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親眼看到我的師父服用了興奮劑嗎?!難道不可能是組委會的檢驗出了問題嗎?!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我的師父真的服用了興奮劑,難道不可能是他被人陷害的嗎?!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是您只看了一個檢驗結果就可以輕易下結論,是就可以輕易來侮辱別人的名譽嗎?”

    百草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她體內每根骨骼都在咯咯作響,怒龍在血液中翻騰咆哮。是的,她知道當年世錦賽組委會宣佈師父服用了興奮劑,她知道師父被跆拳道協會除了名,金一山說的那些,她全都知道,可是——她跟師父生活在一起,師父是怎樣的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萬倍!她絕不相信,師父會是金一山口中那樣的人!她也絕不允許,師父被人用如此不堪的言辭去侮辱和傷害!

    “事實俱在眼前,還要胡攪蠻纏,口出妄言!而且目無尊長,毫無禮數!你那個‘曲向南師父’,就是這麼教你的?!”

    金一山怒叱道:

    “果然有其師必有其徒!師父不知禮義廉恥,徒弟也就不知禮義廉恥!”

    “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吧。”

    臺下,曉螢笑嘻嘻地站起身,站在百草身邊。

    天知道,她害怕得要死,兩條腿都在偷偷打顫。金一山是大師級的人物哎,現在又是在昌海道館的地盤上,若白師兄的臉色也鐵青得很不好看。可是,百草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怎麼可以眼睜睜看着百草徹底落於下風!而且,曲向南在百草心裏有怎樣的重量,她一清二楚。

    百草這呆子。

    只憑一腔怒血,怎麼可能爭得過金一山呢?但是就算是爭不過,百草也不會退讓的,她太明白百草的一根筋了。

    “大師,金敏珠是您的女兒吧,她可是非常地知禮義呢!”

    曉螢鄙視地掃了眼仍舊被閩勝浩緊緊控制住的金敏珠。

    “因爲三年前敗給了百草,她就一直耿耿於懷,一心想着復仇。前天我們剛到昌海道館,還沒來得及放下行李,您的女兒金敏珠,就攔住我們的去路,說要挑戰百草。”

    哼了一聲,曉螢繼續說:

    “哪裏是挑戰,她分明就是擺出一副想打架的模樣!不知道的人,會以爲金敏珠學習跆拳道,就是爲了打架呢!金敏珠心胸狹隘,因私挑戰,被她的師兄押過來道歉的時候,嘴裏還不依不饒地喊着報仇什麼的,哎,這可是很多人都看到的啊!”

    “你!閉嘴——!”

    在閩勝浩掌中用力掙扎着,金敏珠急得大喝。周圍其他隊的營員們交頭接耳,都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金一山臉色大變,他怒瞪向金敏珠,沉步走下臺子,走到金敏珠面前,吼道:

    “她說的是不是事實?”

    “我……我……”用韓語結巴了兩聲,不敢對視父親的怒目,金敏珠扭頭,把怒火全都發泄到得意洋洋的曉螢身上,換成中文喊,“你!胡言八道!我、沒輸、戚百草!當年、戚百草、用了、詭計——!”她纔不要讓世人知道,她居然曾經被曲向南的弟子踢飛過!

    詭計?

    臺下又是一陣譁然。果然曲向南的弟子,比賽時也只是會用詭計取勝嗎?

    百草身體一凜。

    她看向金敏珠,眼底有沉沉的怒色,“你敢再說一遍,我是用——詭計?”

    “沒!沒錯!是、詭計!”

    聲音略微顫了一下之後,金敏珠挺起胸膛,氣勢洶洶地吼回去!

    是詭計,一點沒錯!

    戚百草明明是松柏道館主將,卻騙她什麼,是掃地的,是排名倒數第四的!如果她不是大意了,戚百草根本連她的一根腳趾頭都不如!

    “看吧,金大師,這就是您的女兒,”曉螢輕蔑地用眼角瞟了一眼金敏珠,“毫無禮義廉恥,輸了就污衊別人,還說別人用了詭計,不知道的人會以爲,有其父必有其女呢!”

    “啪——!”

    一道兇狠的腿風向曉螢的臉猛踢過來,腿風如刀!曉螢驚駭,腦中一片空白,眼看已躲閃不及,百草亦是大驚,身比腦快,衝過去將曉螢護在身後,右臂一擋,硬生生將那條腿格住!

    “砰——!”

    一聲巨響,那條腿灌注了千鈞之力,重重劈在百草的胳膊上!

    滿場驚呆。

    金一山的臉色也變了變。

    岸陽的隊員們再也坐不住了,他們一個個氣得臉色發青,圍過來齊刷刷站在百草和曉螢身邊!

    雖然百草很衝動,曉螢嘴很貧,但是那金敏珠竟然一言不合,便掙脫閩勝浩,使出這般狠辣的偷襲招數,如果不是百草擋住,只怕曉螢受這一腳,牙齒也要像阮秀梅一樣掉幾顆!

    “這算什麼!”

    “欺負我們人少嗎?”

    “哈哈,原來這就是昌海道館宣揚的跆拳道精神。”

    “……”

    梅玲、寇震他們憤怒地說,亦楓譏諷着,林鳳素來沉着,先去看了百草的手臂。若白的視線跟過去,見百草的手臂上已青紫了一大片,他眼神肅冷,面若冰霜,跟身旁的初原交換了一下目光。

    “我是岸陽隊的隊長,”凝視着金一山,若白肅聲說,“對於金敏珠適才偷襲範曉螢的行爲,我要求昌海道館……”

    “不許、侮辱、我的、父親!”

    怒吼聲打斷了若白的聲音,死死地在閩勝浩的掌中掙扎着,金敏珠雙眼暴睜,瞪着躲在百草身後,臉色依舊蒼白的曉螢。

    “任何人都不可以被侮辱,不僅僅是你的父親!”

    手臂火辣辣地劇痛,百草面色凜冷地說。

    “哼,金敏珠,我知道你爲什麼這麼生氣!”

    雖然驚魂未定,但是有百草擋在前面,還有了那麼多隊友站在身邊,曉螢的膽子更壯了。她從百草身後探出腦袋,嘿嘿地嘲笑說:

    “因爲剛纔我說有其父必有其女,戳到你的痛腳了對不對?你恨百草,是因爲她在三年前曾經打敗過你,而你的父親,金一山大師,總是攻擊百草的師父曲向南,是因爲——”

    ……

    “金敏珠的父親,金一山宗師,十七年前曾經參加過那年的世界跆拳道錦標賽……”

    車內,曉螢豎

    着耳朵聽到了從百草手機中傳出的聲音。

    “……你的師父曲向南,也參加了那屆的世錦賽,並且就是在那一屆……”

    ……

    “十七年前的那屆世錦賽,金一山大師,在第一輪,就輸給了百草的師父,曲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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