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暴君,本宮要休夫 >第一百一十九章 告別姬漓
    姬漓卻道:“還是因爲宇文珏嗎?因爲她,捨棄自己的原本的名字?”

    林惜文沉吟了一下,道:“並非是爲了他,而是我自己。我是叫林惜文,不管我的身份如何,親人如何,我不能不做我自己啊,如果連我都放棄了做我自己,那麼,這個世界裏,還有誰能記得,有一個女子,叫林惜文呢。”

    姬漓的眸子眨了眨,他道:“我好像還欠着你的錢呢。”

    林惜文笑了:“是欠大周的。”

    “可我只承認欠的是你的!”姬漓倒是固執。

    林惜文也不堅持:“好吧,欠的是我的。”

    “現在,該是還錢的時候了。”姬漓說着,從袖子裏取出一物,打開來,是三枚煙花,手指那麼長,做工非常精良。

    “這是今年底下進貢來的極品藍焰,一共六枚,本是爲國慶所用。我現在,把這三支給你。一支菸花代表我欠你一個願望。哪天,你要是想起來了想要什麼,就把它送到任何一家興蘭的商鋪,我就會知道。”

    三枚煙火,小小輕輕,但因爲有了這樣一個承諾,而變得沉如千斤。

    原來,這就是姬漓所說的償還。

    林惜文默默地雙手接過,再擡睫時,眼圈就紅了。“我可以現在就用嗎?”

    姬漓意外的睜大了眼睛。

    林惜文將第一枚,放到他掌心上,輕聲道:“我的第一個願望,希望你能長命安康。”

    因爲,長命安康實在是太重要太重要的東西了。而宇文珏,已經沒有了。

    林惜文接着將第二枚,放到他掌心上,輕聲道:“我的第二個願望,希望你還能夠像以前一樣,不要將我當做長安公主,不要將我當做宇文珏身邊的人,只需要記得,我是林惜文,曾經與你同馬共馳,與你攪合拌嘴,與你同甘共苦的林惜文。”

    姬漓望着她,望定她,眼睛一眨不眨,彷彿這凝視的時光都是有限制的,而每一次眨眼,就會令這時光變得短暫。

    最傷情是離別時。

    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刻裏,林惜文用他所給與的三個承諾,索求的竟然都是他的幸福。

    “我的第三個願望……”眼看她要把最後一枚往自己手上送,姬漓連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沉聲道:“這最後一個……留給你自己吧。”

    林惜文抿嘴笑道:“我還沒說你就阻止,又安知這願望不是爲我而求?”

    姬漓一怔,鬆開了手。

    “我的第三個願望啊……就是希望姬漓你能夠記得,因爲我們是朋友,所以,以後無論是因爲你要來找我,還是我要去找你,都不是藉助這支焰火,承諾若是兌現了就少了那麼一份情誼,你同我,情誼大過承諾,姬漓,你說呢?”最後,林惜文反問了一句。

    姬漓點了點頭,他不能否認,因爲,這也是他想要說的。

    “所以,能現在就陪我把這三枚煙花放掉嗎?因爲,興蘭慶典之時,我怕我無法去現場看了,所以,就讓我在這裏,見識一下名聞天下的藍焰吧。”林惜文擡起頭,衝他盈盈一笑,“這個要求,可以嗎?”

    姬漓的眼睛溼潤了,久久後,回了她一記微笑:“好。”

    藍焰綻放。

    白晝中亦顯光華。

    而在滿天的煙花下,大周的使車整頓完畢,車輪碾過青石,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走向港口。

    林惜文透過簾子看向窗外的天空,天空青藍如斯,煙花美如雲。

    一旁的碧痕湊過腦袋來看了看,然後又盯了她半天,表情奇怪。

    林惜文忍不住問:“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姑娘,你知不知道興蘭王的三個承諾意味着什麼?”碧痕反問。

    “意味着什麼?”林惜文倒是不在意的模樣。

    “意味着只要你喜歡,你可以隨時得到百萬金錢;只要你喜歡,你可以用金子砸人砸到手痠;只要你喜歡,你可以天天龍肝鳳肚享盡這世間所能用金錢享受到的一切……”

    林惜文聽到這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被你這麼一說,好像就只剩下了錢。”

    “本來就是錢。放着那麼一個大財神不好好把握,姑娘,太可惜了。”

    林惜文笑着笑着,垂下了眼睛,然後輕聲道:“我不是不知道金錢的重要性,我也不會清高的說我肯定不會需要錢,只不過……”

    碧痕傾耳聆聽。

    “碧痕,有些人,我寧願是用心去交的,而不是他給予我什麼我都要接受,這樣人,我更願意的是去付出,用自己的付出來換一份對等的感情,這樣,纔是長久的。”她的聲音很輕很輕,眼神放的很柔很柔,用一種發自肺腑的感情道,“不計較身份不在乎得失純粹只是因爲我是我,而這樣的人,我所能唯一做的,就是盡力去維持它的純粹。”

    碧痕的眼睛深黑深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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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林惜文看着外面的焰火,連眼睛都亮了。

    碧痕看着林惜文的臉龐,看了又看,突然問道:“那你說的,你喜歡爺,和對興蘭王的喜歡,是一樣嗎?”

