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皇他,入世了!”
既已入世,便避不了江湖風波,渾儀高人眉頭緊蹙成團,正是在思索凜牧此舉意圖所在。
“據公開亭上傳聞,他所言是看不慣七星之主玩弄武林。但,是真的看不慣,還是畏懼七星再降,意欲將威脅扼殺在搖籃裏?”
當然,渾儀內心還有着一個猜想,那就是這可能是引他出手的把戲。
“爲了報仇我已綢繆千年,苟延殘喘又怎怕多等幾時!”
自言自語的渾儀,一頭蒼白髮絲乾枯無光,臉上褶皺堆砌成山,看來命數已然不多,如今已是真的只在苟延殘喘。
只是,越強調,其實是越害怕。畢竟,千多年的時光不是短暫,身位一名星象地理術士,他在延年益壽的手段上終究不甚擅長。
只見他眼中光華早已黯淡,只有偶爾纔能有一絲明亮,隨後卻見其手訣瞬間變換,掐指捻咒一氣呵成,再見他掌中羅盤狂轉不止,正是以術法搜尋龍氣所在,排查此番陷阱的可能。
迷離幽光隱隱約約,而渾儀手中羅盤指針也緩緩停下了轉動,長針直指向天南一地,正是魔體羋圭葬此時所在。
“遠在南武林之地,短時間內應無法支援牧皇,看來他真的是忌憚七星之主,意欲先下手爲強了!”
夜風吹拂着燭火,映照着人影搖曳不定,而渾儀此時的心緒,也如同這影,無可捉摸。
指節敲擊着桌面,也敲在他自己的心上,這一份仇他已經忍了太久,明知道等到波旬破封或者天策再出都能報得,怎麼就是難以忍耐?
“再忍一下,一下就好!”
渾儀對自己說着,只是眼前卻出現了千年前他師兄臨死前的慘狀,那被龍脈反噬七孔流血的死狀依舊是歷歷在目,任憑時光沖刷也只會更加清晰。
陡然,這一雙蒼老枯敗滿是青筋的手緊握成拳,似是在數番思索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罷了,牧皇再臨塵世,終歸是要探一探他的底的,我這也只是把必要的事情做完,不算是節外生枝。”
掩耳盜鈴的手段,自欺欺人的態度,渾儀終究是忍不住了。
隨後,便是他聯繫盟友以及手下,準備先試一試凜牧如今的實力如何。
“嘿,不過現在他好像不叫牧皇了。算了,牧神就牧神吧,反正,終究是要爲師兄償命的!”
一口暗黃帶黑的牙,一張蒼老幹癟的臉,森森的語氣只是平鋪直敘,卻比任何言語都讓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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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之南,南武林之地,羋圭葬剛剛吃了個閉門羹。
烽火鑑兵臺居然不是常年開啓的,只在特定的時間會召開兵器鑑賞大會,平日裏居然只有幾個看門的在。
這樣以來,別說是找到南冕超軼主了,真的是連烈武壇的大門都摸不到。
“人不在,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會不會正在打造烽火關鍵?還是說在跟步武東皇戚太祖相愛相殺?”
只是,就在羋圭葬想着該怎麼找到超軼主的時候,體內龍氣忽而一陣跳動,隨後又沉寂歸復平靜。然而這樣的情況瞞不住羋圭葬,或者說他一下子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查探龍氣所在?是渾儀的手筆!看來引蛇出洞之策有了效果,他開始試探起本體身旁的實力如何了。”
想要激起渾儀動手的慾望,就要讓凜牧身邊實力顯得足夠空虛,渾儀已經等了這個機會千多年,這份執着將會是他最大的敗因。
雖然渾儀距離成功只差最後一步,但這天下爲何那麼多人倒在了最後一步?只因爲可見的前景迷了人眼,讓人看不清了!
“來吧,渾儀,讓我看看掌握着本體命門的你,能做到怎樣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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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天南山中。
非凡公子與素還真一前一後,踏進了盡日峯的範圍。
只見山間四時之景皆有,梅蘭竹菊各勝擅場,由海拔高低次序分部正是凜牧一番妙趣所在。
“能以此山勢時序變化,而得四時之景,牧神可謂超凡脫俗也。”
一聲讚歎,素還真眼光卻是盯着山間池水中的蓮花,怪不得他有着蓮花精的雅號,正是由其對蓮的喜愛而來。尤其是山間之蓮與清香白蓮素還真體香交融一處,分外和諧美好引人沉醉。
“不過小術耳,倒是那將如此高山藏於毫末之法,只留天陽破曉之時出入,可堪入眼。”
不喜蓮花香氣,非凡公子只贊山外陣法有其妙處,只是素還真也有其說道,當即以伶牙反駁:
“耶?非凡公子在背後說此地主人壞話,可非是爲客之道啊!”
就在素還真話語落下,山間也響起了凜牧飄渺之聲,正是他察覺到有客來訪,邀請二人上山一敘了:
“素還真,非凡公子,既然來了,便是有事相。吾在峯頂處等着,有何問題可來詢問。”
對視一眼,素還真微微對着非凡公子一禮:
“不如公子先請?”
“多謝!”
毫不客氣,非凡公子第一個踏上了盡日峯頂,不同於山間風景美好,這頂峯只有寒雪與狂風相伴。
不過非凡公子不是來看風景的,他是有事想問:
“閣下便是中原傳說中結束上古七星霍亂的牧皇?”
“牧皇之名,吾早已不用,稱吾牧神吧。”
一身傲立風雪之中,讓頭頂天陽也爲之失色,正是凜牧一身不凡姿態,真乃似神仙中人。
“那,江湖傳聞素還真便是此代七星之主,不知尊駕爲何一直護佑其左右?”
“七星之主,是給那柳依依女娃兒刺青之人,非是素還真。”
肯定的言語,印證着非凡公子內心的猜測,隨即他轉身便走,絲毫沒有流連之意:
“多謝告知,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