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不能呢?那我就應該放棄了嗎?”她定定地說,“我練跆拳道,我喜歡跆拳道,都不是爲了婷宜。我也不會因爲她,而放棄跆拳道,放棄任何機會。如果我暫時無法戰勝她,那我就更刻苦地訓練。這些,不都是你教我的嗎?你也不應該因爲任何原因,而放棄,不是嗎?”

    若白沉默。

    “師兄,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去。”她這樣告訴他。

    當天下午,百草就去見了沈檸教練,請求能夠再加上若白。沈檸教練說,一則需要若白表明想去的態度,二則,名單已經報給方氏集團,如果再加人,需要得到方氏集團的批准。

    “方氏集團?”她聽得愣愣的,“……是需要去找方氏集團的哪個部門,還是應該去找廷皓前輩呢?”

    沈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問了個無關的問題:

    “上次你和婷宜的練習賽,是若白訓練你的空中三連踢?”

    “是的。”

    “你那場的戰術也全都是若白安排的?”

    “是的。”

    百草回答。

    沈檸緩緩地點了點頭,說:

    “若白的事情,你直接去找廷皓試試吧。”

    翻出來很久以前廷皓留給她的電話號碼,百草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撥通了他的手機。手機那端似乎正在開會,她聽到廷皓讓會議暫停一下的聲音,她不安地急忙道歉,然後儘量簡短地將找他的原因說給他聽。

    “晚上九點,還是那家咖啡店,你等我。”

    廷皓不置可否地說,結束了通話。

    晚上,百草提早來到了咖啡店。

    沒有點飲料,她喝着免費的冰水,心想今晚應該是她請客纔對。她把自己所有攢下的零花錢都拿過來了,這家店裏的東西很貴,隨便一杯果汁都有幾十塊錢……可是廷皓前輩已經請過她兩次了。

    無論如何,這次也應該是她請了。更何況,是她請求廷皓前輩幫忙。

    可是——

    這家真的很貴。

    又數了一遍塞進書包裏的所有的錢,再翻翻桌面上的餐單,百草掙扎地咬住嘴脣。

    “對不起,我遲到了。”

    咖啡店的玻璃門打開,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連忙站起身,見正是廷皓來了。好像是從什麼正式的場合趕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休閒西裝,看起來英朗帥氣。

    “廷皓前輩。”

    百草對他鞠躬行禮。

    “要喝點什麼?”

    掃一眼桌面,廷皓正準備招手示意服務生過來,百草微紅着臉攔住他,說:

    “廷皓前輩,你……你想喫牛肉麪嗎?”

    “嗯?”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喫的牛肉麪,”被他明亮的眼神盯着,她有點窘意地低下頭,“那家也有很多好喝的飲料,如果……”

    “好,走吧。”

    跟服務生打了個招呼,廷皓帶着她就往外走。

    “等一下。”

    她急忙喊住他,對剛纔招待她的服務生說了很多抱歉。在店裏坐了這麼久,又白白喝了人家的冰水,她心裏真的很過意不去。

    “傻丫頭!”

    廷皓好笑地發動汽車。

    按照百草指的路,不一會兒,車子停在一條小巷裏。繁星如點,夜風徐徐,小巷的青石板上灑了些水,清新溼潤。臨街有很多家小店,百草帶他走進去的那麪館,門口掛着兩隻紅燈籠,店面不大,裏面擺放着不到十張桌子。

    “很乾淨。”

    廷皓邊脫下西裝外套,邊說。

    這裏每張桌子都鋪着白底碎花的桌布,桌布上沒有一絲油漬和污垢,地面的白色地磚也是乾乾淨淨的,餐具都是消過毒後一次性密封起來。

    “嗯,而且這裏的面很好喫!”

    聽到他這麼說,百草高興起來,向他介紹:

    “他們的牛肉麪很大碗,肉很多很多,燉得很爛很香,你要嚐嚐嗎?”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廷皓笑了。

    “當然要嘗一嘗。”

    濃濃的湯汁,撲鼻的香味,新鮮的香菜,醇厚的牛肉,老闆娘將那碗牛肉麪端上來的時候,廷皓點頭說:

    “看起來很不錯。”

    百草臉紅紅的,低下頭。

    “對不起,廷皓前輩,我……我現在只能請你喫這個,將來,如果我有了錢,一定請你喫更好的。”

    筷子夾起一根面,熱氣騰騰。

    廷皓嚐了嚐,滿意地說:“嗯,味道很好。我正好剛纔沒有喫好飯,那就不客氣了,謝謝你請我喫!”

    見他喜歡,百草心裏很是高興,也埋下頭一口一口喫自己的面。

    “沒想到,你居然還知道哪家店好喫。”又吃了幾口,確實很好喫,廷皓頗有些意外。

    “是若白師兄帶我來的。”

    牛肉麪的熱氣薰着她的睫毛。

    去年的道館挑戰賽,松柏道館拿到了冠軍,道館裏一直歡慶到晚上。夜深了,弟子們終於散去了,若白師兄帶她來到這裏。她記得那晚她喫得開心極了,從沒喫過這麼好喫的牛肉麪,而且碗裏有那麼多那麼多的牛肉,每一根面她都細細地嚼,感覺醇厚的湯汁已經滲進到面身裏面去了。

    等她快要喫完了。

    才發現若白師兄面前的那碗居然幾乎沒動。

    若白師兄把他的面也推給她。

    她喫的飽極了。

    那晚,他並不像其他弟子們那樣興奮。

    在走回松柏道館的路上,他始終沉默着。走着走着,她漸漸也沉默起來,雖然取得了冠軍,但是在沒有廷皓、婷宜參加的比賽中取得冠軍,勝利的滋味被打了很大的折扣。

    坐在夜晚的庭院裏。

    “終有一天,我會戰勝婷宜,從她手中拿到冠軍。”打破沉寂,她對若白說,“你也會的,有一天你也一定會戰勝廷皓!”

    月影疏淡。

    若白沉默着,一夜沒有說話。

    她坐在他的身邊,陪了他整整一夜。

    “廷皓前輩,”麪館裏,百草放下筷子,不安地看向廷皓,“請你在韓國之行的名單裏,加上若白師兄的名字,好嗎?”

    廷皓夾起面裏的一根青菜。

    “爲什麼?”

    “呃?”

    “既然若白那傢伙那麼討厭我,”口中的青菜很是新鮮,廷皓笑了笑,“我爲什麼要爲他做這些?”

    “……若白師兄沒有討厭你!”她急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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