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娘看着薛玲瓏,轉身就去胖子的櫃子裏翻找了一番,找出了一小袋的紅色粉末,還有一小盒的銀針,就示意師伯幫忙將這薛玲瓏抱到樓上去。
我也扶着姥姥,緊隨其後,姥姥的神志不清,我必須看着她,但是,也想看看這莫九娘到底想做什麼。
師伯把這薛玲瓏擡到了他之前住的房間裏,莫九娘示意他把薛玲瓏的上衣給脫了就剩下一件背心。
“這可是你讓我脫的啊。”師伯望着莫九娘說道。
“讓你脫,你就脫,廢話什麼?”莫九娘說罷,又轉過身看向了我。
讓我幫忙去樓下拿一碗清水上來,我看了一眼蜷在角落裏安安靜靜的姥姥,轉身就朝着樓下走去。
倒好了清水,就立即上了樓。
進房間的時候,看到薛玲瓏的上衣已經被脫下了,正安靜的躺在牀上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莫九娘已經在桌上點上了蠟燭,把那銀針在蠟燭上燒完了之後,又沾上了紅色的粉末。
那粉末其實就是硃砂粉,她沾好之後,就朝着薛玲瓏走了過去,並且示意我和師伯按着薛玲瓏。
“她都昏迷了,不用按着吧?”師伯看着氣若游絲的薛玲瓏說道。
“這比割肉還疼,快,小犀,你也去按。”莫九娘示意我和師伯一起。
我直接就爬上了牀,和師伯一人按着一隻胳膊。
因爲這薛玲瓏的胳膊上都是針孔,手腕細的跟麻桿一樣,我也沒敢用力按,結果莫九娘朝着一根浮起的經脈上刺去之後,原本昏迷的薛玲瓏立即就發出了一聲慘叫。
莫九娘立即將薛玲瓏的上衣塞入她的嘴裏,怕她咬破舌頭,我也趕忙加大了力道。
而那針卻是大半根沒入了薛玲瓏的皮膚裏頭去了,莫九娘也不着急拔出來,而且繼續用剛剛的方法,連續在薛玲瓏的腹部上紮了整整幾十根銀針。
疼的薛玲瓏滿頭大汗,如一隻魚兒一般拼命的撲騰,她若是沒有被剔了腿骨,估計一腳都能把莫九娘給踹飛。
紮好了全部的針,莫九娘就示意我和師伯鬆手。
我將薛玲瓏嘴裏的衣服也給拿了下來,她直翻白眼,睫毛不斷的顫抖着,汗水已經把一旁的枕巾都弄溼了。
不過,效果還是顯而易見的,薛玲瓏的肚臍眼處居然滲出了一大灘黑乎乎的粘液,那粘液裏頭好似還有東西在蠕動。
眯着眼仔細的去看,才發現,居然是一條條白色的小蟲子,很是噁心。
“她這是不是沒事兒了?”我望着那不斷滲出的黑色粘液還有蟲子,問莫九娘。
莫九娘搖頭:“陰病落在活人的身上,那是沒有辦法治的,除非把這陰病再傳給下一個人,不過你看看,她都已經這樣了,就算將這陰病傳出去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莫九娘說完,又把剩下的硃砂化在水中,給薛玲瓏灌了進去。
薛玲瓏已經沒有半分的力氣掙扎了,硃砂水一下肚,就開始翻白眼抽搐,肚臍眼處的黑色粘液滲出的更多了。
莫九娘做的這些,也只能是讓薛玲瓏多活一段時間而已。
看着那黑色粘液流淌的差不多之後,莫九娘開始拔針,薛玲瓏則是瞪大了眼眸,眼淚不住的往外涌出,張着嘴卻許久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是屠副佐的人,一定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兒,等她好轉一些,再問問。”莫九娘看着薛玲瓏說道。
師伯點了點頭,她們守着薛玲瓏,我則是扶着姥姥到我的房間裏,姥姥蓬頭垢面的,得給她洗漱一翻。
不過,她很抗拒我,就如同一個都害怕洗澡的孩子一般,拼命的躲閃,最後弄的我和她一樣,渾身溼噠噠的。
“姥姥,你餓了對不對?我去給你弄點喫的,然後你就在這好好休息,好不好?”我望着她。
她爬到我的的牀上,渾身縮成了一團,估計是掙扎累了,所以現在疲憊的靠在牆角閉着眼睛。
看着姥姥神志不清的模樣,我心疼不已,因爲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房間裏,還讓莫九娘過來幫忙看一會兒,自己則是下樓去給大家都弄點喫的。
之前裝着悍木頭顱的冰箱已經被換掉了,換成了一個更大的雙開門的冰櫃,裏頭都是新鮮的蔬菜水果,還有嬰兒喫的一些輔食。
我簡單的拿了一些蔬菜,再拿一塊肉,煮了一大鍋的掛麪。
給胖子留了一碗,其餘的都端到了樓上。
