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停止了,又迅速的重新響了起來。
路微深回過神,劃了接聽鍵。
“蟲蟲。”
她並不討厭蔡憧,但是此時此刻,卻一丁點兒都不想看到他,聽到他。
和厲封擎有關的一切,她都排斥。
蔡憧的聲音聽起來很急,“路路,你快點兒來北海路99號。”
路微深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不!”
蔡憧嗓子都啞了,聽筒裏還有呼呼颳着的風聲,“路路,我知道你痛苦,但是老大現在很不正常,他把自己鎖了起來發瘋,我試圖進去被他砸了出來,算我請求你,能不能過來看看他。”
路微深只要一想到厲封擎這個男人,渾身就像是被蛇纏繞住一樣的窒息,她能夠聽得出蔡憧的擔憂着急,但是卻擺脫不了那種噩夢感,“我不見得會有用。”
“不,你一定可以的。”蔡憧立刻道。
路微深還在垂死掙扎,“他不是有摯愛嗎?那個喜歡梧桐樹的女人,她……”
蔡憧打斷她,開口竟有些輕微的哽咽,“我聯繫不上她,就算聯繫上,她也不會來,這麼多年了,每到老大這個時候,她都不管不問,任由他發瘋,若是像以往一樣,路路,我不會麻煩你,但是剛剛,老大把自己傷了,流了不少血,我怕他……”
“你別說了,我去。”
路微深閉上了眼,心疼的厲害。
在去北海路的途中,路微深始終抱着那份爲小哥哥準備的早餐。
心臟的疼痛還未能消散。
這種疼說不上是爲厲封擎,還是爲她自己。
她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她像厲封擎一樣陷入了瘋狂的境地,而小哥哥又對他不管不問的話,那她會怎麼樣。
推己及人,她對厲封擎第一次有了同命相連的同情。
到北海路99號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路微深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了蔡憧白色襯衫的袖子上破了一個口子,全都是血。
她驚慌的跑過去,“你怎麼不包起來啊?”
蔡憧一見是她,猛地鬆了一口氣,抓緊她的手腕,“路路,我、我實在不知道能找誰了,喬總他也不見了,手機什麼都關機,我……老大他,好久都沒這樣了。”
他說的語無倫次。
路微深握了握他的手,低聲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忙……”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蔡憧不停的說道。
路微深都不知道他哪來的這份自信。
陰沉的天氣讓人的心都像是壓着一塊兒石頭似的,喘不過氣。
兒光亮都沒有,被黑色的窗簾遮擋的嚴嚴實實。
路微深不知道厲封擎躲在哪個屋子裏,她怕蔡憧的傷太嚴重,讓他快去包一下再回來。
而她自己則憑藉着上次過來時的記憶,摸着黑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過去。
一樓沒有厲封擎的身影。
她慢慢的爬上了二樓,推開了那個她曾經被欺負過的房間的門。
幾乎是瞬間,她就敢確定厲封擎在這裏。
明明還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但是厲封擎那危險鋒銳酷戾的氣息卻撲面而來。
路微深轉身就要逃跑。
可是,厲封擎那粗重的呼吸,還有那類似於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的聲音,讓她無法挪動沉重的腳步。
蔡憧說他受傷了,而且還傷的不輕。
路微深不知道他能夠挺多久。
“厲封擎?”路微深輕顫着聲音喚他。
這三個字她說的像是嚼了玻璃碴一樣的費力難受。
厲封擎一直沉默,沒有應答。
路微深能夠感受得到他身上傳來的那股恐懼、慌亂、害怕、排斥等複雜的情緒。
一時之間,心裏也極其的不舒服起來。
說不上是爲什麼。
那由厲封擎散發出的濃重的悲傷,彷彿會傳染似的,讓她的呼吸也跟着難受。
路微深仔細的聽着聲音尋了過去,輕聲溫語的說着話,“你別怕,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傷,你別讓擔心你的人心疼,好不好?”
不知是哪句話哪個字觸動了厲封擎的神經。
他的防備竟然有幾秒鐘的停頓。
路微深心裏一喜,又離他近了一些,“你是不是沒喫早飯啊,我做了豆漿和油條,你要不要嘗一些?”
她不知道怎麼哄人,唯一耐得下性子、又心甘情願哄的人只有顧安歌。
顧安歌比較好哄,美食供的上,就能化解他的火氣。
所以,路微深只能笨拙的用這種適合顧安歌的方法。
厲封擎還是沒給她任何迴應。
就當路微深以爲自己的勸說失敗的時候,她的手猛地被抓住,厲封擎的掌心滾燙,像是一個火球。
下一刻,她被狠狠的壓在地板上,隨後,一個同樣火熱的身體覆了上來。
油條豆漿灑了一地。
醇厚甘甜的味道都沒能疏解那氣氛的僵滯冷硬。
路微深驚恐的尖叫。
不等她去拼命掙扎,衣服褲子都已經被幾下撕扯成了碎片。
又是沒有暫息的,她的雙腿間抵住了最危險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