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
路微深沒再回應,淚珠還沾在睫毛上,卻已經睡着了。
而顧安歌,英俊的五官一丁點兒表情都沒有,漸漸的,一雙黑眸變得冷漠深沉。
路微深在寧大校園裏對他表白之前,他的腦海裏沒有關於路微深的任何印象。
更別提十年前。
他抿成一條直線的薄脣壓抑着不悅。
一開始,他覺得路微深長得像她,又能輕易的挑起他的反應,所以允許了她的步步靠近。
後來,知曉她是路辰良的女兒,一切威脅強迫都是理所當然。
但是……
小哥哥真的只是一個戀人之間的暱稱嗎?
短時間內是不是真的可以喜歡一個人到爲他拼命的程度?
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路微深是不是把他當成了誰的替身?
所謂的小哥哥,所謂的往死裏喜歡,是不是都另有其人?
顧安歌盯着她的眸光突然如失控了般的瘋狂咆哮,裏面燃燒着烈烈的怒火。
如果真的是這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
顧安歌的雙手倏地握緊。
那他一定會殺了她!
……
路微深是在頭痛欲裂中醒來的。
她還沒完全睜開眼睛,就捂着腦袋嗚咽了一聲。
在一旁守着的褚南風忙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胳膊,溫聲道,“深寶?”
“疼……”路微深秀眉緊擰的低低喊着。
“聽話,把藥吃了就不疼了。”褚南風把她扶了起來,將放在牀頭櫃上的藥喂進她嘴裏,又給她喝了一些蜂蜜水。
路微深慢慢的緩過神來,遲鈍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眼前的褚南風身上,“鬼鬼?”
褚南風鬆了一口氣,“是我,你還哪兒不舒服?”
路微深暈乎乎的搖頭。
“你啊,”褚南風心疼道,“明明不能喝,還逞什麼強啊,你看看你自己,都折騰成什麼樣了?”
路微深突然想起來昨晚發生的事,她着急的握住了褚南風的手,“小哥哥呢?”
褚南風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喬瑾毓爲難他了嗎?”這是路微深最擔心的。
褚南風心裏很不是滋味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掛念着他,誰都沒事,就你最有事。”
路微深放下心來,蒼白着小臉對好友笑了笑,“我也沒事。”
“深寶,你喝多了之後,顧安歌就把你帶到這個房間了,後面的事,你還能想起來嗎?”褚南風微微皺眉道。
路微深愣了愣,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頭卻很疼,“想不起來了,我喝斷片了,怎麼了?”
“哦,也沒什麼,”他故作輕鬆道,“還以爲你們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怎麼也得乾柴烈火一番啊。”
路微深一怔,忽然變了臉色,她急忙低頭檢查自己,發現還是之前穿的那套衣服,才猛然間心落了地。
褚南風見她這樣,納悶道,“你不是喜歡他嗎?喜歡他不是應該期待跟他發生點兒什麼嗎?怎麼聽我這麼說,你反而害怕了?”
路微深下意識的撫摸上了自己的腰間,垂眸低低的強笑了一下,“沒,鬼鬼,你別齷齪。”
已經知道了三哥逼着深寶紋身的他,心裏怪不好受的。
“深寶,”他摸了摸路微深的腦袋,“你真是傻。”
時間還早,褚南風看着她吃了點兒東西后,又囑咐她再休息一會兒。
路微深實在難受,就聽話的躺下,沒幾分鐘就睡着了。
褚南風走出房間後,緊皺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三哥不太對勁兒。
昨天晚上,顧安歌剛一抱着路微深離開,他就八卦的跟了過來打算聽牆角。
卻沒想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裏面的情形,但是三哥摔門出來時,臉色陰森的厲害。
他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思索了片刻,褚南風拿出了手機給蔡憧打了個電話。
“四少。”蔡憧接起來時,聲音有些沉重。
褚南風明白過來,“三哥又把自己關起來了?”
“嗯,”蔡憧應道,“昨天到現在幾個小時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褚南風揉了揉眉心,“他除了那個日子,只有受了刺激纔會這樣。”
“對,我擔心他會傷着自己。”
“要不要讓深寶……”褚南風猶豫道。
“不,不要。”蔡憧立刻拒絕,又壓低了聲音道,“上次也是這種情況,就牽連路路受到傷害,這次,還是不要再爲難她。”
“好,我剛說出口也後悔了,”褚南風嘆氣,“你先在那兒陪着,下午我抽空過去。”
“是。”
……
北海路99號。
顧安歌把自己鎖在臥室裏已經好幾個小時。
屋裏黑沉沉的,他手裏拿着一個小物件兒。
是路微深賭命贏來的相思意。
這東西,他夢見過很多次,有時閒着無事就會畫出來。
總感覺冥冥中有什麼註定。
路微深只在他這裏看過一次圖紙,就記了下來,還玩命跟人家賽車贏到手送給他。
曾幾何時,他也爲此感動心暖過。
以爲只要是他的想法,路微深都寵他慣他的去完成。
可是如今,看着這枚吊墜,他的心就像是被淬了冰的黑鎖鏈緊緊的纏繞着,憋悶難捱。
替身。
一想到這兩個字,顧安歌的眼眸裏就泛起了冷酷的殺意。
他怎麼會允許自己只是一個替身?
更或者,他怎麼會允許路微深像對他一樣去喜歡另一個人?
他將相思意扔進了保險櫃裏,然後打開了臥室的門。
等在外面的蔡憧一驚,轉身看見他時有些怔愣,“老大……”
“給我查路微深,從出生到現在,鉅細無遺,我都要知道。”男人聲音森寒。
蔡憧一凜,忙道,“是。”
……
十一假期結束後,寧大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校慶。
路微深原本並沒有什麼興趣參加,在waiting酒吧裏一連躲了好幾天,最後一天晚會了,怎麼都抵不住姜雅蘭和蔡思彤的輪番轟炸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