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沈墨琛依然沒有什麼動靜,這幾天我基本上都沒有離開過病房,這期間有很多人看到新聞報道過來說要看望沈墨琛,莫助理派人把樓層守得嚴嚴實實的,他們都沒有得到進來,但是病房裏已經被他們拿過來的東西堆積得差不多了。

    不一會兒,我接到了小姨的電話。

    “曉曉,你還在美國?”她問。

    莫助理正好站在旁邊,也聽到了小姨的問話,示意我肯定回答。

    “是的,小姨。”我對着莫助理點頭,然後跟小姨說。

    “哦,那你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我過段時間要來美國,過來看看你?”

    真的好奇怪,她竟然對沈墨琛住院的事情隻字不提,倒是說要去美國看我,這裏面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莫助理很快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讓我照着念:“哦......小姨,不好意思,學校這段時間組織了一個戶外活動,我也參加了,估計要好幾個月的時間。”

    “是嗎?”小姨驚道:“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怎麼不知道?”

    “呃......這事我也是剛知道,您怎麼可能比我先知道呢?”

    小姨被我堵了一下,很快又道:“哦......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個好突然,我本來說要去看你的,你都去外面了,那我就不過去了。”

    “......嗯。”

    “你很忙嗎?忙的話就掛了吧。”

    “好。”

    剛掛完電話,我就忍不住問莫助理:“爲什麼要騙她?”

    “沈總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對外講,現在對誰都是保密。”

    “你確定只有這些?”

    作爲家屬,連外人都知道的事,她會不跟我提墨琛的消息?

    “這個......”

    “你說啊!”

    “我們查到一些事,現在還沒有核實,等到查清楚了,再跟你和沈總說,畢竟事關重大。”

    “關於小姨的?”

    “對。”

    “好,那你現在就去查,這裏留我就可以了。”

    “那太太有事就叫外面的人,有什麼讓他們去做就可以了,我一會兒再來。”

    “去吧。”

    等到莫助理走了,我看着沈墨琛蒼白的面容,看燈光下,他睫毛的剪影,真希望他只是貪睡,一會兒就能夠起來了。

    “墨琛,求求你,快醒過來吧。”我小聲叫他,正準備坐下,卻被一個聲音叫喊了去。

    “嫂子。”

    顧醫生推門走進來,我叫了他一聲,他走過來,埋頭看了看沈墨琛的情況,然後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嫂子,跟我出來一下,有事找你。”

    “好。”

    我們一起到了顧醫生的辦公室裏,對立坐下。

    “嫂子,墨琛的身世......”

    “怎麼了?”聽到他談這個,我急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麼進展了?”

    “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這件事。”

    “到底怎麼了,你說啊。”我焦急得不行。

    “上次謝老不是在我們醫院放了血液嗎,不知道爲什麼,墨琛這次住院,我做了一次鑑定……”

    我心裏狠狠一震,呼吸跟着停滯。

    “所以你想說什麼?……”

    “墨琛……和謝老……”

    “不……怎麼可能,這根本就不可能……”

    “我也不願意相信,所以我反覆做了好幾次,墨琛確實是謝老的孩子。”

    “這怎麼可能?”

    “嫂子。”顧醫生說:“你要相信現在的醫學,而且是我自己親自盯着做的,就算是一次出了差錯,那這麼幾次就不可能是意外。”

    “可是……”

    心裏又是狠狠抽痛。

    要是墨琛真的是謝老的孩子,那麼謝老生前,就見過墨琛一次。

    而且還是上次墨琛去謝老的別墅接我那一次,隔着院門,遠遠地看了一眼。

    而且,謝老離去的時候,墨琛也是一天都沒有在。

    我靜靜地從座位上起來,也不管顧醫生在背後叫我,開了門出去,徑直走到了走廊盡頭,雙手伸在窗臺上,仰頭。

    所以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嗎?一切都是註定了的?墨琛是謝老的孩子,所以在不知道的時候,讓我在別墅小區裏遇上謝老,然後由我代替墨琛陪伴在謝老身邊。

    可如果墨琛是謝老的孩子,那麼沈家的孩子,又是誰?現在又在哪裏呢?

