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斬邪 >第四十三章:龍女託夢,前因後果
    (感謝書友“莫軒意”的萬幣厚賜,成爲《斬邪》第二位護法,感謝書友“jonesw”“珠海阿龍”“妙筆恆生”“書友140815230222895”“蝸牛在寫字”“華夏之傲魂”“亦錚123”“林原獵人”“江寧032”“我確實有點帥”“vvju”“hubert25”“虛像難”“桐葉藕花”等人的慷慨打賞!)

    天空異樣深沉,一團團灰色的雲擰着攪着翻滾着,沉甸甸壓下來,彷彿就在人的頭頂之上,伸手就能觸摸到。

    四下蒼茫,密密麻麻長着比人高的蘆葦,一望無垠;踮高腳尖,可以望見蘆葦地帶的遠處,一道白線呈現,隱隱有波浪之聲,那是水,那是一面浩淼壯闊的莫大湖泊。

    湖泊大若海……

    這是哪裏?

    爲什麼我會在這裏?

    滿懷疑竇地走着,但叢林般的蘆葦實在太多太密,好像永遠走不到盡頭,人置身其中,如無頭蒼蠅,根本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嚶嚶……”

    突然聽到哭泣聲,脆生生的。

    依循哭聲尋去,就見到前面一叢蘆葦邊上站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站在那兒,有一種空靈的美。奇怪的是,她的臉容卻有點模糊,霧裏看花般總看不分明。

    “小妹妹,爲什麼你在此地哭泣?”

    那女孩子朝着他盈盈一禮:“奴家洞庭龍君小女也,母出身賤,不得父喜,鬱鬱寡歡而逝;剩得奴家煢煢,飽受姐妹欺凌,又得罪了後母,威迫甚急,被追索流落至此。幸遇公子,奴家斗膽,請公子主持公道!”

    說着,倒地就拜。

    聽聞此事,莫名感到義憤填膺,一股怒氣潑喇喇直上發冠,慨然道:“如有請,定不辭!”

    那龍女說道:“今公子弱,未學劍前,不可魯莽;彼劍非凡,需養浩然之氣,當從天下求。而納氣之器,功名者也。當青雲直上,自見社稷神器,若氣運大成,可得黃袍……”

    頓一頓,還要分說,猛地感覺到了什麼,聲音悽惶地道:“後母所遣惡客到,公子定要多加小心……”

    窈窕身形一翻,片刻不見蹤影。

    噼啪!

    陰沉的天空有電蛇劃過,雷聲一轟。

    嘩啦啦!

    前方掀起一波驚濤駭浪,滾滾而至,氣勢兇猛。浪頭之上,一團磨盤大小的黑影張牙舞爪,雙目如燈,迸發出駭人的紅芒。

    “啊!”

    驚叫一聲,陳三郎霍然在牀上坐起,感到背上一片溼涼,竟出了一身冷汗——原來是南柯一夢。

    但真得只是一場夢?

    沉吟片刻,下牀去,跑到庭院水井邊上觀望。

    今天紅鯉卻沒有浮現,井水無波,靜悄悄。

    陳三郎頗不放心,但駐足觀望了大半個時辰,依然不見紅鯉現身,不知是沉在水井底下了,還是走了……

    走,應該不可能。

    據其所言,那惡客已經追到涇縣,隨時都會出現。也許爲了不被找到,故而她才收斂氣息隱藏起來了吧。

    又回想當日紅鯉奮不顧身地躍上岸來,躍入他的掌心。前因後果,呼之欲出。

    許多本來零碎斷續的情節慢慢串連起來,連成一片,漸漸變得清晰,有跡可循,陳三郎豁然開朗,一下子明白許多事情。

    至於爲何時至今日才託夢,或者與斬邪劍和《浩然帛書》的修煉進度息息相關,還有一個可能便是紅鯉曾遭創傷,一直養到現在才恢復些元氣,否則當初何至於被魚販子捕獲……

    “少爺,你卻在這裏。快到廳堂上來,先生來了。”

    華叔稟告道。

    先生就是楊老先生,陳三郎考得秀才,本來今天要到私塾去拜訪他,以表謝意,不想他先上門來了。

    “本該學生登門拜謝,如何敢勞煩先生前來?是學生怠慢了,請先生恕罪!”

    陳三郎畢恭畢敬。

    多年來在私塾,深得這位蒙師照拂,師恩不可忘。這位老先生固然嚴格,方正近乎迂腐,但教書育人,不求己利,陳三郎一直都敬佩有加。上次先生收到秦羽書書信,對陳三郎頗有訓誡,但並非偏袒秦羽書,而是對陳三郎有着指點之意,本爲好心。

    楊老先生坐在上座,打量着這位瘦弱的學生,擼一擼鬍鬚,嘆道:“三郎,你屢敗屢戰,終有今日,先生替你高興哇。”

    這是發自肺腑的話。

    丫鬟小翠端些點心水果上桌——陳家早不如前,錢根萎靡,所喫所用都比以前差了很多。幸好這個時候陳三郎考取秀才,爲這個家打了一劑強心針,不至於喪失希望。

    陳三郎虛心向先生求教一些見識,好歹楊老先生是個老秀才,曾考過多次鄉試,資歷豐富,此刻也不吝賜教。

    中午時分,先生用過飯後告辭。

    下午,何維揚帶着兩名同窗登門拜訪,贈送禮儀,都是銀子,總共有五兩左右。他們知道陳家如今陷入困境,最需要的就是金錢,所以不送其他禮盒之類的花俏事物。

    陳三郎讓母親收了,暗記在心。

    隨後何維揚又叫陳三郎出城遊山玩水,這些都是考得功名後的娛樂行徑,不在話下。甚至有同窗提議到

    醉春樓去飲酒,聽聽曲兒,不過陳三郎婉拒了。

    忙活了整整三天,陳三郎終於抽得空閒去武館,半路在街道上碰到曹桂堂和馬錦臺。

    兩人見到他,面色訕訕然,也不說話,低着頭灰溜溜走了。

    以前陳三郎只是個考不得試的書呆子,自是可以肆意取笑奚落,乃至於買人行兇。可現在人家已考了秀才,身份搖身一變,招惹的話徒然自討沒趣,何苦來着。

    陳三郎也不理會,徑直進入武館。

    許念娘不在,只得許珺一人。

    少女見着他,打趣笑道:“秀才公來了呀,還以爲你取得功名,撲騰飛上青天,不會再來練武了呢。”

    陳三郎見她一張宜喜宜嗔的嬌媚容顏,忍不住道:“有許師姐在,我怎捨得不來?”

    許珺麪皮一紅,啐了一口:“誰是你的師姐,莫要胡亂叫喚。再胡言亂語,又點了你的啞穴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陳書生趕緊一個後撤步。

    許珺見着,得意地嬌笑不已。

    陳三郎乾咳一聲,肅然正色,拱手作揖:“其實我來,是特地來感謝許珺姑娘的。上次不得你援手,只怕我出不了縣城。”

    “上次,我不記得有什麼上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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