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皇后肯定沒少背《女戒》,她聽了一陣子實在聽不下去了,輕輕一拍手掌:“行了,停吧。這也叫背?堂堂虞朝嫡長公主,把女戒背成這個樣子,本宮這母后當得真怕天下人恥笑!”

    何子兮躬身道:“母后教誨的是。”

    龐皇后看着何子兮乖乖順順的樣子,心裏窩着的那口氣不僅沒有撒出去,反而更加憋屈。

    龐皇后努力保持着優雅的姿態,說:“本宮和欽烈皇后的家教可不一樣。希望公主能記住,本宮可是中原書香門第出來的,就連皇上都誇獎本宮可爲天下表率。”

    何子兮靜靜地聽,心裏的小火苗噌噌地躥。

    家教不一樣,不就是說她孃親是野蠻人嘛,不就是說她孃親沒家教嘛!

    龐皇后說了好幾句,都不見何子兮回一嘴,甚至是連點反應都沒有,那小臉蛋上的表情看不出個喜怒,好像她剛纔說的是別人的娘一樣。

    龐皇后覺得無趣,站了起來,說:“把女戒抄一百遍,明兒早安的時候拿來給本宮審查。”

    珠玉暗暗到吸了一口氣,一百遍!那她的主子就不用睡覺了!

    龐皇后下完這道口諭,心情立刻舒暢了不少,邁着款款蓮步走了。

    何子兮送走龐皇后以後,又從箱子裏把那件銀灰色的斗篷拿了出來繼續縫製。

    珠玉一把從何子兮懷裏把斗篷搶過去:“主子,都火燒眉毛了,你還縫它!趕快去抄女戒啊!”

    何子兮從珠玉手裏把斗篷拿回來:“你別鬧。還是要先縫這個。明天就是路遠的十五歲生辰,再不趕工就來不及了。抄書……龐月柔只不過是到我這裏來撒氣來了,那東西有什麼好抄的?”

    珠玉悻悻地去書房把筆墨紙硯都搬了過來:“就算是應付差事也得寫啊!那個女人萬一真的要拿這個刁難人,咱們也得擋一擋啊。”

    何子兮就跟什麼都沒有聽到,認真地縫着那件斗篷。

    一直到子時,何子兮終於縫完,她把斗篷舉起來,就着明黃的燭光看了又看,尤其是斗篷裏面貼合後心的地方,那一對並蒂蓮,何子兮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這一對蓮花是她至今爲止繡出的最好看的蓮花,她繡壞了十幾塊布料才得了這一對好的。

    何子兮把斗篷仔仔細細地疊好,一回身,看到珠玉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珠玉被何子兮叫醒,抱着何子兮交給她的小包袱,迷迷糊糊地往豐澤橋走去,在橋邊她見到了等在那裏的趙闊。

    趙闊不滿地嘀咕:“怎麼纔過來?”

    珠玉瞪了趙闊一眼:“你以爲我們願意啊?龐……龐皇后去找事,現在主子還抄書呢!一百遍!今兒晚上主子是不用睡了。明兒還得去給太后和皇后請安……唉,不說了。你走吧。”

    趙闊一聽何子兮被罰抄書一百遍,他的眼睛立刻瞪起來,打了一個激靈。

    天啊!抄書一百遍啊!比打沙袋恐怖多了!

    珠玉順着豐澤橋往回走,突然耳後一陣極其輕微的風響。

    珠玉立刻回身,同時鋼鞭甩出,可鞭子落了空,什麼都沒有抽到。

    珠玉把鞭子一卷,那鞭子就好像長了眼睛的蛇一般,以詭異的角度拐了個大彎,發出嘶嘶聲猛然襲向珠玉身後。

    就聽珠玉身後“當”的一聲金屬碰撞聲,緊接着就是幾聲倒退的腳步響。

    珠玉突然轉身,她的鞭子勉強跟得上那道不算強勁卻靈活如燕的身影。

    珠玉哼了一聲,空揮了一下鞭子,然後收了力道,剛纔還要闢天裂地的鞭子立刻服

    服帖帖捲到了她的腰上。

    珠玉握着鞭子把,冷冷地說:“你是又想在哪裏開個口子?”

    那個身穿藍色勁裝,臉上一道橫疤的男人呵呵一笑:“還行,還認識我。”

    珠玉瞪了他一眼,轉身往姿靈宮走:“你一個隱衛,不去伺候主子,跟着我幹什麼?”

    男人跑到珠玉身後,跟着珠玉一起走說:“覺不覺得我這疤恢復得不錯,已經不明顯了?”

    珠玉:“關我屁事。”

    “你打的!怎麼你也得關心一下吧?我可是天子近臣,說不定還能給你家主子說句好話呢!”

    珠玉眼睛一亮:“真的?那你去跟皇上說說,別讓我家主子背那什麼見鬼的《女戒》了。”

    隱衛的眼神直了:“女孩子還能不背《女戒》?”

    珠玉說:“那種邪書有什麼好背的?我們皇后就沒讓主子背過!”

    隱衛想了一下才明白珠玉說的皇后是指欽烈皇后。

    隱衛隨口說:“欽烈皇后那是蝶族人……”

    珠玉:“蝶族人咋了?”

    隱衛突然想起珠玉也是蝶族人。

    珠玉往前走了一步,逼得隱衛後退一大步。

    珠玉問:“你倒是說啊,蝶族人咋了?”

    隱衛:“……沒……挺好的。”

    珠玉瞪了隱衛一眼,轉身就走:“不幫忙算了。”

    隱衛又追過去:“這真沒法幫,皇上也不可能不讓他的閨女別學《女戒》啊,全天底下的女孩子都得學,不學不好。”

    珠玉不耐煩地問:“你到底有啥事一直跟着我,我跟你熟嗎?”

    隱衛指了指趙闊離開的方向:“那個……你給那個大熊什麼東西?”

    珠玉挑了一下眉:“人家叫趙闊,不是熊!”

    隱衛點了點頭:“那你給趙闊什麼東西?”

    珠玉:“斗篷……”

    珠玉說完了才後悔,一跺腳就走。

    隱衛又追過去:“你爲什麼要給他斗篷?”

    珠玉沒好氣地吼:“你管我?”

    隱衛:“我可提醒你啊,宮女不能私交外男,你這是掉腦袋的行爲。”

    珠玉眼睛一瞪:“你是皇上的隱衛,跟你說就是跟皇上說,你以爲我真傻啊?”

    隱衛:“我,我就是好奇。”

    珠玉又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隱衛:“你也不問問我叫什麼?咱好歹算是認識吧?”

    珠玉:“愛叫啥叫啥。”

    隱衛沒再跟了。

    他以前不能說貌比潘安,可也是一表非凡,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婦哪個都願意多看他一眼,就連宮女們都喜歡瞅他,他的那幫隱衛兄弟們嫉妒他,都說他是小白臉。

    如今就算他臉上受了傷,可憑着隱衛特殊的體質和藥物,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應該不至於讓女人這麼嫌棄他吧?

    隱衛摸了摸臉上的疤,皇上給他的任務他沒完成,這回回去有他好受的了!

    他幾個躍起,踩着各個宮室的房檐如履平地一般來到了奉天殿的後殿寢宮裏,跪在何承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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