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元志對祈順的世族大家都沒什麼好感,聽了符鄉林氏這四個字,當下就想讓人把這幫人拿下,不就是江南清貴第一家嗎?當他會怕?

    袁義死死拽住了安元志,符鄉林氏,這可是安錦繡特意交待過,不要爲難的人家。

    “你幹什麼?”安元志回頭瞪着袁義。

    “夫人說過,這個符鄉林氏不可得罪,”袁義跟安元志小聲道:“你不會連夫人的話也不聽了吧?”

    安錦繡的話安元志當然會聽,可是這些人當衆爲一個犯了謀逆大罪的婦人作法事,他要是不管,被世宗知道,能有他的好兒嗎?

    “你好好說話,”袁義說:“把人勸走不就得了?”

    安元志變臉變得很快,方纔還一張臉冷若冰霜,一下子又是一臉微笑,變成溫文爾雅的一個人了,衝這老者一拱手道:“這位老先生原來是林氏族人,久仰了。”

    老者顯然是被安元志的變臉弄得一愣。

    安元志看看被淮州守備軍放在了府門前的林氏王妃的屍體,道:“老先生,我們不說這個犯婦犯的是謀逆之罪,一個嫁出去的女兒罷了,怎麼,你們林氏還要認這等背宗忘祖之人?”

    “這位大人,”老者道:“不管她所犯何事,林氏族人死後都是要做一場法事,纔可以上路的。”

    “聽見沒有?”安元志跟袁義小聲道:“這老頭兒我說好話,他不聽啊。”

    袁義開口問這老者道:“你是這犯婦的什麼人?”

    老者說:“她是小老兒的女兒。”

    安元志衝袁義吹了聲口哨,說:“這下子我要怎麼把人勸走?”

    袁義看着這老者,跟安元志說:“他沒病吧?”

    “我告訴你,”安元志說:“我剛纔看他第一眼,就知道這個人有病!”

    袁義的嘴角抽了一下。

    “怎麼辦?”安元志問袁義。

    老者這個時候把手一擡,盤腿坐在地上的僧尼們竟又頌起了往生經來。

    袁義的目光在臺階下的人羣裏掃了一圈,突然就站到了安元志的身後去了。

    安元志說:“你又怎麼了?”

    “你往左邊看,”袁義小聲道:“從邊上數起,第三個人。”

    “什麼人把你嚇成這樣?”安元志好笑道:“你別告訴我白承澤親自到江南來了。”

    “你看啊!”袁義在後面用手指戳了安元志的腰眼一下。

    安元志往左邊看過去,袁義讓他看的人,戴着一頂寬沿的草帽子,將臉遮了個嚴實,安元志說:“我看不到他的臉,不過看身高這人不是白承澤。”

    “他是白登,”袁義說:“我方纔看到他的臉了。”

    “白登?”安元志說:“這個名字我怎麼聽着熟呢?”

    “他就是貼身伺候五殿下的那個太監啊!”袁義小聲跟安元志嘀咕道:“你怎麼對五殿下的事一點兒也不在意呢?”

    “他又不是女人,我在意他做什麼?”安元志嘴硬道。

    “我先進府去了,我怕他認出我來,”袁義說着就要走。

    “走什麼啊,”安元志說:“他肯定站那兒半天了,能認出你,他就已經認出你來了。你要實在擔心,我去弄死他。”

    袁義站着不動了。

    “這老頭兒不會是白登這小子弄過來的吧?”安元志這個時候,看看躲在人羣后面的白登,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老者,反應過來了,跟袁義說:“這老東西不會就是跑來讓我殺的吧?”

    袁義跟安元志想的不是一件事,跟安元志說:“夫人說過,白登是不會離開五殿下的,五殿下也到江南來了?”

    白登這個時候,慢慢地轉過身,然後撒腿就跑。

    “那小子跑了!”安元志說着就要去追。

    袁義伸手就把安元志抓住了,說:“你走了,這裏怎麼辦?要是五殿下也在淮州城裏,你就是抓到了白登,你能殺他嗎?”

    “可能嗎?”安元志說:“聖上能讓他**離京?”

    “我們不在京城,京城裏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不清楚啊,”袁義說。

    想到白承澤可能就在淮州城裏,安元志的頭漲得有些發疼。

    “這是怎麼了?”李延峯這時從王府裏走了出來。

    安元志衝李延峯擺了擺手,自己走到了老者的跟前,說:“老先生,你是不是事先聽了什麼人的話了?”

    老者的神情緊張了一下,然後道:“在下只聽說女兒死了。”

    “不管那些人跟你說了什麼,”安元志說道:“你都不應該相信。”

    老者面帶死氣地站在安元志的跟前,不管安元志再問他什麼,這老者是什麼話也不肯說了。

    “來人,”安元志回身走到了臺階上,下令道:“將犯婦林氏的父親拿下。”

    “他們要把林老先生抓起來了!”人羣裏有人喊了一聲。

    兩個兵卒將老者架進了王府裏。

    “林老先生是好人

    啊!”人羣裏又有人喊了一聲。

    “可是架不住他生養了個不懂得安分守己的女兒,”安元志大聲對着人羣道:“謀逆是什麼罪,你們不知道?”

    安元志此言一出,人羣裏沒聲音再傳出來了,謀逆是要誅九族的罪,這是三歲小兒都知道的事。

    “把這些和尚都趕走,”安元志又下令道。

    一隊兵卒跑上去,將這些僧尼,和舉着招魂幡的人都趕走了。

    安元志轉身又指着地上的林氏王妃屍體道:“弄個棺材來,把這犯婦收殮了。”

    “我去看看白登,”袁義這時跟安元志道。

    “要是白承澤在,你就趕緊回來,”安元志叮囑袁義道。

    袁義下了臺階,擠過圍在王府前的人羣,匆匆地走了。

    “四城城門都關上了吧?”安元志進了王府後,就問李延峯道。

    李延峯說:“都關上了,出了這樣的事,今天不會放一個人出城去的。”

    “再派些人手,”安元志小聲跟李延峯道:“查太監。”

    李延峯下子就結巴了,說:“太,太監?”

    “江南就是個金礦,”安元志笑道:“京裏有很多人盯着這裏呢。不過李大人放心,聖上不會派宮裏的太監**下江南的。”

    李延峯說:“那是,那是皇子們?”

    “你管這些做什麼?”安元志把臉一沉,說:“李大人,結交皇子也是死罪,你可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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