐進屋以後,我收拾了餐桌和廚房,想到晴姐腫脹的臉,我又煮了幾枚雞蛋,都弄妥當我人已經很累了,畢竟這一天發生了不少事情。
我原想洗過澡就好好睡一覺,不管是夏依然還是別的,暫時我都不想去糾結,顧誠漠然的態度已經足夠傷人,我又何必想那麼多,跟自己過不去,還不如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對我和孩子來說纔是最實際的。
可我上樓梯之後,卻聽見房間裏有談話聲,我原以爲他們在書房,不想打擾只好又退了下來,結果剛下臺階,背後卻又響起腳步聲,我下意識回頭,就見晴姐站在樓梯口。
她叫住我:“青青,你來得正好,我有些話跟你說。”。
我只好頓住腳步,心裏大概能猜到她要說什麼,只是我現在一沒精神,二沒心思,所以顧左右而言,“晴姐,廚房我都收拾好了,我有點累想早點回房間,有什麼明天再說吧,你忙了一天,也早點休息。”
在我說話間,晴姐已經快步下了樓梯,可面對我逃避的態度,她嘴張了張,雖然一副欲言又止,但最後卻也只是說:“那好吧,明天再說,不過我已經教訓過阿誠了,他也保證會盡快把夏依然送走,所以你別想太多,不管有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聽言我眼眶一熱,由衷的道:“謝謝你,晴姐。”
晴姐看着我的樣子,伸手輕輕抱了抱我,這個擁抱讓我感受到了親人般的溫暖,而我的眼睛不禁更紅了……
隨後,晴姐放開我,拍拍我的肩道:“好了,上去吧。”
我點點頭轉身,走幾步又扭頭囑咐:“晴姐,我煮了雞蛋在廚房,你用布包着揉臉上的淤青,能消得快一點。”
晴姐點頭欣慰的道:“你這孩子真有心。”
“應該的。”我淡淡的道。
今天的事完全是衝着我來的,晴姐算是跟着遭殃,如果可以,我倒情願那幾巴掌都落在我臉上,至少我心裏不會這麼過意不去。
晴姐擺擺手,“好了,去吧。”
我點點頭,在晴姐溫和的目光中,轉身往樓上走去。
客房的門開着,浴室裏傳來沙沙的水聲,牀邊放着一套絲質男士睡衣,種種跡象已經表明,他今晚要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