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於的長袍一掀巨大的蠍子從他的身體之中冒了出來,我也從石塊後走出,並且擡起手,朝着那些惡鬼射出絲線。
絲線將那些惡鬼緊緊的包裹住,虛於擡手就直接將惡鬼的魂魄給撕成了兩半,黑色的粘液從惡鬼虛幻的身體裏噴濺出來。
虛於將他們全部朝下拋去,我頓時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卻看到虛於的表情突然又發生了變化,他此刻的臉上,好像是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什麼事兒能讓虛於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的心裏頭頓時一驚,想着該不會那底下還有惡鬼吧,頓時是頭皮一麻。
“快走!”虛於衝着我吼了一聲,緊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個碩大的腦袋,從那沉下去的空地板中伸了出來。
那腦袋有些像人,但是,滿臉都長滿了鱗片,並且,鱗片上還有好多的孔洞,那些孔洞裏有東西在蠕動,好像是蚯蚓一般的軟體動物,寄居在那孔洞裏頭。
它這突然冒出來,實在是太過駭人了,就連虛於這個邪師都看的目瞪口呆,更可況是我呢。
那東西的身體又朝前一挪,它的腦袋底下居然不是脖子,而是青色的鱗片。
我瞬間就明白了,這東西就是守墓獸啊,只是我一直以爲守墓獸的腦袋應該跟蛇腦袋差不多,如今看到了卻是嚇了一大跳。
它張開嘴,就朝着虛於撲咬了過來,虛於此刻趴在石壁上,迅速的的挪動着。
那守墓獸一口咬過來,石壁上的石頭就滾落一地,索性是虛於的速度夠快,這龐然大物,在這“小小”的地方根本就施展不開身體,就連扭動腦袋都有些費力,所以,虛於還能與它周旋。
並且,還迅速的旋轉身體,朝着守墓獸就飛踢了數腳。
我趕忙朝着虛於大聲的喊道:“沒用的,它的鱗片很堅硬,這麼踢,根本就傷不了它。”
虛於就好似完全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腳踩在了那守墓獸的鼻樑之上,緊接着,下一步的動作,卻是讓我極爲的驚歎。
那就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手心之中還藏着一根長箭。
此刻,虛於已經靠近了守墓獸的眼睛處,他猛的舉起手中的長箭就朝着那守墓獸的眼眸紮了進去。
守墓獸立即揚起了腦袋發出了一聲長嘯,這聲音震耳欲聾,我趕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虛於則是趁着守墓獸仰頭長嘯之際,又拔出箭朝着守墓獸的另一隻眼眸扎去。
只是,這一次守墓獸卻是立即將身體給縮了下去,虛於撲了一個空,不過,他自然也不會追下去。
而是沿着石壁就朝着我這過來了,我看着他的表情雖然依舊漠然,但是,那眼神中透出淡淡的疲憊。
“你沒事吧?”我看着他問道。
他沒有迴應我,擡起手就指向了前方靠右的那個石門說道:“只有那個石門沒有暗器,也沒有惡鬼,我們現在就進去。”
虛於說完,突然蹲下了身。
“我自己可以過去。”我愣了愣,對於他的舉動有些驚訝。
“萬一那守墓獸把你給叼走了,那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上來吧。”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遲疑了一下,再朝着陷入底下的巨大圓坑看去,還是趴到了虛於的後背之上。
虛於揹着我站起了身,就直接躍上了石壁,我則是低下頭朝着那“石坑”下看去,發現石坑之下,還有水流,一隻猩紅的眸子正在窺視着我們。
“虛於,它?”我正要提醒虛於那底下的守墓獸還在蠢蠢欲動,可是,不等我把話說完,那東西就已經再一次飛竄了出來,並且長着它那長滿了尖牙的嘴,就朝着我們這咬了過來。
虛於踩着石壁一個翻身就直接一腳蹬着了那守墓獸受傷的眼睛上,守墓獸又是一聲狂嘯,虛於在他的臉上再一蹬,迅速俯身進了石門。
這石門裏漆黑一片,在這一刻,我不得不感謝自己一直包不離身。
陸恆明發的揹包裏頭有塑料隔膜,所以就算是方纔入了水也不必擔心裏頭的東西會被弄溼。
我點起兩個火把,一個遞虛於,一個自己拿着。
虛於沒有推辭,接過火把就朝着前頭照了照,這是一條十分寬大的方形的甬道,一次性十多個人並排走應該都沒有問題。
