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顧靳言的語氣不容拒絕。
徐妍心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如實說了，“我在外婆家。”
“好。”
電話被掛斷。
徐妍心握着手機，仍然有些不明所以。
顧靳言的態度，真是讓她越發捉摸不透了。
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心心啊……”
徐外婆走到徐妍心的身後，拉着徐妍心的手，語重心長地道：“你如今長大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了，外婆猜不到你心裏頭的想法。但是心心啊，不管你在外頭受了什麼委屈，都一定要跟外婆說，外婆就是跟人拼命，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你！”
徐妍心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自她十歲那年，母親因爲乳腺癌去世，父親因爲思念母親憂思成疾也跟着去了之後，對徐妍心來說，這個世上也就只有外婆一個親人了。
這些年來，是外婆一人又當爹又當媽地將她撫養長大成人。
也許比起很多同齡人，她所擁有的實在太少。
但是徐妍心明白，那已經是外婆的全部。
徐妍心張開雙臂，將外婆緊緊抱住，將頭埋進她脖頸裏，哽咽着道：“外婆你放心，不會再有人能夠欺負了我去。我已經長大了，我能夠保護好我自己，也能夠保護外婆了。”
是呀，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任何人砧板上的肉了。
年少時期被人孤立圍攻的黑暗時期，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徐妍心深吸一口氣，努力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她憧憬地道：“外婆，我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如果爸媽在天有靈，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等孩子再大一點，會自己走路了，外婆你就能夠享受到含飴弄孫的快樂了。”
徐外婆點頭，感慨道：“是啊，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盼到你長大成人，爲人妻爲人母的這天了。”
提起徐妍心逝去的父母，徐外婆的聲音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她摸了摸徐妍心的頭，低聲道：“再等幾天，我們帶着孩子，一起去祭拜他們吧。”
“好。”徐妍心應下了，便是外婆不說，她也早有這個念頭了。
徐外婆欣慰地點了點頭，推開徐妍心道：“剛纔聽到你講電話了，靳言要來接你了吧，你快去洗漱下，打扮得漂亮點。”
“打扮做什麼，是什麼樣就什麼樣了。”徐妍心負氣道。
徐外婆笑了起來，推着徐妍心進房間，道：“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既然還放不下，爲什麼不盡人事聽天命呢。說起來，靳言一家子人倒還是不錯的。你這要是真離了婚，往後只怕遇不到這樣好的人了。”
徐妍心知道徐外婆說的句句在理。
這個世上，能夠優秀過顧靳言的人，的確是寥寥無幾。
見識過高山的宏偉巍峨，只怕是往後她再也看不上小山丘了。
只是，她盡人事了，天命就真的會偏愛她嗎？
徐妍心擔心自己投入了期待，最後反被傷害得更深。
說到底，她也不是什麼勇敢的人。
外婆已經打開衣櫃，挑出了一條碧綠色旗袍，笑道：“你就穿這個吧，好看。”
徐妍心接過旗袍，臉色有些勉強，“穿這個去，會不會太拘謹了？”
“不拘謹，不拘謹的。好看，穿着就跟個上海闊太太一樣，好看得很！”徐外婆笑眯眯地道。
徐妍心：“……”
徐外婆扯着裙襬，在徐妍心身上好好比劃了一番，滿意地點頭道：“嗯嗯，心心啊，這裙子果然很襯你，你現在就換上吧，然後洗一下臉，敷個面膜，化個妝，差不多靳言也就來了。”
徐妍心：“……”
“外婆，我不是去相親的。”
“你這跟相親也沒有什麼區別了，人家初戀都在，你不把自己弄得好看點，難道是要灰撲撲地坐人家對面，直接被人家給比成小丫鬟嗎？”
徐外婆一臉恨鐵不成鋼，見不得徐妍心磨磨唧唧的，直接擡手要去拉徐妍心身上穿着的衣服拉鍊。
“別，外婆，我換，我馬上換。”徐妍心趕緊按住徐外婆的手。
“對的，聽話啊。”徐外婆高興得轉身出了門。
徐妍心哭笑不得，到底還是依言換上了旗袍。
走到鏡子跟前的時候，徐妍心自己也是被驚豔到了。
也許是因爲這段時間不上班又鮮少出門的緣故，她的皮膚又白又細膩，彷彿自帶光，穿着這身碧綠色的旗袍，非但不土，反而仙氣飄飄。
徐妍心順手拿起梳妝檯上的一隻石榴色口紅，在脣部正中央輕輕點了幾下，然後以指腹抹開，鏡子中的人頓時生動起來。
“心心啊，靳言來了。”
門口傳來徐外婆的聲音。
徐妍心快步走到玄關，取過掛在牆上的斜挎包，拉開門走了出去。
顧靳言正站在門口。
四目相對。
顧靳言眸光漸轉灼熱。
徐妍心卻是覺得尷尬得要命。
顧靳言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徐妍心猶豫了一會兒，悶聲道：“我去換身衣服。”
她轉身回房間，正準備關門，顧靳言卻已經緊跟着她跨進了房門。
原本也站在門口含笑看着這一幕的徐外婆，捂着嘴偷偷笑着，躡手躡腳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徐妍心擡手去推顧靳言，“我要換衣服了，你出去先。”
“我又不是沒有見過，有什麼關係。”顧靳言輕聲道。
徐妍心推不動他，有些惱了，“顧靳言你怎麼好的不學，學了個無賴的性格。”
顧靳言直接將徐妍心摟入懷裏，擡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柔聲道：“這旗袍，你穿着，很漂亮。”
他這番話說得突然，徐妍心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掙扎的力度也不覺小了很多。
顧靳言摸着她的手忽地下移，捏住了她尖細的下巴，俯身就吻了下來。
“顧……靳言……你……”
徐妍心大喫一驚，瞪大了眼睛看着顧靳言。
顧靳言的手卻已經迅速上移，輕輕覆蓋在她的眼睛上。
【作者題外話】：麼麼一路追文的寶寶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