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然聽到笑聲，擡頭，卻看到司辰風正擰着眉頭看她，那表情分明是怒極。
她一怔，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做錯了，不知道錯在哪裏，就更不用說認錯了，於是她只能白着一張臉和司辰風對視……
過了好一會兒，司辰風才說：“林夭然，你是不是傻？”
說完，司辰風不再管她，自己站起來走了。
林夭然半天沒反應過來司辰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等她反應過來時，司辰風已經走出了好遠，她忙小跑着去追。
追上的時候，額頭上都滲出汗了。
雖然還是什麼都沒說，但是回去的路上，林夭然明顯感覺，氣氛沒那麼緊張了，至少她是這麼覺得的。
司機一聲不響的開車，跟個機器人一樣，林夭然忍了半天終於偷偷看了司辰風一眼，卻看到司辰風正閉着眼睛沉思。
林夭然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覺得這側臉很好看，閉上眼睛，就看不到他眼睛裏的冷漠，整個人都溫和了不少……
“看什麼？”
司辰風突然睜開眼看着她。
林夭然來不及閃避，被逮了個正着，臉上頓時就紅了：“沒……沒看什麼。”
司辰風也不管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過頭，不再說話。
林夭然被他這一眼看的心裏七上八下的，一直到回到司家都還思考這一眼的深意，司辰風壓根沒有解釋的打算，林夭然更是不敢問，怕惹司辰風不快。
她現在一舉一動都小心的很，想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又非常想讓司辰風看到自己，看到知道錯了的自己，又矛盾的很。
可是，明明那天，司辰風都已經說了不再生氣了，爲什麼這幾天都不理自己，今天的態度也這個樣子？
下了車，林夭然跟在司辰風身後，許楓已經在他們不在家的時候回來了，他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臉色沒什麼變化，但是心裏卻是疑竇叢生，怎麼回事？怎麼看上去，氣氛有些不大對勁？
林夭然萬分小心的跟許楓打了個招呼，然後緊跟着司辰風進屋。許楓沉吟了下，沒有跟着一起進去。
他的直覺向來準的很。
走到玄關的時候，林夭然本想上前幫司辰風拿拖鞋，可有想到她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被司辰風給嫌棄了，伸出去一半的手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司辰風自然是看到了的，他什麼也沒說。
林夭然換完鞋，就殷切的問道：“司少，您喝水嗎，我去幫您倒。”
不等司少說話，就忙跑去廚房倒水。
司辰風盯着她的背影，眼神變了變。
當林夭然把水杯端到司辰風面前時，察覺到氣氛再次變了。
她把水杯放下，心裏一直在給自己打氣，把話說清楚，無論什麼後果都可以，哪怕……哪怕……反正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快受不了了。
可是，話到嘴邊，她說的卻是：“司少，我去做作業了。”
事到臨頭，她選擇了逃避。
沒有哪怕，她是真的怕，如果司辰風真的不再要她把她送回銅雀臺，怎麼辦？
可她纔剛轉
身邁出一步，司辰風就開口了：“等會兒。”
“宮少前兩日和我說……”
司辰風才只提了宮朔的名字，林夭然臉色就變了！
司辰風卻像是沒看到一樣，繼續蹙着眉頭說：“他問我，你是不是在司家生活的不開心，說，如果不開心，他可以接你回去。”
轟的一聲，猶如五雷轟頂，林夭然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林夭然的不作聲，司辰風挑了下眉：“你不說話，是默認嗎？看來你在這裏確實不開心，既然這樣，宮少又那麼關心你，不然你就回去好了。”
林夭然哽咽着卻哭不出來，也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喉嚨像是被繩子勒緊了一樣，窒息般的疼。
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嗎，不是已經說了不生氣了嗎，可連着一個周都不理她，現在爲什麼又突然這樣？
她就說司辰風這幾天也沒有提起要怎麼懲罰她的事，原來是早就做了決定，就等着找個時間跟她說一下而已，那怒火也不是被時間沖淡了，而是她自己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哪裏又能耽誤得了大名鼎鼎的司少這麼長時間。
她怔怔的看着司辰風，開不了口，也哭不出來，陽光照在她身上，卻還是如墜冰窖。
偌大的空間裏，就他們兩人互相看着對方，司辰風在等林夭然開口，心死如灰的林夭然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過了好久，林夭然才擠出三個字：“我不走。”
司辰風面色不變眼神也不變，給人的感覺是，他的決定也沒變。
林夭然嚥下眼淚，擡頭看着司辰風，倔着性子問：“你明明已經不生氣了，爲什麼還要把我送走？我在這裏挺好的，我不走。”
司辰風勾脣，幾分譏誚幾分冷漠。
“我都已經解釋清楚了，你爲什麼又生氣？”林夭然最受不了司辰風這種態度，崩潰的說：“你明明那麼關心我，爲什麼又要把我送走？”
“我不走，”林夭然又說：“你趕我走，我也不走。”
司辰風起身，表情冷淡的很，他說：“由不得你。”
說完就要走。
急火攻心的林夭然小跑一步，抓着司辰風的手就咬了上去。
……林夭然咬人的習慣是有歷史原因的。
既然都不生氣了，爲什麼又要這樣做！什麼不開心？都是藉口！
司辰風也沒料到林夭然會來這麼一下，下意識就要抽回手，可林夭然是有咬人經驗的，司辰風根本就沒甩開。
甩了一下之後的司辰風就沒再動了，垂着眼看她咬。
有一種養的寵物終於會咬人的錯覺。
林夭然急怒之下，咬人的力道可是十足十的，一下就見血了。嚐到血腥味的林夭然愣了下，意識回籠的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慢慢鬆開嘴巴，不說鮮血淋淋，可是血跡斑斑也是分外驚心……
她打了個哆嗦，臉上已經血色，又悔恨又懊惱又心疼，偏生又是她自己把事情弄成這樣的，對自己的痛恨超脫了這件事給她帶來的恐懼。
“我……我……”林夭然一點點後退，吐字都是不清楚：“你說……要送我走……我氣不過……才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