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獨家記憶 >第29章 保加利亞玫瑰(3)
    張麗麗的臉色變了下,隨即又笑說:“所以說現在工作不好找,無論是什麼學校的,考上名牌大學的時候有多風光,畢業出來大家都是一樣。”

    我知道,她暗示我和她殊途同歸來着。

    第二天開會,她又挨着我坐。當日的培訓內容是“如何正確處理師生關係”。會議室那頭負責主講的魏老師問:“老師們認爲應該如何處理師生關係?”

    張麗麗小聲說:“薛桐,這個李老師長得帥吧。”

    “嗯,還行。”

    “他以前教過我們的教育心理學。對我挺愛護的。旁邊那個比他稍微年輕點的是魏老師,對我特好,以前讀書時……”她又開始噼裏啪啦地炫耀個沒完,不禁讓我想到唸書時,女生樓那個被我的“亞美爹”氣走了,再也不來我們宿舍的“小日語”。

    她不過就是想讓我羨慕羨慕她嘛。

    可惜我實在不稀罕,要是換兩年前,我還得告訴她:“其實沒啥,A大傳說中那個驚才絕豔玉樹臨風,人家人愛花見花開車見爆胎的老師也挺愛護我的,愛護我到都強吻我兩回了,還死乞白賴讓我和他住一塊兒來着。”

    可是前幾天,慕承和教育過我,要我好好和同事相處,別一天到晚和唸書時一樣就知道貧嘴。所以我謹遵師尊教誨,笑了笑對張麗麗說:“是嗎?那你真走運。”

    晚上在家,慕承和心情極度愉悅。他白天去飆車了,說是某頂級跑車組織什麼全球文化之旅,在A城也做了一系列活動邀請了一些人試駕,慕承和的一位朋友知道他喜歡車,就叫了他。

    他一邊替我洗菜,一邊興致勃勃地給我講白天的經歷,像個去遊樂園回來向家長彙報奇遇的孩子。

    “自己開?”我問。

    “先有意大利和德國那邊來的專業車手做示範,然後就可以自己開。”他說,“薛桐,你知道嗎?它百米加速只要三秒鐘。”

    我瞧着他的興奮勁不禁好笑:“你剛纔說是什麼車來着?名字太長了沒記住。”

    “布加迪威龍。”

    “很好的車?比寶馬還好?”名車裏我就知道寶馬和奔馳,還有白霖那悲催的悍馬。

    “這個,看個人喜歡。”

    “那你等着,以後我掙了錢給你買一輛。”

    “好。”他也笑了。

    土豆絲倒進油鍋裏,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

    飯菜端上去,我坐在他對面,繼續剛纔的話題,“慕承和先生,總結一下,您試駕是什麼感覺?”

    他眼睛閉起來似乎在獨自回味,須臾笑意流淌,薄脣輕揚說:“好像在貼地飛行。”

    “飛行啊?我都沒坐過飛機。”

    “那有機會我們去訂航班,哪兒也不去玩,就在各大洲機場蹲點,一趟接一趟圍着地球繞圈,讓你一次性過癮。”

    我咯咯咯地樂了,“當我是人造衛星呢。”

    好不容易捱到天氣涼快點,慕承和居然出差去。他說:“我不在,你也不要住這裏,這幾天暫時和你那個同事一起住宿舍吧。”

    “哦。”送走他,收拾了點東西,就往學校裏去。

    張麗麗問:“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沒有。他出差。”不可否認,我聽見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心裏無比舒坦。

    “他幹嘛的?”

    “老師。”

    “你倆同行啊。”

    “嗯。”

    “同行好,也不好。”

    “爲什麼?”

    “作息時間同步,還有共同話題,但是都當老師多沒意思,兩個人收入也不高,一棵樹上栓死了。”

    “那你準備找個什麼樣的?”我問。

    “不知道,反正得比我掙得多。”張麗麗答

    “哦。”

    “你別告訴我,你沒想過這些。現在談戀愛哪兒像大學的時候,誰熱情,誰長得帥,誰學習好就喜歡誰,不合適還能換一個再試試。現在工作了,只能發展抱着以結婚目的目的男女朋友關係。”

    按照張麗麗的標準來說的話,她是肯定不會再找一個老師了吧。

    那爲什麼,慕承和這麼喜歡我當老師。

    雖然他嘴上沒說,心裏多半在撒歡。

    “不過,”張麗麗還補充說,“還有一種男人,別看他資歷平平,都比不上我們,但是他有一雙好爹媽,這種人也是稀缺資源。”

    下午,張麗麗回來的時候,懷裏抱着從學校收發室取回來的包裹。我嗅到空氣中有個奇怪的味道。

    她揹着我在廁所裏接了個電話,煩躁地說:“你都叫你別寄,同事看到我家裏給我捎的全是這些鄉下東西,多丟人。”

    我轉過身去接着看書,聽見她從廁所裏出來,將包裹整個一起扔到垃圾筐裏。

    後來,好些個同樓的新老師一起出去喫飯,也叫上了我。大熱天,喝着冰鎮啤酒,喫火鍋大快朵頤。在那麼吵雜人聲中,我突然思念起慕承和來,就在和他分開不到十二個小時的時候。

    張麗麗和一羣男老師打成一遍,雖說她的目標不在這些人中,但絲毫不影響她對異性的熱情。我不喜歡那些動不動就愛和異性搞曖昧的女孩,也不喜歡處處炫耀自己的人,更加不喜歡嫌棄自己出生甚至父母的兒女。

    所以我不喜歡張麗麗,張揚、虛僞、勢利。

    回到宿舍,洗了個澡出來,我發現垃圾筐裏的包裹被人撿了起來,放在外面的窗臺上。此後幾天,房間裏都飄着那個味。

    週末約白霖和趙曉棠一起逛街,我對她們說這些。

    白霖說:“要論張揚勢利眼拜金,誰比得上我們的趙曉棠啊,怎麼沒見你煩她。”

    我說:“那不一樣。”

    趙曉棠自己問:“怎麼不一樣了?”

    白霖接嘴:“是你自己小心眼。”

    路過一家香薰店,白霖問:“你家那瓶香水最後咋辦了?還在哪兒?”

    “嗯。”

    “什麼牌子的?”

    “不知道,我也不懂,反正以前沒見你們用過。”

    “不如,你也買點回去,熏熏你家慕老師?”白霖笑。

    最後,我在那裏買了一堆香薰和精油,老闆還贈送了我一個香薰燈。

    回到宿舍,我好奇地把香薰燈用蠟燭點起來,裝了些水,滴上精油。片刻之後,整個房間都飄着一個薰衣草的味道,頓時好心情的去疊衣服。

    張麗麗推門而入,手上端着從隔壁借來泡方便麪的大半飯盒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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