    林惜文怔了一下,她回答道:“當然是不一樣,我對宇文珏啊……”

    該怎麼樣形容呢?

    林惜文想了半天,道:“我對他,勝過愛我自己。”

    碧痕沉默了。

    車行半個時辰後,抵達海港。遠遠的,蔚藍色的海水和碧藍的天空兩相輝映,旭日東昇,海平線上紅霞一片,近一些,有海鷗清鳴,船員們揚起風帆,一時風動,錦旗飄飄。

    夏日如此美好。

    又是一個嶄新的、明豔的好天氣。

    林惜文注視着被陽光照的五彩斑斕的水面,忍不住想:如果,如果我的努力,能讓宇文珏的毒全解的話,那麼,我要更喜歡更喜歡他;如果,如果我放棄喜歡他,就能令他的毒全解的話,那麼,我寧願放棄這段喜歡。

    爸爸,林風,原諒我這一刻如此軟弱。

    軟弱到要用這麼虛無縹緲的衡量去盼求一個結果。

    因爲,我真的真的真的,好無助。

    也真的真的真的,爲此悲傷。

    無論如何,請一定、一定要保佑宇文珏,讓他好起來,好起來……

    櫻君子花,朝白午紅暮紫,盡芳華亦不過冠絕一夕。

    虞美人草,春青夏綠秋黃,數忠貞最難得緣結三季。

    船頭,號角聲響——

    船隻離開港口,馳向了大周的方向。

    窗戶半開,海風吹進來,楊木雕架上的蘭花開了,一室馨香。

    宇文珏持着毛筆,凝望着几案上的紙張,眉間微皺,遲遲不肯落筆。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自外推開,進來的人,是林惜文。

    只見林惜文把手裏的自制撲克牌隨便往桌上一方,然後轉身朝宇文珏走過來:“你把自己關在書房三日,做什麼呢?”目光落到那張紙上,眉毛一挑,唸了出來:“罪——己——書?”

    宇文珏嗯了一聲。

    “你寫這東西做什麼?”林惜文不解:“這次去睢國,不還是很好的嗎,結果是你想要的結果,細作名單你也拿到了。”

    “這只是表象,霽月所給的那份細作名單並不能當做真正的名單來看,她肯定是有所保留的,關鍵,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霽月還有無憂。”

    林惜文輕嗤笑:“你的意思,你得到的細作名單不算數,霽月又沒按你預期的登基,反而突然冒出了個兒子,這下,宇文睿肯定是不高興的。”

    “嗯。”宇文珏輕輕應了一聲。

    “你覺得這樣做有用?”林惜文反問。

    “正因不知,所以遲遲無法落筆。”宇文珏說道。

    林惜文的目光閃爍了幾下,索性往几案上一坐,側過身來,很近距離地仔細打量着他。

    宇文珏許久沒有被林惜文這樣直勾勾的看過了,他不禁有些尷尬,訥訥道:“怎麼了?”

    “其實我們這次赴睢國,最大的錯誤不在沒有取得細作名單,也不是沒能讓霽月公主登基。”林惜文輕輕的說道。

    宇文珏垂下眼睛,接了她的話,“我知道。我最大的錯誤是……救了姬漓。”

    “所以,即使你往罪己書上寫一百條沒有完成任務的理由都沒有用,因爲皇上暗殺姬漓之事是機密,根本不能外泄,你沒辦法寫到紙上去。而你能寫到紙上的,都不是問題的真正關鍵。寫了也白寫。你還是省省心吧。”林惜文直白道:“不過救姬漓也有我的份,大不了,把我給供出去咯!”

    林惜文說的倒是簡單。

    宇文珏卻有些鬱悶了。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多此一舉,只是……眼看明日就要抵達大周,皇兄的心思,他能知道一些,但是,這次,他的所作所爲,皇兄並不滿意吧。

    林惜文看着宇文珏的樣子,想了想,又道:“其實,宇文睿心裏也明白,就拿救姬漓來說對我們此次睢國之行也並非沒有一點幫助,他不也救了我們麼。而且,此次四國聯盟,如果少了興蘭,恐怕這次在睢國還有的熬。更何況,殺姬漓本來就不是明智之舉,興蘭的商鋪佈滿大周,想想每年要給大周納多少稅,替國庫充盈多少銀兩。不如這樣吧,你告訴宇文睿,如果他實在不爽的話,給興蘭的商鋪加稅咯!”

    宇文珏聽了不免失笑,他定定的看着林惜文:“惜文,聽聞你現在和姬漓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林惜文用力的點了點頭。

    宇文珏再次問道:“你確定?是朋友?”

    林惜文道:“當然!”

    宇文珏只說了四個字:“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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