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甲富先前是一片死寂,此刻見到司徒蘭心則完全瘋狂,警察厲聲喝止他:“安靜一點!”

    司徒蘭心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夢龍死了嗎?她按住自己慌亂的心臟,告訴自己不會的,李甲富他一定是瘋了。

    “我不會相信你這個瘋子的話。”

    她擡起一張面無血色的臉龐,恨恨的睨向李甲富。

    “你不相信?你不相信可以撞死在這裏,然後到地獄裏看看我兒子是不是在那裏!!所有的一切悲劇都是因你這個女人而起,你辜負了我兒子一片癡情,我兒子這兩年來因爲你的銷聲匿跡整日鬱鬱寡歡,整個人瘦得如同一具骷髏,他每日坐在門前唸唸有詞:她會回來看我的,她會回來看我的,她答應我一定會回來看我的……每天都是重複着同樣的話,直到一個星期前,他無意中聽到我和他母親談話,聽到我說在B市看到了一個跟你長的很像的女人,他便瘋了一樣跑出家門,直嚷着要去找你,我和他母親奮力追趕不讓他去,結果他驚慌躲避之下,被一輛卡車活活撞死,到死的那一刻,他嘴裏都在喃喃自語,你一定會回來看她……!”

    李甲富說到這裏,幾乎恨不得把司徒蘭心活剝了也不甘心:“我兒子因你而死,你竟然還不相信,我想要找你理論,讓你到我兒子墳前下跪懺悔,我找了你整整五天,四處打聽才終於在F市找到你,卻沒想到一路跟蹤竟讓我看到如此骯髒的一慕,你像拋棄我兒子一樣拋棄上官瑞後,又勾搭上一個男人,我兒子屍骨未寒,你卻與人摟摟抱抱,你這個下三濫的女人,我真遺憾沒能親眼看到你倒在我腳下,沒能替我兒子報仇血恨,不過沒關係,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化作厲鬼日日夜夜纏着你,讓你生不如死……哈哈哈!!”

    李甲富被兩名警察帶走了,司徒蘭心無力的靠在牆壁上,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完全沒有了任何知覺。

    一名女警走過來,同情的詢問:“小姐,你沒事吧?”

    她木然的搖頭:“沒事。”踉蹌着站起來,天色已大亮,太陽剛剛升起,二月裏的陽光竟也是如此的刺眼,她才一邁出警局的大門,就被一陣天眩地轉的暈眩感緊緊包圍,就在她以後自己會直棍棍的倒下時,一輛車停在她面前,從車裏跳下一個人,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了她。

    熟悉的懷抱給了她一種踏實感,卻抹不去她心底的淒涼,上官瑞恨不得將她嵌進身體裏,聲音發顫的說:“蘭心,你沒事太好了,我一得到消息差點瘋掉,我真不敢想象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從凌晨四點得知消息到現在,五個小時裏我的心臟幾乎就沒跳動過,蘭心,如果我沒能保護好你,我乾脆也就不要活了,蘭心,蘭心……”

    上官瑞患得患失的語言因爲擔心過度有些語無倫次,司徒蘭心被他抱得幾乎喘不了氣,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聽着身邊的男人說,漸漸地,上官瑞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鬆開懷抱,按住她的雙肩關切的問:“蘭心,你怎麼了?你怎麼臉色這樣蒼白難看?”

    司徒蘭心還是不說話,她依然沉浸在剛纔的震撼中無法自撥,耳中隱隱還可以聽到李甲富不堪入耳的辱罵聲,她的身體越來越冷,突然再也抑制不住,撲到上官瑞懷裏,發出悲愴的哭聲:“我該怎麼辦,瑞,夢龍死了,我該怎麼辦……”

    上官瑞陡然聞言也是極爲驚詫,他心疼的安撫:“別哭,別哭,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司徒蘭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無法遺忘多年前,她第一次被帶到李家,她倔着性子蹲在門口不肯進去,一個比她略小的男孩走到她面前,歪着頭問她:“你肚子餓了嗎?我去偷蘋果給你喫。”

    那時的李夢龍僅僅只有十歲,虎頭虎腦十分可愛,只是比同齡的孩子木訥許多,那一天,當他把紅通通的大蘋果遞到司徒蘭心手裏時,她便從此再也沒把他當傻子看。

    近十年的光陰,她視李夢龍如親弟弟,即使痛恨他的父母,也從未曾牽怒於他,當初李甲富夫婦差點讓她失了清白,爲了李夢龍,她至今也沒有把這件事向上官瑞透露出半個字,她只是希望那個可憐的孩子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可如今,那個孩子卻因爲她離開了這個世界……

    司徒蘭心哭到最後,筋疲力盡的昏睡在上官瑞懷裏,她已經整整一天一夜未閤眼,突然其來的打擊將她折磨得身心俱備。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凌晨,她做了一場惡夢,冷汗浸溼了她額前的髮絲。

    她環顧一圈,完全陌生的環境,應該是在酒店裏,她開了門出去,上官瑞不知是已經起來還是一夜未睡,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着筆記本電腦忙碌的工作。

    驀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緩緩回頭,撇見是司徒蘭心,趕緊起身走到她面前:“怎麼醒這麼早?”

    司徒蘭心無力的回答:“我已經睡了很久。”

    她視線睨向他的筆記本:“你工作很忙的話就回去吧,我已經沒事了,待會我要去醫院看望沈清歌。”

    “我和你一起去。”

    上官瑞的眼神十分篤定,吃了早飯,兩人一同來到了醫院。

    也不知是沈清歌命大還是李甲富當時作案的心態過於緊張,那一刀只是刺中了他的肩胛骨,經過及時搶救和調養,他已經能夠坐起身和正常人一樣說話了。

    司徒蘭心站在他面前時,兩個眼泡紅腫得像顆核桃,沈清歌盯着她看一會突然笑道:“我又沒死,你至於哭成這樣嗎?”

    他還不知道,司徒蘭心除了因爲他受傷感到自責難過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上官瑞上前一步,鄭重對沈清歌說:“謝謝你替蘭心擋了一刀,這份恩情我會銘記在心。”

    沈清歌視線睨向他,嘲諷地問:“我是替蘭心擋刀,你有什麼立場替她銘記這份恩情?”言外之意,就是要銘記,也是司徒蘭心自己銘記。

    “我以她丈夫的立場。”

    上官瑞表情鎮定的回答,並沒有因爲沈清歌的挖苦而有所不滿。

    “你們不是離婚了嗎?”

    “她當時簽字的時候我並不在場,事後那份協議已經被我撕毀,所以在法律上,她依然是我的妻子。”

    沈清歌目光閃過一絲黯然:“那我救了你妻子一命,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你可以儘管提。”

    沈清歌對着司徒蘭心說:“青沫,麻煩你迴避一下,我要跟瑞總進行一次男人之間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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