只是這樓下樓上的距離就讓我走的渾身冒冷汗,明顯感覺自己有些體力不支。
“姥姥,來,吃麪。”我側身坐在牀沿便,夾起了一筷子的麪條,準備送到姥姥的嘴裏。
她的眼中雖然還有驚懼之色,不過,卻是真的餓了,看了我一會兒之後,就突然朝着我這撲了過來,一把將那湯麪給奪了過去。
不用筷子,直接拿手就去抓麪條喫。
“姥姥燙!”我大聲提醒道。
她卻完全不在乎,抓起一大把麪條就朝着自己的嘴裏塞去,連嚼都不嚼直接往下嚥。
“姥姥你慢點兒,還有,還有好多呢。”我說着想要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怕她噎着,結果一伸手她就躲,只能作罷。
剩下的那大半鍋麪條都是姥姥一個人喫完的,喫完了之後,就躺在牀上睡了。
我替她擦拭着嘴角,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接近中午,昨天那王百草讓我再過去一趟,所以,今天我必須若無其事的過去。
讓莫九娘和師伯幫忙照看姥姥,我自己就準備出門。
這纔剛一下樓,就碰到了從外頭進來滿頭大汗的胖子。
“小犀,你,你,你這又是要出去?”他盯着我。
“我要去屠副佐那一趟。”我實話實說。
“不行,不行,我剛剛開車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那老東西一臉暴怒的回了茶樓,萬一他懷疑你,你豈不是就死定了?”胖子不放心。
“不會有事,我不去反倒是讓他懷疑。”我說着就出了門,這胖子也緊隨其後的出來。
說什麼都要跟着我,我勸說無用,只能跟着他一道上車。
到了茶館附近,胖子跟巫咸之前一樣,只能在外頭等着我。
“小犀,你進去大概需要多久?”他望着我問。
“這個不好說,你放心吧,一定不會有事的。”我說完就朝着茶館門口走去。
今天,這敲門之後,出來迎接我的不是無莽,而是一個壯漢,他一臉不耐煩的望着我。
那臉上的五官都好似擠到一起去了:“找誰?”
他這問話聲,幾乎是吼出來的。
“哦,是王百草前輩讓我今日再過來服藥的。”我笑着對那男人說道。
他一聽是王百草讓我來的,就將門全部打開了,示意我進去。
走到這茶館的大廳,我就看到了廳裏齊刷刷的站了一排人,這些人應該就是昨夜那些被巫咸蠱蟲迷倒的人。
屠副佐就坐在茶桌前,一邊喝茶,一邊瞪着這些人。
“廢物!居然連長相都沒有看到?我留你們又有什麼用?”屠副佐的音調提高了好幾度。
那些人都一聲也不敢吭,屠副佐則是直接將手中的杯盞砸落到了地上,怒聲說道:“都去堂屋裏等着領藥去!”
“副佐,副佐再給我們一次機會。”那些人一聽,全部都跪下了。
屠副佐則是眉頭一蹙:“再不去,就拿你們煉藥。”
此話一出,那些人立即都住了口,全部起身朝着走廊那邊走去。
屠副佐的目光這才落到了我的身上,他的眸子微微眯着,那眼神深深的,應該是在懷疑我。
“你怎麼來了?”屠副佐陰陽怪氣的問道。
“是王前輩讓我來繼續用藥的。”我說着,又看向那些人,狐疑的問屠副佐:“副佐,這些人是怎麼了?”
“怎麼了?”屠副佐盯着我,上下的打量了一番:“昨夜有人闖入了我的茶樓,把我的那些“藥”都被放跑了。”
說完,屠副佐頓了頓,他那渾濁的眸子,眯成了一條線,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什麼?還會有這種事兒,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闖屠副佐您的茶樓?”我訝異的望着屠副佐。
屠副佐盯着我看一會兒之後,抿了抿他那氣的發紫的嘴脣。
“王神醫現在就在給無莽扎針,一會兒無莽醒過來了,自然就知道了,那人要是落到我的手中,我必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說這話的時候,那目光依舊是看着我。
索性這個時候王百草從右側走廊的一個房間裏頭走了出來,並且,告訴屠副佐無莽醒過來了。
“讓他滾出來,把情況說清楚了!”屠副佐的語氣中依舊帶着惱怒。
“他一時半會的,只怕是動不了。”王百草回答道。
屠副佐的眉宇一凝,站起了身,並且讓我跟着他一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