    我不敢再往下想,要是奶奶知道這件事情,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緩了好一會兒,我才重新整理好思緒,回到了病房。

    當我再看到沈墨琛那熟悉硬朗的五官時,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像謝老。

    就連發際線都是相同的,除了那雙眼睛不太像謝老,其他的仔細看,真的如出一轍。

    “墨琛,你……”

    我真的很慶幸,上次他跟我一起去到A市,把謝老的骨灰灑在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順水而下,慶幸我在謝老最後的生命裏,爲墨琛盡了點滴孝道。

    “墨琛,你快醒來吧,醒了我們再去看看謝老。”

    “可能你真的想不到,你不是沈家的孩子,可就算是這樣,你都是幸運的,畢竟謝老找了你整整一輩子。”

    說着說着,我竟然趴在墨琛的牀頭,握着他的手睡着了。

    夢裏,我又看到了謝老,我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很高興地告訴他,我說我找到他兒子了,原來這個人一直都在我身邊,他是一個同樣出衆的人,也是一個心善的人。我說希望謝老能夠保佑他能夠快點醒過來,我好帶他一起去見他。

    我要帶着他過去,迎着風告訴他老人家,我們過得很好。

    總感覺夢裏有什麼人在握我的手,在我手心輕微地颳了一下,猛然醒來,卻發現沈墨琛依然還是很安靜地睡在牀上,有護士進來給他換藥水,我沒有打擾她,起身在他額頭上留下了一吻就去浴室了。

    早上喫完早餐,顧醫生把我叫過去了。

    “嫂子,不是我幫張醫生,我跟墨琛的關係,你應該也清楚,我當然希望他有後代,可是現在墨琛還沒有清醒,我必須要把現在的情況告訴你。”

    “你想說什麼?”一聽到他要說關於孩子的話題,而且聽他這個口氣我就知道要說的不是我想聽的。

    “嫂子,我還是跟張醫生同樣的意見,爲了你的身體健康,我們建議你把這個孩子打掉……”

    “不可能。”我下意識扶住腹部,定睛望着顧醫生:“顧醫生,這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你怎麼辦到讓我打掉他的,你們醫生不是最應該珍愛生命的嗎,啊?”

    “不是,嫂子,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我要走了,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我都不可能不要這個孩子,這個話題,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提了!”

    “嫂子。”我起身就要走,卻被顧醫生拉坐回了原位。

    “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正視這個問題。”

    “我不想聽。”

    “嫂子,別任性,接下來我要說的這個問題要是不解決,你和墨琛可能都會有危險。”

    “你什麼意思?”聽到他說有危險,我問他。

    “我們給你做檢查的時候,發現你的身體很弱,現在加上孩子更甚,應該跟你平時引用的食物有關,有人在你平時食用的東西里面下了一種新奇的藥,喫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時間久了之後,就會開始起作用,就像是一個嗜血的蟲在你的身體裏面一般,後期孩子大了,你根本就承受不了,所以這個孩子最好不要,我們現在就根據你的情況開始做好治療工作。”

    “顧醫生,你說什麼,我怎麼沒有聽明白,什麼蟲,什麼嗜血,我真的聽不懂,你是不是把別人的症狀記成我的了,這怎麼可能?”

    “嫂子,就算是不相信別人,你也應該相信我,這關係到你們平常生活中能夠接近你們,並且傷害你們半點風聲都不漏的人。現在墨琛醒不過來,我們必須要正視這個問題,這個人,很可能現在就潛伏在我們身邊。”

    “你是說食用的東西里面下毒?”我怔怔地問。

    我和墨琛喫的東西,除了家裏周姨做的,還有誰做的?

    “不……不可能是周姨,她和墨琛無冤無仇,而且她不是那種人。”

    “嫂子,現在不是針對哪個人的問題,問題是現在要把那個人找出來,而且我們現在不能透露風聲,一定要儘快查出來。”

    “可是從何查起?”

    “嫂子平時除了家裏保姆做的東西,還在哪裏喫過嗎?”

    “除了家裏,就是我媽那裏,我媽不可能,奶奶那裏,更不可能,還有小……小姨……”

    不,不可能是她。

    可是現在發生的所有事,包括昨天她的那個電話,都讓我覺得奇怪,如果真的是她,那麼她的動機又在哪裏?

    墨琛從小到大,跟她的關係不是很好嗎?她沒有理由這樣對墨琛。

    “嫂子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顧醫生道:“我和墨琛的關係,你完全可以放心,你要是知道什麼,也儘管告訴我,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幫助你和墨琛。”

    我擡眸盯着他,頓了好幾秒,道:“我不知道我想的是不是真的,可是我心裏真的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我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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