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伊一扭頭走了,連告退的禮數都沒有。

    書玉說:“她怎麼這樣?主子又不欠她的,憑什麼她說要殺何州,主子就得殺何州啊?不殺,她還要詛咒。”

    何子兮爬上牀:“人家可是天女的後人,比我們高貴着呢!”

    書玉:“……”

    春節一過,秦國公主就要遠嫁塞外了,虞朝皇宮這個春節過的一點都不歡樂。

    有一個新進宮的美人因爲“失了規矩”,她從家帶進宮來的貼身宮女被皇后打死了,從那以後更是沒人敢在宮裏笑鬧。

    宮裏的大人物們嚴肅,下面的小人物們也跟着壓抑,民間的很多遊戲活動都被叫停。

    這個春節過得死氣沉沉。

    何子兮以爲這個春節就要這樣過完了,可在初四下午,孔新平突然派人偷偷送來一封信,說是有人自西北送來的。

    何子兮的腦中忽然想起了西北衛安侯家四少爺霍肆的那一身邪佞之氣,雖然她判斷那個人絕不是等閒之輩,最好能拉攏利用,可她打心底裏希望對他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孔新平曾經派人去西北探查過,可並沒有探查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只知道霍肆是個“野種”。

    之前誰都不知道霍郢有這麼一個兒子,更沒人知道這小子的娘是什麼人物,直到有一次霍郢和胡人開戰,被胡人端了大營,突然間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將軍單槍匹馬爲霍郢斷後,追趕而至的幾員胡人大將陸續被這名少年斬於馬下。

    他奔襲一天,終於護送霍郢回城,連口水都沒喝就立刻帶了一隊百餘人的精騎兵偷襲胡人的追兵得手,帶着五倍於己的胡人首級返回庸涼關。

    據探查的人說,當時人頭太多不好帶,霍肆竟然命令精騎兵在那些人腦袋上鑿洞,然後用草繩把人頭都串起來拎回庸涼城,那血腥的場面一度成爲庸涼城婦孺的噩夢,小孩子一提起霍肆連哭都能嚇停了。

    從那以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霍郢有個魔王託生的四小子,這四小子也沒有個正經名字,霍家人就叫他四,軍營裏的人叫他四將軍。

    四將軍力大無窮,武功高強,兵法精湛,屢立奇功,十六歲的時候帶人奇襲胡人一個部落的王庭,竟然將該部落所有男人屠殺殆盡,所有女人帶回庸涼城爲奴。

    四將軍的威望就這樣用無數敵人的屍首堆砌了起來,他在軍中的號召力僅次於霍家三少爺。

    霍家大少爺霍寧被剝奪繼承權後,霍家的三少爺和四少爺之間的奪嫡鬥爭就越來越明朗化。

    雖然霍郢屬意老三,可軍中的將士不少拼死力薦老四,霍郢一時也難以擺平這些將士,所以西北衛安侯府世子一位一直空缺。

    不過霍肆個人一點都沒有正在奪嫡的自覺,就連假斯文都懶得裝,整日裏除了在戰場上能正經那麼一會兒,其他時候完全就是個魔王。

    孔新平派去打聽霍肆的探子有一個被霍肆抓住,審問清楚是京城御林軍之後,不僅沒有放人,反而在探子的胸口紋了一對逼真的豐乳,還跟孔新平敲詐了三千兩白銀!

    要銀子也就算了,那個被紋了乳房的御林軍這輩子都得活在陰影裏,把孔新平氣得,真想揪着那霍肆問問,他那雞崽兒是不是就是紋上去的,要不怎麼能有這惡趣味。

    聽過孔新平帶來的這些

    信息之後,何子兮更是厭煩這個霍肆,一個有人生沒人教的野種,天生的惡棍。

    現在何子兮手裏拿着的寫封信就是霍肆親筆寫的。

    霍肆這字略顯潦草,筆力蒼勁卻沒有章法,一看就是沒有經過先生指點自己胡寫的筆體,說這是用毛筆寫出來的字,還不如說是用斧頭砍出來的斧痕。

    而且這信紙上還有兩枚不甚明顯的指紋,指紋顏色暗黑滲入紙內,拍打不落,不似泥土。

    何子兮覺得這紙真髒,只能墊着手帕抓着。

    紙上寥寥數字,寫道:“秦國公主被迫遠嫁,心中有怨。吾乃粗鄙武夫,生於邊戍,長於平野,不識佼人溫軟。吾若得長公主撫慰調教,才能化秦國之怨,解長公主之憂。

    長公主失母無夫,獨立孤僨,無以自娛,若吾能有所長進,吾願以男子所長填補公主空虛,兩廂得宜。”

    何子兮把寫封信來回看了兩遍都沒能領會其中的深意。

    她只記得董興曾說會給霍肆寫信,讓霍肆好好照顧一下秦國公主,如果是這樣,那霍肆回信不應該是給董興嗎?爲什麼給她?

    而且這信中顯然是在表示願意跟何子兮合作,然後“兩廂得宜”,可這個得宜是得什麼宜?他能幫他們姐弟奪皇位嗎?

    何子兮遇到想不通的事就有向程童求助的習慣,當程童看到信,一點都不像他一概以來那麼處變不驚,他可以說是大驚失色,臉色煞白,一把奪過信扔進了火盆裏。

    何子兮不明所以。

    程童手指頭哆嗦着指着那火盆說:“主子只管忘了它便是,不過是閒極無聊。”

    何子兮:“?”

    何子兮的不明所以很快就被打破了。

    初五那天,定邦王領着董啓和董興進宮拜年,從明政宮出來,得了德順帝的旨,去往姿靈宮見何子兮。

    董啓不願去給何子兮磕頭,尋了個由頭出了宮,定邦王就只帶着董興來了。

    何子兮不是個跟自家人講究禮數的,定邦王和董興進了姿靈宮就跟進了自家大門一樣自在,吃了頓飯,沒說什麼正經事,悠哉遊哉走了。

    不過董興人是走了,私下偷偷塞給了何子兮一本書。

    何子兮見董興這偷偷摸摸的樣子,她自然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書,所以也就偷偷摸摸藏進了懷裏。

    等董懷和董興都走了,何子兮把書展開一看……

    俺滴個親孃舅誒,你還真的是個親孃舅,這男人女人光屁股摞一塊的書你也敢帶進宮裏來!

    不過看到畫冊的那一瞬間,何子兮突然明白了霍肆那封信究竟寫得是什麼不要臉的東西了,果真是野種,天生的惡棍!

    何子兮一甩手差點把書扔進火盆,最後還是偷偷藏進了書桌下的暗格。

    親孃舅給的這個新年禮物還是不錯的。

    董興跟着定邦王騎着馬一路無話地往家裏走,路上的商鋪大多歇業了,路上沒有那麼多人流,清淨多了。

    定邦王隨口問道:“你最近跟大皇子走的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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