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千秋我爲凰 >第517章 聽到了嗎,我的心跳。
    但是她一個人面紅心跳、小鹿亂撞,也不是很對的樣子。

    只是話沒說完,沈嫺就瞠了瞠眼,被蘇折忽然擡手扶着她的後腦,壓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房裏是片刻的沉默。

    蘇折道:“你聽。”

    沈嫺眼裏漸漸溢出流光,他溫柔低語:“聽到了嗎,我的心跳。”

    他的心跳,好快。

    蘇折說,“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心亂如麻。我也難以習慣,但是我不想去習慣。”

    蘇折俯下頭,脣輕輕擦過她耳邊,吻着她的鬢髮,道,“你可能不知道,光是你住在我的房中,躺在我的牀上,便令我興奮不已。”

    沈嫺臉上微微騰起熱意。

    “以前我都是一個人,現在是兩個人。”蘇折說,“我沒有經驗,暫時還沒有摸熟兩個人該如何相處,但總歸要在如膠似漆以外,把你照顧好。我只是把這份心動的心情收斂起來,不然你以爲,男子對女子心動的反應是什麼。”

    他嗅着她頸邊的幽香,低低道,“那是時時刻刻都想把你摁在牀上睡你。我若不冷靜一些,你還能下牀嗎。”

    沈嫺被他的心跳震得腦中嗡嗡的。

    蘇折道:“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淡然,你若不親耳聽一聽,就不知道我內心裏有怎樣的驚濤駭浪。你靠近我時,我也緊張,我也心跳加快,所有你能有的體會,我都感同身受。”

    沈嫺環上他的腰,將他抱緊,埋頭在他衣襟間,嘴角笑着,悶悶道:“感覺我們兩個,都像傻瓜。”

    他們兩個除了彼此,感情世界裏都是一片空白的。

    但是愛着一個人的感覺就是這樣,我愛着你,當然也希望你愛着我。我的所有喜怒悲歡與你有關,也會希望你的喜怒悲歡與我有關。

    昨夜遊船上的所有遊客,到最後無一生還。就連船隻也被燒燬得只剩下少許漆黑的殼子,殘破地漂浮在靠近運河的那一段陽春河上。

    到今日,全城百姓都知道了這件事,但是無人知道這場大火以及葬身火海的這麼多人,究竟是因何而起。

    船上的遊人不少都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其中也不乏有官宦子弟,一時間京城裏哀慼一片。

    昨天半夜裏,待陽春河上的平靜下來以後,大內侍衛和禁衛軍便回宮覆命了。

    靜嫺公主和擄走她的黑衣人,昨夜確實就在那遊船上,大內高手在遊船上發現了黑衣人的血衣。彼時遊船正準備駛入運河,以逃離京城。

    只不過在大內高手和禁衛軍雙方的執行任務和相互配合下,船上所有人都一概活口不留,那艘船也被大火付之一炬。

    也就是說,靜嫺公主和黑衣人均被燒死在了船上。

    皇帝坐在龍椅上,一直未眠,臉色奇差,他沉默了良久。

    殿內氣氛一直十分壓抑。後來他扶着額頭,揮手示意大內高手和禁衛軍頭領都退下。

    靜嫺還是死了。雖然無法跟北夏交代,但叛軍總不能繼續以靜嫺公主的名義造反。

    他要先平定大楚的內亂,再去與北夏談判。

    皇帝傷神道:“等天亮以後,就昭告天下,靜嫺公主已死。”

    公公遲疑道:“皇上,這個時候若是把靜嫺公主的死訊昭告天下,只怕北夏那邊也會很快知道。若是在這個時候北夏出兵進犯……”

    皇帝反應過來,道:“對,這個時候還不能昭告天下。朕一時倒糊塗了。”

    “皇上,龍體爲重,還是先回寢宮休息好過後,再從長計議吧。”

    皇帝遂起身,走出了大殿,問:“賀悠的情況怎麼樣?”

    “太醫已經去看過了,現在人還昏睡着,但萬幸沒有傷及要害。”

    正因爲都以爲靜嫺公主和黑衣人一起葬身火海了,今天白天裏京城雖全城戒嚴,但也沒有鬧得沸沸揚揚,更沒有挨家挨戶地來搜尋排查。

    因而沈嫺留在蘇折家中,才偷得半日閒。

    她和蘇折一同坐在院裏,安靜地看着蘇折給她烤衣裙。在她清晨醒來之前,衣裙已經被蘇折用清水透過了,眼下正烤得半乾。

    沈嫺下巴抵在膝上,問:“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們認爲你已經死了,眼下你在我這裏還算太平。”

    “昨夜船上那麼多人,全死了。”沈嫺沉靜道,“沒想到,他們連普通民衆都一個不放過。”

    蘇折淡淡道:“朝廷是這樣,爲了達到目的,不在乎用什麼手段。若是放過那滿船人的性命,讓你順利逃走了,那後果可能嚴重得多。只不過他們運氣不好,殺不殺那些無辜,我們都逃出來了。”

    沈嫺道:“不知道他們算不算是被我們所連累。”

    蘇折手上攤着她的裙角放在爐子邊烘烤着,道:“你想那戰場上,一場戰爭也會死不計其數的人,流染滿大地的鮮血。一場政變,無疑是用性命和熱血堆積起來的,他們要以自己的屍骨把你送上高位,希望大楚能夠在你手上改變。阿嫺,你要看的是這個。”

    沈嫺道:“我知道。”儘管心裏知道,但仍舊會有負荷。

    蘇折道:“自古以來,帝王家都把將士們的性命歸結爲軍隊,對於他們來說,軍隊不是人命,只是謀取政權的工具。可軍隊裏的每一位將士,也是一國的百姓。你不想與那些無情帝王一樣,你因爲痛心所以體恤,因爲他們的犧牲所以感激,所以你只能竭盡全力,讓這一國的軍和民,都過上安穩富足的日子。除此以外,你沒有別的辦法。”

    沈嫺聽了覺得受教,她側頭看着蘇折,見他平淡的神色下,眼裏若有若無地跳躍着火,有種讓人心生莫大勇氣的力量。

    他的寥寥數語,總能撥清沈嫺眼前的迷霧,讓她鼓足勇氣繼續堅定地走下去。

    這個人不僅是她的摯愛,還是她的良師。

    沈嫺道:“在大楚的歷史上,有女人當皇帝的先例嗎?”

    蘇折道:“不曾。”

    沈嫺若無其事地笑笑,道:“那你怎知我就可以呢,你又怎知,天下人會容許一個女人坐那個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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