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商又說:“現在有兩種辦法可選。一,藥物維持,活到老喫到老,我的方子加上公主賜的好藥,有八成把握三少爺可活到六十歲,小病小痛不斷,遇有大病就是一個坎。”

    這不就是藥罐子嗎?白仲琦急着問:“那第二種呢?”

    薛商說:“連續服藥一年,後每年用藥一個月,有八成把握可健康如常人活到至少四十歲。”

    白仲琦倒吸一口冷氣,四十歲,還年輕啊!

    薛商接着說:“不過這後一種,用的是虎狼之藥,以毒攻毒,三少爺用藥的一年內症狀加重,將多次生死徘徊。”

    白仲琦聽後低下了頭,這兩種怎麼聽上去都不怎麼樣。

    薛商還是不說廢話,說:“白大人,你考慮考慮。”

    薛商說完就和付景相攜離去了。

    白仲琦剛高興了一個時辰,現在比以前更加鬱悶。

    薛商和付景到姿靈宮覆命,在正殿裏,何子兮聽完薛商的回稟就賞了他一張銀票。

    薛商看了看這張一百兩的銀票,說:“公主殿下,臣初次爲公主效命,自問是盡己所能。可公主的賞賜卻只是尋常,臣心有不甘。”

    包括付景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哪見過這等厚顏無恥討要賞賜的人!

    何子兮也愣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覺得多少合適?”

    薛商說:“願與公主詳談。”

    何子兮上下打量了薛商一番,一擡手讓其他人退了出去。

    薛商向前走了一步,小聲說:“臣給白三少爺開的藥中有幾味產於西南羣山。其他地方也有此藥,可藥效相差甚大。而且藥方需要時時調整。所以,白三少爺只要願醫,臣可保公主能抓住白仲琦一輩子。”

    何子兮擡眼看着薛商。

    西南羣山裏的東西要想運出來,就必須經過南召。

    薛商面不改色道:“公主覺得白仲琦的一生,該值多少銀兩?”

    何子兮還是不說話。

    薛商進一步解釋:“臣這是陽謀,藥物產自西南羣山,白仲琦知道,如果他願意用藥,他本人就明白他被公主握在手中了,你情我願,公主此乃君子所爲,不必有所顧慮。”

    何子兮說:“既然藥方要時時調整,本宮也不能把你怎麼着,是吧?”

    薛商作揖:“正是。皇宮向來是一國權力碾壓之中心,臣等小人物若想騰達必要有強權依靠,若想騰達且安定,就要被強權需要。”

    何子兮問:“既然你這麼通透,爲什麼而立之年仍未騰達?”

    薛商:“因爲臣通透,臣還耿直,宮中的主子們更喜歡巧言令色之人,通透而不說透,說透而不做透,這樣可由主子們掌握生死的奴才,就像是棋子,需啓用時沒有顧忌,需捨棄時絕不手軟。”

    何子兮看了看薛商柔和的面部線條,這個人的性子可沒有看上去那麼柔和啊!

    何子兮衝着外面喊:“書玉,給薛太醫賞金瓜子,兩把。”

    書玉應了一聲。

    薛商躬身告退。

    付景愁眉苦臉就進來了:“主子,我是真沒想到薛商這小子……貪得無厭,一身銅臭味。”

    何子兮問:“他醫術是好的?”

    付景點頭:“以前他給子秀公主醫過病,宣妃還挺看重他。在他的調養下,子秀公主的胃口是見好了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宣妃突然棄用了。”

    何子兮點頭:“行了,本宮知道了。這個人你多接觸着,說不定真能是個好用的。”

    付景走了以後,程童問何子兮:“主子真的覺得這個薛商可以?他這麼愛財,主子能給他金瓜子,別的主子也可以。說不定哪天就爲了金瓜子把主子賣了。”

    何子兮說:“如果真的是隻貪財,他應該更巴結我纔是,可他不卑不亢,臉色都未變,我總覺得這個人求的不是財。而且,他以前也伺候過別人,如果真是個貪財的,他早就攀着高枝了,哪還用我們提攜?”

    程童想了一會兒:“確實。”

    正說着話,珠玉進來傳話說和靜宮的人來了,說是宣妃請公主過去,子秀公主想長姐了。

    何子兮的腦子裏立刻閃過了王彥的名字。她的心撲通撲通跳了好幾下,難道王彥真的來了?她能見到王彥了?

    何子兮輕快地從軟榻上蹦下來,小鳥似的從正殿裏跑出來,宣妃宮裏來的太監就站在正殿外。何子兮又趕快恢復了嫡公主該有的端莊的樣子,平穩地從太監身邊走過去。

    這是何子兮第一次覺得從姿靈宮到和靜宮的距離那麼遠,怎麼走都走不到。等她走進和靜宮的宮門,她的手掌心都已經冒出汗來了。

    果然,在和靜宮的東配殿,何子兮見到了正在陪着子秀玩的王彥。

    王彥一看到子兮,眼神就直了,從他看到何子兮,到何子兮走到他面前,王彥一直沒眨眼。

    “你來了。”何子兮說。

    王彥站起來,說:“給你畫了一幅畫,你一直沒回音,我……我是來問你,喜歡嗎?”

    何子兮看着王彥朗如明月的雙眸,說:“當然喜歡!你畫的那麼好,我怎麼可能不喜歡?”

    王彥舔了舔嘴脣,面色一下子就一片緋紅,問:“那,畫畫的這個人呢?”

    何子兮的臉也紅了:“這個人能惦記着我,我很高興。”

    王彥笑着點了點頭:“我要滿十五歲了。按規矩,我不能進後宮了。”

    何子兮有點沮喪:“你不能來看我了嗎?”

    王彥說:“你……還能再出宮嗎?我們在宮外見。”

    何子兮輕輕嘆了一口氣:“要有藉口啊……最近的節就是重陽,我中秋出宮了,重陽總得跟父王他們去登高祈福。再後面就是……寒衣節,我估計……”

    “寒衣節就算了。”王彥說。

    何子兮呵呵笑道:“你怕鬼啊?”

    王彥稍稍暢想了一下:“要不咱們穿着白衣披着頭髮在寒衣節的晚上,把京城的所有路口都走一遍?”

    何子兮想到了她和王彥鬼一樣,大晚上的,從簇簇祭火之間走過,身旁是祭奠親人的人們一邊哭一邊撒紙錢……這個畫面實在太美。

    何子兮和王彥對着哈哈大笑。

    子秀抱住何子兮:“大姐,你笑什麼?我也要。”

    何子兮捏了捏何子秀綿乎乎的臉蛋,說:“我們想給你找駙馬呢!”

    何子秀一本正經地說:“母妃說了,要想當我的駙馬,那得是天下第一廚,要不就把我餓死了。”

    何子兮和王彥聽後又是一陣笑。

    宣妃的太監見這兩位就這麼在配殿裏聊上了,壓根就沒打算去拜拜這和靜宮的正經主子,他忍不住說:“公主殿下,宣妃娘娘請公主過來還有事,小的這得去覆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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