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惜文不怪楊子厚,顧順章間接的殺人人家妻兒,人家現在想報仇,無可厚非。
只是,她倒是要看看,宇文珏會怎麼辦。
宇文珏轉過身的時候對着楊子厚的模樣已然變得詫異了,他忙上前去扶:“老大人有事儘管說,何必行此大禮,什麼事如果不說就是置珏的安危於不顧呢?”
楊子厚並不起身,而是伸手,直直指向林惜文:“老臣今日要說的,便是此妖女!”
妖女?
林惜文心裏不由的想笑,她倒是第一次被說成妖女了!
宇文珏果然微微蹙眉,語氣也變得冷淡非常:“老大人,此話過激了。”
楊子厚卻不以爲然,老淚縱橫繼續說道:“王爺!老臣知道,老臣此言不得入耳,可是……王爺未免太過寵愛罪臣之女,而從老臣剛纔所見,此女……留不得!”
林惜文心裏一突,好個楊子厚,原本以爲你只是想我喫點苦頭,沒想到,一動,便是殺心!
是啊,沒了她,在死牢裏的顧家,還有什麼指靠呢!
宇文珏聽了楊子厚的話,明顯有些怒氣了:“惜文怎麼了,就留不得了呢!”
楊子厚道:“此刁奴恃寵而驕,剛纔老臣遠遠的看着,竟然敢拿弓箭指着王爺,而且,眼帶殺氣,大庭廣衆之下便敢如此,四下無人之時還了得!此女日後一定會陷王爺於不義不利之地,不如現在就除去,免留後患吶!”
殺氣?
林惜文真想找面鏡子好好看看自己,怎麼就有殺氣了?
陷煜王於不義不利之地?這楊子厚未免太看得起她林惜文!
宇文珏回頭看了看林惜文,林惜文微微低着頭,可臉上,明顯是在笑着的。
這是宇文珏第二次看到林惜文這樣的笑容,涼薄!
與第一次不同,宇文珏看到林惜文如此冷淡的笑,生氣了!
沒由來的,很生氣!
“老大人多慮了……”
再次轉過身的時候,宇文珏看着林惜文的目光不由的冷了幾分:“惜文,你先起來吧。”
楊子厚看宇文珏並沒有處置林惜文的意思,依舊跪地不起:“王爺,就算王爺心生不忍也不能如此就將這件事給揭過去吧!如此一來,禮數何在?尊卑何在?王爺的性命又何在!今日王爺就算不賜此妖女一死,也不能輕饒!否則,老臣將在此長跪不起!”
說完,便是頭往地上重重的一磕,不在起身了。
宇文珏回頭看着林惜文,林惜文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這樣篤定……篤定他不會讓她死?是啊,他是不會讓她死!
可,不代表他不會罰她!
“碧痕。”
宇文珏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着林惜文,輕輕的喚了一聲:“去拿鎖鏈來。”
“爺……”
碧痕聽了宇文珏的話,似是有些不信他一般,站在原地,不曾動彈。
宇文珏當即冷笑一聲:“看來楊大人的話也不爲過,這麼快,我忠心的婢女就心向他人了。”
碧痕聞言,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連忙下跪道:“奴婢不敢,奴婢原看着姑娘只是與王爺開個玩笑,更何況,王爺是再知道不過的,姑娘壓根就沒有拉弓射箭的本事啊!”
宇文珏這樣一說,就算碧痕有心也不敢再多言了,多說了,便都是林惜文的錯了。
林惜文也不曉得宇文珏這次玩的是什麼把戲,只是他讓碧痕拿了鎖鏈過來是要鎖着她嗎?他剛纔跟她說要她喫些苦頭,可不曾想,這苦頭這麼快就來了!
碧痕無奈,只能去拿鎖鏈。
這鎖鏈林惜文倒是不算陌生,想她剛過來時在那大周朝的死牢中不也日夜帶着麼。
不消多時,碧痕便將鎖鏈取來了。
可依舊猶豫着要不要給林惜文帶上去,不免,又去看宇文珏的臉色。
而楊子厚卻一直跪拜在地上的,可見,今天宇文珏不鎖了林惜文,他便是不起的。
碧痕見無望,只能過來鎖住了她,見林惜文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免低聲勸道:“姑娘,爺是生氣,給爺服個軟,一會兒就過去了。”
林惜文怎麼會不知道,可是服軟這回事兒,不是她不願意,而是,這場戲,估計還沒到頭呢!
果然,林惜文被鎖上之後,宇文珏看都不看一眼,只是道了一聲:“以下犯上,跪着吧。”
說完,人便朝內室去了。
碧痕一聽,不由的又叫了一聲:“爺!”
宇文珏恍若未聞,而楊子厚卻起身了。
林惜文就這樣在這庭院裏跪下了。
碧痕遠遠的在一旁看着,並不敢上前。
倒是許久未見的顏玉跑出來了,他看了林惜文的樣子,腳鐐鎖着,
雙手還被粗糙的鐵鏈綁着一層復一層,當真像是在綁着一個畜生般。
而此時,林惜文正是披頭散髮,一身單薄的絹衣,跪在太陽下曝曬,不給喫不給喝,若是沒有宇文珏的一句話,便能給生生的跪死,這叫‘跪刑’!
“我找四哥去!”
顏玉見了,不免有些氣燥,轉頭便想朝內室去了。
碧痕見了連忙攔住了:“玉公子萬萬不可,爺現在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
“什麼以下犯上?本公子見過以下犯上的事兒多了!那個楊子厚……”
顏玉看樣子本想辱罵一番的,可提到楊子厚不免還是閉上了嘴。
林惜文聽着,倒是更覺得這楊子厚不一般了,能讓顏玉都嘴下留情的,可見是有大智慧和大胸襟的。
可既然有大胸襟爲何就這樣容不下她呢!
已經足足一天了,被太陽暴曬,加上一直跪着——
小心地舔了舔脣,林惜文已經渴的不知道疼了,這脣上只怕乾的都是血口子,牙齦下方充血的老子恨不得咬斷了直接喝血,要麼,就死了了事——
好在,已經是晚上了,深夜,林惜文再也支撐不住,其實意識已經有些模糊混亂了,又經了這麼一天干燥毒辣的太陽,如今她又是這樣一副單薄要垮的身體——
“快!快!還不快鬆了,水……”
昏迷中,林惜文感覺有人慌忙在卸掉她束在身前雙腕上鐵鏈,有人又攀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在她脣邊喂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