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顧念!”楚承澤聲如洪鐘,振聾發聵,像清晨第一道光芒,刺穿了顧念心頭的灰暗。

    顧念渾身又有了力氣,掙扎着站起來,剛想跑過去,脖子卻被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楚承澤把一把鑰匙仍在小陳的腳邊,冷冰冰地說:“樓下停着輛車,錢都在裏面。趕緊滾吧。”

    “口說無憑,我怎麼信你?你去把錢拿上來。”

    楚承澤冷笑道:“我看你們是真沒見過什麼錢,電視劇看多了吧,一千萬現金可不是一隻手提箱能裝得下的。”

    小陳把腳下的鑰匙踢給小顧。“你下去看看,如果沒問題的話就不用上來了,響響我電話。”

    小顧撿起鑰匙跑了,還剩下他們三個人對峙。

    天色慢慢暗淡下來,顧念有些看不清楚承澤的臉,但能感覺到他目光灼灼,緊緊盯着自己。

    “你把她怎麼了?”

    小陳戲謔地說:“她可是我的寶貝,自然好喫好喝地招待着。

    只不過你這隻小貓咪偶爾有些不安分,我就替你教訓了一下。女人天生就是需要男人調教的。”

    楚承澤不知自己是怎樣忍耐下來,沒有撲上前親手宰了這個男人。

    從來,這個世界都對他楚承澤俯首稱臣,今天他知道了仇恨的滋味。那種足以把自己燒成灰燼的仇恨的滋味。

    小陳的電話響了起來,在凝滯的氣氛裏顯得特別刺耳。一聲,兩聲,三聲後就自動掛斷了。

    “楚少爺就是楚少爺,我們這種人八輩子都賺不上的錢,你分分鐘就搞定了。”

    小陳說着,帶着顧念慢慢往樓梯的方向移動。

    “謝謝楚少爺賞賜,也謝謝你的小貓咪。”小陳恬不知恥地朝顧念臉頰親了一口,顧念比吃了一萬隻蒼蠅還要噁心。

    “再見啦!”

    小陳剛放開顧念,腳底抹油準備開溜。顧念卻突然反手將他捉住,小陳因爲後座力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顧念像只小野獸一樣紅了眼,不知哪裏來的蠻力,抓住小陳的胳膊,用力之深,指尖變成了利爪,死死嵌進獵物的皮肉裏。

    小陳胡亂揮舞着刀子,在顧念的胳膊上,臉上劃出一道道口子,可顧念就是不放手。

    楚承澤上來抱她,扯她也沒有用,顧念執着地要把小陳往大樓邊緣拖,一邊喊着:“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顧念的憤怒也激起了楚承澤的憤怒,他的大腦在灼燒,他的手腳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幫着顧念一起拽住小陳。他終於也不能原諒自己放過這個傷害顧念的惡魔。

    那就讓我們一起做屠魔人吧!

    等楚承澤反應過來的時候,四周已經響起了警笛聲。

    而小陳,如一塊肉餅一樣砸在地上,灰飛煙滅……

    楚承澤看到趴在地上的顧念,伸手想拉她起來。才發現顧念的身子底下全是暗紅的血,而原本握在小陳手裏的刀,不偏不倚地紮在顧念的肚子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這樣……”

    楚承澤驚呆了,他嘴裏不停地喃喃着,可他不懂什麼急救,只好把顧念抱在懷裏。

    “沒事的,沒事的!你再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要堅持住聽到沒有!”

    顧念喫痛,氣若游絲。縱使這樣,她還是用勁全力對楚承澤說:“能夠在你懷裏死去,我已死而無憾了。”

    “我不要,我不要這樣,顧念,我有遺憾。我求求你,你不能把遺憾留給我一個人……”

    楚承澤的眼淚掉下來,打在顧念的臉上,溫熱而柔軟。顧念好像受到了神聖的洗禮,舒服地閉上眼睛。

    “不行,不行!你睜開眼睛看着我!”楚承澤不停搖晃着她,“我不許你死在我的懷裏啊顧念!”

    顧念笑了笑,說:“你怎麼還這樣霸道。如果我真能有力氣的話,早就走到一邊去死了。”

    顧念擡起胳膊,看看滿是鮮血的手掌,搖搖頭苦笑着說:“沒有用了。真次我真的做不到了……”

    說完,顧念再次闔上了眼睛。

    楚承澤跟着醫生護士一起推着車,護送顧念進了手術室。直到大門關上,門上紅色的,提示“手術中”的燈亮起,他才頹然癱坐在地上。

    他很怕,從小因爲特殊的體質,他的爸爸媽媽總是耳提面命他不能受傷,不能靠近危險。

    他從沒見過這麼多血,大塊大塊地烙印在他的衣服上,簡直觸目驚心。

    父親送衣搶救的那天晚上,他也是這樣手足無措。人人都說他無所不能,隻手遮天,可最近他卻幾次三番面對叫自己無力又無奈的事情。

    所以他也並不是不可擊倒的。比如在親情面前,在顧念的面前,他同樣不堪一擊。

    顧念進去後沒多久,一個身着手術服的女大夫匆匆忙忙跑了出來,被楚承澤一把拽住。

    “裏面怎麼樣啊?”

    大夫拉下口罩說:“你是病人家屬嗎?

    病人的情況很不穩定,匕首很幸運地躲開了關鍵的器官,可是病人失血過多,血壓極速下降。有生命危險。”

    “那就趕緊輸血啊,還等什麼……”

    大夫不由分說地打斷他:“可是病人的血型是罕見的hr陰性血,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

    “熊貓血…”楚承澤嘴裏喃喃着。

    “是啊。你不知道嗎?”醫生繼續說:“醫院裏沒有足夠的血漿,我現在要打電話去別的醫院調。

    但是時間緊迫,可能會給病人先少量輸O型血。但如果出現溶血反應的話,後果也是相當危險的。

    所以也需要家屬簽字確認。”

    說到這裏,醫生停頓了下,看了看四周,除了楚承澤沒有別人了。

    “你到底是不是病人家屬啊?”

    楚承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說:“抽我的,抽我的血吧。”

    楚承澤懇求醫生,“我也是Hr陰性血。”

    顧念毫不客氣,從楚承澤身上奪走了500多CC的血,生命體徵才漸漸穩定了下來,下了手術檯,送進了觀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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