因爲火把所能照亮的區域有限,所以,前面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這讓我有些不安,總覺得前面還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在等着我們。
“我們?”我說着擡起頭看向虛於。
虛於正拿着火把照着甬道四周的石壁,我看他的表情十分凝重,也朝着這些壁畫看去。
石壁上不光光有畫還有一些鬼文,可惜我看不懂,不過虛於倒看的十分認真,並且,一邊看,一邊跟着這壁畫朝前走。
“這上頭寫了一些什麼?”我問虛於。
虛於沒有回答我,而是一路朝前走,走了約莫一百多米,壁畫才斷開。
這壁畫上用很大的篇幅,來刻畫一個披着嫁衣的女人從出嫁,到被塞入棺槨之中的過程,我想這刻畫的一定是前世,我死去的畫面。
“嘭”一聲,虛於擡手一拳打在了石壁上,石壁頓時沿着他的拳頭中心朝着周圍裂開了好幾條縫。
“裳裳?”他的聲音居然帶着哽咽。
我一眯眼眸,發現,虛於的眼眶居然紅了。
“你?”我望着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也不聽我說話,手中的火把朝着前方一照,發現這甬道的盡頭是一個八卦形的空地,空地上泛出微紅的光芒。
虛於朝前靠近一步,那八卦之中立即就射出了刺目的紅光。
他迅速退了回來,我凝眉,打量着八卦四周的石壁,石壁之上,吊着至少百餘個懸棺。
這個地方是陪葬區麼?不過,這些陪葬的棺槨看起來很是古怪,都是墨黑色的,看起開很是詭異。
“怎麼辦?”我看向虛於問道。
虛於嚴肅的看着那些棺槨,開口說道:“我們一旦進了這八卦,那些懸棺裏的屍體就會全部起屍。”
“啊?”我看着這麼多的棺槨,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氣,就算加上千戾他們只怕也沒有辦法一口氣對付這麼多的邪屍吧。
“壁畫上說了,這些棺槨裏是“人皮葬”,埋葬的都是一些不守婦道的女子的皮囊。”虛於沉聲跟我解釋着。
我聽了之後,則是立即就聯想到了那骨樓。
這些女人,也着實可憐,骨被堆砌成了樓,而皮囊卻又被封在了這個地方,底下還有八卦鎮着,只怕也沒有機會投胎轉世。
“那我們怎麼過去。”我順着八卦透出的光,朝着石壁上看去。
這石壁都在八卦光照之中,也就是說,虛於根本就沒有辦法如方纔一般爬上石壁過去。
看着眼前的情況,虛於和我此刻都沉默了。
正當我們二人在沉思之際,我卻隱約聽到了後頭好似有“轟隆隆”的聲響,似乎是什麼東西正朝着甬道這邊過來了,並且速度快的驚人。
我立刻轉身,舉着火把就準備朝着後頭的甬道照去,結果恰好就撞上了一張佈滿了鱗片的臉。
再看看甬道周圍的石壁都被它給拱塌了,這頃刻之間,它就到了我和虛於的身後。
虛於正認真思考如何對付棺槨裏被鎮壓的邪物,所以一時之間並未發覺不對勁,等我將他朝前推去的時候,他赫然回首,才發現,那守墓獸就在身後。
並且,我已經是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推開了,不過那守墓獸卻還是咬住了虛於的長袍袖子,虛於擡手,一把將袖子扯斷,只是袖子斷了之後,他踉蹌了一下,還是摔入了八卦之中。
那守墓獸還想朝前伸它的腦袋,索性,這個入口十分的堅固,它無法進入,只能是又往回縮。
“砰砰砰砰”我側着身體貼着石壁站着,看到石壁上的棺槨蓋子這個時候全部都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掀開了。
這裏的空氣之中瞬間就充滿了腐臭味兒,而且,這種腐臭的味道之中還混合着一股子濃烈的陰氣。
“啪嗒”一聲,兩個東西率先從棺槨裏跳了下來。
我以爲是什麼壓棺槨的東西,結果仔細一看,發現是一個皮囊,這皮囊因爲沒有骨架支撐,所以給人一種軟趴趴的感覺,肩膀都是歪斜的,不過皮膚裏不是乾癟的反而是鼓鼓囊囊的。
並且,腦袋也是低垂着的,長長的頭髮鋪蓋着她的臉,後腦勺處,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縫合傷口。
想必當年,她們就是被人從頭皮出劃開皮肉,然後取出骨架的。
虛於面對這樣的兩個“東西”臉上也沒有露出什麼恐懼之色,只是鄙夷的撇了一眼它們之後,就舉起手中的火把,朝着那兩個皮囊揮了過去。
那兩個皮囊好像並不怕火,因爲身體柔軟,很容易就側身躲過了。
並且,那軟綿綿的身體,還左右夾擊直接就把虛於給繞住了。
虛於惱怒的擡手一把拽住了那皮囊的脖子,這一拽,因爲力道太大,直接就把其中一個人皮給拽的裂開了。
居然這麼脆弱?我愣了愣,卻發覺不對,因爲那破裂的皮囊之中,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